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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烟室?钟路琳问他是不是希望把该吸烟室和彻夜不停的长会写进某一份内参里?李彬笑,说很好很好,这两天天天一样,每晚上开会,直到凌晨五点,其间提供夜宵,为康师傅牌桶面。钟路琳说是不是也应当提一下会议的具体内容?李彬很敏感,立刻追问钟路琳都听到些什么了?钟路琳说她什么都没听到,她是有些好奇,觉得李县长近日行止异常。好不容易把一个客人请来,却丢在一边不顾了,这不挺异常吗?当记者的都这样,一旦好奇了,就会去打听并且总归会打听到一些什么。李彬哼了几声,追问:“你是不是听说了一条防洪堤?”
“没听说过。”
他也没多讲,他说等事情办完了再跟钟路琳细说。眼下他正在想办法补窟窿,那是个大窟窿,他要想尽一切办法把它补上。
“你用什么补呢?”钟路琳问。
“总有办法。”他笑,“挖肉补疮。”
“非得这么干吗?”
他说这就像吸烟,知道吸烟有害健康,为什么还吸?因为上瘾了。这是表面现象。你得问一问这个烟鬼为什么会上瘾,然后你就知道不接着狠狠吸还真是不行,尼古丁就这么厉害,还这么可爱,对不对?钟路琳问李彬有把握把他的大窟窿补上吗?李彬说他对自己总是很有自信,他碰到过更复杂更困难的局面,他总能对付。
“他们没告诉你吗?”他打哈哈,“李县长水平很高的。”
钟路琳建议李彬注意身体,加班开会不要累坏了,为了这么多热爱他的人们。
“包括你吗?”
钟路琳说当然啦。
一小时后,房间电话铃响,是李彬打来的。这一次他气急败坏。
“明天七点没有车接你,两张机票作废,有人负责处理。”他宣布。
“谁告诉你的!”钟路琳叫了起来。
原来却是钟路琳自己露了马脚。她主动打电话给李彬,讲得那般亲切,让李彬起了疑心。他吩咐了解情况,钟路琳要车的消息让他格外生疑,于是深入调查,终于查出了钟路琳不事声张订下的两张机票。
“你这什么意思?”县长大人咆哮道,“不够朋友!”
钟路琳说李县长水平很高的,是什么意思他应当清楚。李彬忽然就冷静下来。
钟路琳说,她很感谢李彬为她安排的这一次海湾之行。本来她是想等回到北京后再打电话表示感谢的。她和可可在海边这三天过得特别愉快,她会永远记着这三天的。但是她明白自己是在一个非常不合适的时间来到这里的,她想她们还是走了比较好。钟路琳说,她在这里进一步了解了李彬县长,还有跟他有关的一些情况,她也更加明白李彬为什么想让她来,知道李彬有什么话要跟她说,这就更让她想走,不走不行。昨天她去看了红树林,一直冲到林子边上,迫近了看。看到一群鸟从林梢上扑腾腾飞向海空,那一刻她明白了一件事。早先她觉得自己发出一篇有关浅沙湾红树林的报道具有偶然性,那篇文章写完后并没有马上出手,直到某件事让她特别反感,于是鼠标一点才发了出去。现在她明白了,不管有没有发生让她反感的事情,那篇文章她终归会发出去的。她跟很多人不一样,她有一个女儿叫可可,孩子生而残疾,命途艰难,她不知道上天为什么要如此伤害可可,还有她。是因为人类太可恶,毁坏了太多自然吗?有人告诉她畸形怪胎的出现跟环境污染有关,她不知道是否确切,她只希望可可未来生活的世界不要被毁坏得太糟,这孩子比别的孩子更为脆弱,更需要呵护。
“我就是这么想的。”她说,“我没有办法不这么想。”
“我又犯了大错!”李彬生气道,“不能让你自己去那片该死的林子!”
