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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大妈望着儿子道:“怎么又合起来了?不送人了?”
“送人?送谁呀?”憨哥倔倔地说:“我这辈子谁也不送!”
韩大妈嘴巴张得老大,望着儿子。
4 文秀怕引起事端,说“我今天饿坏了,把冰箱里那些存货全都吃完了”,硬是饿着肚子,一口也没有吃母亲做的晚饭。
文秀妈吃完饭后,和既往的日子一样,也许是为了派遣寂寞,也许就是这一家的重要生活内容,又喋喋不休地唠叨起来。
文秀边洗碗边说:“妈,你烦不烦?”
文秀妈笑着上来劝女儿道:“我刚才说的那一家,新楼房不但
装修得很气派,而且,彩电、空调、冰箱、洗衣机、电脑、微波炉样样俱全!我去一看呀,嗬!摆了满满一屋子!嘿,还有私家车呢!你别丢了咱家的脸,还得赶紧抽空去驾校,用心学学,非得把驾照拿上不可。只有那样,人家才不会轻看咱。“
洗好碗,擦好桌子,半天文秀才回了一句:“条件再好,我也不去!”
文秀妈生了气,上来拧着女儿的耳朵嚷道:“死丫头,介绍那你不要,介绍这你也不要,你究竟要找谁?我可告诉你,人家等着咱的信呢!”
“他爱等不等。”文秀说:“让他等去好了,头发等白,牙齿等掉,都与我没什么相干。”
文秀妈感到事情严重了,一下子虎起了脸,嚷道:“有你这样跟妈说话的吗?这一个,正经大学文凭,他姐出国,在美国已经得了绿卡,你无论如何要去见见的!”
“见面?”文秀说:“你不是见过了吗?你不是说人家这好那好吗?那你就……”
“死丫头,你……你是要活活气死我呀。”文秀妈猛地冲上去,又要打文秀,跳着蹦子嚷:“我咋养了你这样儿死不听话的女儿?我这辈子咋就摊上了你这冤家对头?”
文秀挺起胸膛,眼睛瞅着
天花板上的大吊灯,不屈地说:“打呀,你打呀!反正我也习惯了,打死我算了!”
文秀妈浑身发着抖,巴掌最终没有打下去,却趴在桌上哭了起来:“造孽呀……你的心里,究竟有没有人呀……”
5 过了一天,憨哥下午收车回来,准备大干一场。然而,刚到胡同口,就看见许多民工,呼呼啦啦已把那些活儿快干完了。一时急得火冒三丈,跳下车来,指着一个民工吼:“这是我的工地,谁让你们在这儿干活儿的?停下来,快停下来……”
“你听我说,哈哈哈哈……”憨哥背后,传来了张主任的声音。
憨哥急忙转身问张主任:“这……怎么回事儿?我没出力?我没按要求挖?干得好好的,咋又冒出他们来?”
我也生性好玩儿呢,只是没功夫!(4 )
张主任拎着暖瓶,抱着一摞茶碗走过来,笑着说道:“我也说这不合适呀!可是,文秀姑娘已经把他们都请来了,反正活儿也不多,这么些棒劳力,今儿傍晚就完工了。所以,我就同意让他们干了。”
憨哥反问道:“这么说,是文秀把活儿包断了?”
张主任放下手中的东西,点头说道:“是啊,是啊……这不正好吗?你出车一天了,快回去好好歇着吧,说实话,这天你下班就来这刨呀挖呀,我心里就不落忍的。你那王大爷,也到居委会来,说我看你老实,哄着你干力气活,你说我冤不冤?”
民工们越干越起劲儿,纷纷嚷道:“没问题,天黑就干完了!这北京城里,好些壕沟都是我们挖的,质量绝对没问题,我们呀,还有市建委发的资质证书呢!”
张主任和陈大妈等人给民工们递茶递水,乐呵呵地说道:“你们干活最卖力,刚不是看过本本了?政府的大红戳子,在上面扣着,我们相信你们。电视上都说了,咱北京城的建设,离不了你们呢!”
憨哥气得七窍生烟,从后备箱里取出铁锨,站在壕边喊道:“都住手,都给我走开!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我说过我能干完的,谁插一杠子都不行!”
