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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想考大学?我们这个学校会指望你这种人考大学吗?
一阵沉默。
袁啸勇问,那你想怎么办?
肖文化说,我要通报全校,处分你!我要让全校人都明白你袁啸勇是个骗子!是一个爱情骗子……
袁啸勇扑通一声跪下。
肖文化说,干什么?你干什么?
袁啸勇说,肖老师!求求你行不行?我一辈子感激你行不行?
肖文化说,不行!
袁啸勇说,肖老师!
肖文化推袁啸勇,说,起来起来!
袁啸勇呼一下站起来,扒开衣服,露出一把崭新的菜刀。
肖文化从椅子上起来,警惕地说,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袁啸勇把菜刀抽出来,咣的一下砍在桌子上,说,肖老师,给不给面子就看你了。
肖文化说,你敢威胁我吗?
袁啸勇说,我怎么敢威胁你呢?我看你家的菜刀旧了,我给你送一把菜刀来了。
肖文化脸色由红而黑而白。
袁啸勇拉开门朝外走,肖文化跟着袁啸勇出门。袁啸勇挺着胸脯走,肖文化跟着侧面走。肖文化说,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吗?文化大革命我都经历过了,我还怕你吓吗?肖文化比袁啸勇高半个头,袁啸勇走快他走快,袁啸勇走慢他走慢。他只重复这几句话,声音越来越大。
袁啸勇走进教室,肖文化追进教室。袁啸勇坐到座位上,肖文化还在大声吼: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吗?我会是吓大的吗?
袁啸勇不吭一声。
肖文化勾着腰非要对着袁啸勇的脸争吵的样子让我们轰一下笑了。肖文化愣了一下,才觉出自己失态。肖文化转身对我们怒吼,笑什么笑?有什么值得笑?
我们都低下头。
肖文化站在讲台上,说,有的人,啊,有的人,啊……但是他最终没有讲出来。袁啸勇盯着肖文化,肖文化朝窗外盯。
肖文化想了一下,喊,普玄!
我站起来。
肖文化说,作业都收起来了吗?
都收齐了,我说。
肖文化说,有人抄你的作业吗?
我说,没有。
肖文化说,真没有?
我说,没有。
肖文化说,有没有人冒名顶替你……他顿了一下,说,你冒名顶替给别人做作业?
我说,没有。
肖文化后面的话吞进肚子,在讲台上大声问,我们的学校培养什么人?
我们齐声说,培养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四有”新人!
肖文化摆摆手,表示满意,又站在窗子前面抽了很长一气烟.走了。
六
我们把杯子里的冰镇啤酒喝光了,我打开冰箱,里面没有啤酒了。我的眼光有点迷糊。我说,还喝吗?袁啸勇说,喝!怎么不喝呢?我说,没有酒了。袁啸勇站起来,他的肌肉很发达,短裤头前面鼓壮壮的一大砣。他过来看看冰箱,说,乖乖,把你的冰箱都喝空了!
我从冰箱顶上拿了一瓶白酒。我说,喝白酒吗?袁啸勇说,你这里有白酒!你怎么不早说呢?你让我喝马尿一样的啤酒!
我有点吃惊。我已经很长时间不喝白酒了,我都快忘了白酒的味道了。在我们这个城市,啤酒以极快的速度包围着我们,强行进入我们的生活。
袁啸勇用抹布在擦酒瓶。酒瓶上面沾满了灰。
乖乖,袁啸勇说,灰都沾满了。他不由分说哗哗朝两个杯子倒。
喝不喝?他问我。
喝!怎么不喝呢?我说。
你真的给肖文化下过跪吗?我问。
袁啸勇说,真的。
我说,肖文化的心肠太硬了。
袁啸勇说,我那几天随时都准备好了,只要肖文化公布我假冒你的事,我就要杀他!
我说,你真敢杀?
袁啸勇说,真敢。
我说,那后来开除你你怎么没杀他?
袁啸勇说,开除我是后来呀,我组织打了群架,理亏嘛,他没揭我的短嘛。
我说,你恨那个学校吗?
袁啸勇说,不,我爱那所学校。
我说,是吗?