他的意思可能是说如果他亲自陪同,会用其如簧巧舌打消钟路琳心里的所有古怪念头。他说此刻他还在开会,明天再讲,明天他无论如何要来见钟路琳。他让钟路琳老实呆着等他,哪都别去,也别想去。他已经下令封锁海上乐园,禁止钟路琳离开。
钟路琳接完李彬电话后,立刻打电话向大堂要一辆出租车,明早七点出发去机场,并请六点钟叫醒她和可可。有李县长一番安排,小王的车肯定不会来了,钟路琳直接向酒店要。服务生记下顾客要求,没有多话,可能他装傻,也可能是李县长的禁令尚未传递到这个层次。
晚十点,可可上床,很快入睡。钟路琳收拾行装,整理好物品。午夜十二点也关灯就寝,那时她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明早会不会真给扣在这里。她想反正走着瞧。慢慢地睡着了。
午夜,门钤大作,钟路琳醒过来,一看表才三点。她很吃惊。然后门铃再响,可可也被吵醒。钟路琳赶紧起身跑去开门。
却是李彬,独自一个站在门外。
“对不起打搅了。”他说,“我把那个会结束掉,立刻赶来。”
钟路琳挺气恼,问李彬深更半夜想干什么,要来亲自宣布某个扣押令?李彬说正是这样,他怕电话指挥不灵,特意专程赶赴海上乐园,务必将钟路琳母女拿下,禁止离境。
“警察也来了?也许还有手铐?”钟路琳说,“还等什么,让他们快上。”
李彬笑,说那些人都在下边守着呢。不过钟路琳干吗这么冲?李县长真的这么凶恶?那首诗怎么说?乌纱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红颜故,江山尽可抛。钟路琳就不允许别人稍微表达一下感情吗?李彬让钟路琳放心,她不会受到性骚扰,宝贵的睡眠时间也不会被占用太
多,他在这里只呆半小时,马上得往回赶:明早七点,他得陪同省里调查组人员用早餐,然后有公干,他不是正在挖肉补疮吗?那事要紧不容疏忽。
“来回赶四小时,为了跟你呆半小时,你就不略表同情?”
钟路琳看着李彬,摇摇头。
“回去忙你的吧。”她说,“我不会改主意的,别费心。”
“你是说你非走不可。另外有些想法你也不打算改变,比如海边的那片破林子?”
钟路琳咬咬牙说:“是这样。行了吧?”
他看着钟路琳,忽然笑了起来。
“好。”
他说他知道会是这样。其实他今晚赶来没想跟钟路琳谈这么沉重的话题。他们之间有不少此类话题,但是这么宝贵的半小时怎么能这般沉重?他打算邀钟路琳放松一点,一起抽支烟,他们难得的有此共同雅好。
“你看怎么样?”他问。
钟路琳看着他,一声不响。
“咱们就在走廊上抽?”
钟路琳掉头走进房间。她先走到里边卧室,拍拍可可让她睡好,自己披件外衣,关上卧室的门走进会客厅。李彬已经半倒在沙发上,径自抽开烟了。钟路琳坐在旁边另一张沙发上,接过李彬递的香烟,两人什么话都没说,使劲吞云吐雾。
一支烟抽完了。李彬问:“再来一支,怎么样?”
钟路琳点了点头。
抽第二支烟时还一样,一言不发。这支烟有点情况:李彬抽着抽着居然在沙发上睡着了。这人抽烟时半瘫着身子,眼皮紧闭,恨不得一口过足瘾的样子,他就那样子迷糊过去,不留心看还以为这人沉迷在瘾头上,实际不是。钟路琳注意到他夹在指尖的香烟在独自燃烧,他已经睁不开眼丁。钟路琳没有惊动他,静静地看着那支烟在他指尖变成白色烟末,一段一段断落在他衣襟上。
直到燃烧的烟头灼痛他的指头,这人才清醒过来。
“得走了。”他啪地一弹跳起来,有点夸张地叫,“痛苦啊。”
“为什么呢?”钟路琳问。
还是那句话:太早谈恋爱了,现在丧失机会,早恋害死人。
真是不讲其他,这人说走就走。走到门边上他才告诉钟路琳,刚才他说的禁止离境什么的都只是开玩笑,来之前他已经安排好了,由县政府办公室蒋主任明天一早送钟路琳母女去机场。他知道自己没法留住钟路琳,他把县里事情先停下来,专程赶来,是为了见她一面,表达自己的歉意,否则没有机会了。
在门边李彬忽然想起他的打火机,说:“好像丢茶几上了。”钟路琳反身走回厅里,从茶几上拾起那只打火机。李彬在门边打开手机,可能要招呼司机,没顾上接钟路琳递过来的打火机。钟路琳顺手把它塞进他的上衣口袋。忙着打电话的李彬对钟路琳挤一挤眼睛,发笑。他的两眼浮肿,满是血丝,表情滑稽,略显诙谐,衣服上白花花有几处灰点,是刚才迷糊时落下的香烟末。钟路琳情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