民工们被他的气势吓呆了,纷纷住了手,望望张主任,又望望周围的街坊邻居,不知该干还是不该干。
“出来,都出来!”憨哥发疯似的将民工们撵出壕沟,在手心上狠狠地吐了两口唾沫,像在决斗似的,哼哼哼地低头干起活来。
王大爷也嚷了:“小韩子,你这是和谁拼命呀?”李大妈也在嚷:“何必一根筋呢?何必非要争着干呀?”而他根本听不进去,将挖起的土扬起老高,用以向民工们示威。
这一下,张主任真正恼了,把民工头儿叫到自己身边,如此这般布置一番,忿忿然说道:“从小我看着长大的孩子,谁劝都劝不下,还能把天翻了?”就指挥民工们跳下壕沟,不由分说,将憨哥的工具夺下,拖了出来。然后像打仗似的发布了命令:“民工们,我是居委会主任,我是这儿的头儿,不要怕事儿,我请你们干,你们就抓紧时间干,出了任何事我负责。”
被晾在一边的憨哥,只有恼怒、继而发呆的份儿,喃喃说道:“怪了!我跟她没仇没怨,她包什么?为什么老是跟我过不去?”
6 这儿是一个很大的院子,每一个门脸房前,都挂有一个某某某批发站的牌子,各式各样的服装,都从这儿批发。院里,忙忙碌碌,熙熙攘攘,一片繁荣景象。
为了引领时代服装潮流,文秀和小红,特意租了一辆小货车,直奔“新世纪现代服装批发站”。
小红说:“果然是时装领袖,这儿挺热闹嘛!”
文秀说:“是啊,我也是才和他们打交道。现在,很多南方的新款,国外的新款,都在这儿批发呢!咱不到这儿,岂不落伍了?”
文秀和小红,说说笑笑,兴致勃勃地进到门儿里,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猛地呆住了——原来,柜台前,李亚男的旁边,居然坐着韩大妈。
望着文秀和小红,正在喝茶的韩大妈也发起呆来,想站起来,却又觉得自己是长辈,咳了一声,动了动屁股,才坐稳当。
李亚男热情地站起,迎上前来,说道:“文秀呀,今儿你们算是赶着了,上海这批货刚到,就是我信上说的那位大画家设计的款式,在
意大利服装节上得过金奖,在美国丝绸服装界也打出了牌子!来来来,快请看看,快请看看。“
文秀并没有动窝,而是诧异地问道:“大妈,你怎么在这儿?”
韩大妈早已气不打一处来,开口顶她道:“文秀姑娘,这话说哪儿去了?你能来,我为什么就不能来?”脖子扭向一边,瞅也不瞅她。
李亚男见状,问道:“怎么?你们认识?”
小红赶紧说:“岂止认识?我们呀,都是老街坊。”
韩大妈瞥了文秀一眼,阴阳怪气说道:“是街坊不错。可有的人呀,总变着法儿,给别人使绊子,下套子。”
我也生性好玩儿呢,只是没功夫!(5 )
“是吗?那就太可恶了,太不近人情了,太不懂道理了……”李亚男随口附和着韩大妈,然后望望大家,又招呼起来:“这么说,都是老熟人呀,哈哈哈哈……快请进,快请进……”
小红刚想迈步,被文秀一把拉住道:“走,咱回去!”
小红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儿,边走边嚷:“我的文秀姐呀,你这是怎么了?咱们不要这批新潮货啦?”
李亚男已经感到事情不妙了,追出门去,喊了声“正事还没有谈呢!这批货都是样品,明天就批发完了”,但她们头也不回,已经走远。
李亚男的背后,传来韩大妈的笑声:“快回来,咱娘儿俩接着谈正事!”
“好哇,接着谈你儿子!他怎么被那小朱子给甩啦?”李亚男返回来后,想了想,也大笑一番,说道:“人家把他卖了,他还帮人家数钱!这故事真逗,简直就是一出绝好的情景喜剧嘛!比现在演的那些《我爱我家》、《东北一家人》、《候车室的故事》有意思多了!哈哈哈哈……”
7 清晨,树木掩隐之中,一座一座四合院,如像《清明上河图》那风俗画似的缓缓展开。胡同里,孩子们去上学;街边上,老人们在打拳、练剑、遛鸟儿;湛蓝的天上,鸽子在飞翔……
随着声声鸽哨,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憨哥吸一口新鲜空气,想把那些烦恼呀,愤怒呀,遗憾呀,疑惑呀,统统甩给昨天,用一种崭新的心情面对崭新的生活。
一出胡同口,他就看见文秀挡在路中央,心里咯噔一下,来了个急刹车,趋前小心问道:“文秀,你站这干什么?”
文秀双手张开,大笑起来:“轧呀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