袁啸勇神情黯然地说,我知道你们都不信,就像当初我说爱马兰一样,没有人相信;我还跟你说,马兰脱光了衣服要把身子给我,你们都不相信。
我还没开口,袁啸勇又开始说,他仿佛有很多心里话要说。
袁啸勇说,我给肖文化送菜刀的第二天晚自习后,马兰约我出去。我那两天一直在等学
校的消息,我拿不准肖文化会怎么样。马兰把我约到南河边上,我们沿着南河河堤走,走了很远很远,都记不得路了,我们穿过芭芒地、穿过沙地,你猜我们走到哪儿了?我们走到了南河和汉江的交汇处。我们拉着手朝汉江里走,越走水越深水越冷。我们两个清醒了一点,我们干什么?我们要去死吗?我们拉着手又回来了。
我们站在汉江边。袁啸勇咽口唾液换口气,继续说。我们开始拥抱和抚摸。我清楚地看见,汉江对岸的树,小得像芥菜一样的树,清清楚楚。天上的月亮特别亮,汉江中间的沙洲也亮得跟月亮一样,两轮月亮。不对。还有马兰的乳房。马兰的乳房鼓胀胀的,白,真叫白,像月亮一样发着亮光,美丽的亮光。
我听呆了。我感觉到我的嗓子在冒烟。
马兰穿着淡红的西装短裤,里面一条白的小裤头。马兰拉着我的手伸下去,我用手一摸,把我的灵魂七窍都惊飞了。马兰脱光了自己,又开始脱我。我的下面铁棒一样坚硬,可以去钻山洞了。马兰躺在草地上,说,袁啸勇,你爱我吗?我的声音发干发抖。我说,马兰,马兰,我爱你,我一辈子爱你。马兰叹口气,说,你来吧,我什么都给你。我在马兰的洞口探索,我们两个都很紧张,忙了一身汗。最后都找准地方了。我说,可以开始了吗?马兰说,可以开始了。我趴在马兰身上。我发现她在流泪。我说,马兰,你怎么了?马兰说,你快进呀,我很高兴。我一下子软了。我说,马兰,你哭了,我舍不得了。马兰说,我是高兴得哭,因为你爱我。我说,马兰,将来你要嫁给我。马兰说,我嫁给你。我说,你爸爸不同意怎么办?马兰说,不同意我也嫁,身体是我自己的。我说,那就等我们结婚那天我再要你吧。我就起来了。
袁啸勇,今天就是我们的新婚之夜!马兰说。不,不,我不破坏你。我说。马兰嚎啕大哭起来,说,袁啸勇,你个王八蛋!我抱住她,哭得泪流满面。马兰边哭边说,袁啸勇,你为什么这么好?我清清嗓子说,马兰,因为我爱你。马兰握着我的下身。我的下身又硬得铁棒一样。马兰说,它永远属于我。我说,当然,永远属于你。我实在忍不住了,开始喷射。精子子弹一样飞出来。我们抱着大哭起来。
就这么完了吗?我不相信地问袁啸勇。
袁啸勇给我描述的时候进入了痴呆状态。他描述的地方我很熟悉,汉江和沙洲,二十年前的月亮忽悠忽悠扇着凉风旋转到今天来了。真的,外面起月亮了,月亮从城市的人群中升起,白而美。
七
一年以后,没有考上大学自费在襄阳城读技校的马兰通知袁啸勇,和他中止恋爱关系。
这是我们所有的同学都没想到的。
我们毕业以后,天南地北各自飞了,但是袁啸勇仍然住在校门口不走,让我们百思不解。一开始他是为了马兰,但是马兰也毕业了,离开了,他仍然不离开。
袁啸勇接到马兰的信后,赶到了襄阳城。马兰上完课后慢腾腾地吃晚饭,慢腾腾地洗脸和化妆。袁啸勇一直在门外的古城墙角落等她,边等边抽烟。他看起来如同一捆湿柴,上面缭绕着烟气。
汉水从这个城市中心穿过,把城市隔成两半。马兰终于出来了。他们走到夫人城古城墙上,夫人城上荒草弥漫,倚在古城墙上看汉江,运泥沙的船只在汉江里突突直响。
为什么?袁啸勇几天没合眼了,眼睛熬得像一只烂西红柿。
说不清为什么,马兰说。
你说过,你会一直爱我,并且要嫁给我,袁啸勇说。
是,我的确说过,马兰说。
你变得太快了,袁啸勇说。
我对不起你,马兰说。
袁啸勇说,我知道,毕业以后你们都像鸟一样飞了,我没有飞走。
马兰说,不是这样,我已经不爱你了,袁啸勇,只有我最了解你,我也很了解自己,我们没有必要再耗下去了。
袁啸勇抱住头,长久地沉默。
马兰从口袋里取出一只避孕套,挨住袁啸勇,说,来,我好好给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