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皮。他们讲日耳曼话。感谢天主,我好些了。你睡过没有?”
“我一夜都守着您,怎么能睡呢?”
“那末躺一会儿吧。到了目的地,我会喊醒你的。”
“我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
兹皮希科望了望他的叔父,说道:
“还不是为了爱情?我心里很痛苦;不过我骑一会儿马,就会好过些。”
他下了马车,骑士仆人给他牵过来的马;这当儿,玛茨科摸了摸疼痛的肋部;
但是,显然他是在想别的事情,而不是在想自己的病痛,因为他忽然抬起头来,咂
咂嘴唇,终于说道:
“我想来想去,实在弄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热衷于爱情,你父亲就不是这样
子,我也不是。”
兹皮希科并不回答,却在马上伸直身子,两手在身后一拍,头一扬,唱起歌来:
我哭了一整夜,从黑夜哭到天明,
你在哪里呀,我心爱的姑娘,我的亲人?
我即使为你悲痛欲绝,又有什么用处,
因为我心中有数,你再也不会见到我。
嗨!
这一声“嗨”在森林中回响,碰在树干上发生震荡,终于又在远处引起一阵回
声,消失在丛林中了。
玛茨科又摸一摸挨了日耳曼人的矛头的肋部,呻吟了一下,说:
“先前的人比现在聪明!”
接着他沉思了一会,仿佛回想起古时的情境似的,然后又加了一句:
“不过,那时候有些人也很蠢。”
这当儿他们走出了森林,看见了森林后面采矿工人住的小屋,再过去一些,就
是卡齐密斯国王所筑的城墙,和弗拉迪斯拉夫·洛盖戴克国王建造的“发拉”的钟
楼。
第十章
“发拉”的神甫听了玛茨科的忏悔,款待了他们;他们在那里歇了夜,第二天
早晨启程。出了奥尔古斯克,转向西利西亚,在交界的地方,他们打算取道大波兰
前进。这条路要通过一片大森林,日落时分,森林里听得见长角野牛和野牛的吼叫
声,到了夜里,又可以看见狼的眼睛在浓密的榛果树后面闪烁。而在这条路上威胁
行人的最大危险是,边界附近到处都有日耳曼人和日耳曼化了的西利西亚的骑士们
的城堡。不错,在弗拉迪斯拉夫国王同奥波尔希克的公爵纳端斯普拉夫的战争中,
由于西利西亚人帮助他们反对弗拉迪斯拉夫国王,大部分的城堡都被波兰人毁坏了;
可是,还是小心警戒为妙,特别是在日落以后,必须备好武器。
他们就这样静悄悄地骑着,兹皮希科感到行程很单调乏味。距离波格丹涅茨大
约还有一天的路程时,他们听到了后面有马匹的鼻息声和马蹄声。
“有人在追踪我们了,”兹皮希科说。
玛茨科正醒着,望望天上的星星,像个富有经验的旅行家一样回答道:
“天快亮了。盗匪们在黑夜尽头的时候是不会拦路打劫的。”
兹皮希科却停住了马车,叫他的手下人拦路站着,面对着前来的马匹,等在那
里。
一会儿,他果真在昏暗的微光中看到了好几个骑马人。其中有一个骑在前头,
那人显然不想躲藏,因为他还在唱歌。兹皮希科听不清他唱些什么;只听到那陌生
人唱到每一段的结尾,都得高高兴兴地喊上几声:“跳啊!跳啊!”
“这是咱们自己人!”他想。
过了一会儿,他嚷道:
“站住!”
“你坐下吧!”一个愉快的声音回答。
“你是谁?”
“你呢?”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那你为什么要拦路?”
“快回答,我们的石弓已经上弩了。”
“我们也上好了,——推上,——瞄准!”
“要像个男子汉一样答话,否则,该你吃苦!”
对方听到这话,却唱了一支快乐的歌,仿佛是回答兹皮希科似的。
吃苦人碰着吃苦人,
在十字路口跳舞……
跳啊!跳啊!跳啊!
他们干么跳得那么起劲?
大概是久别重逢。
跳啊!跳啊!跳啊!'注'
兹皮希科听到这样一个回答,大为吃惊;这当儿,歌声停了,又是先前那个声
音问道:
“玛茨科老头怎样啦?他还活着么?”
玛茨科在马车上抬起了身子,说:
“天呀,他们是我们自己人哪!”
兹皮希科策马向前驰去。
“谁问起玛茨科?”
“一个邻居。兹戈萃里崔的齐赫。我找了你们一礼拜了,一路来都在打听你们。”
“雷蒂'注'!叔叔!兹戈萃里崔的齐赫来了!”兹皮希科喊道。
他们开始快快活活地相互问好,因为齐赫确实是他们的邻居,为人很有风趣,
是大家喜欢的一个好人。
“唔,您好么?”他问道,一面同玛茨科握手。“是继续‘跳啊’呢,还是不
再‘跳啊’了?”
“嗨,不再‘跳啊’啦!”玛茨科回答。“但是我看见您很高兴。仁慈的天主,
仿佛我已经到了波格丹涅茨。”
“您怎么啦?我听说日耳曼人打伤了您?”
“是呀,这些狗东西!把一支矛头刺在我的肋骨中间。”
“您瞧!”兹皮希科说。“大家都劝他喝熊脂。等我们一到波格丹涅茨,我就
夜里带一把斧子到‘巴齐’'注'去。”
“也许雅金卡有一些。”
“哪个雅金卡?您的妻子不是叫做玛尔戈赫娜么?”玛茨科问。
“哦!玛尔戈赫娜不在人世了!玛尔戈赫娜葬在教会墓地里,到‘圣米克尔节’
就三年了。她是一个刚强的女子,愿天主的光辉照着她的灵魂!雅金卡同她母亲一
模一样,只是年轻些。”
山谷后面是山风,
女儿的模样总像娘。
跳啊!跳啊!
“我告诉玛尔戈赫娜别去爬那棵松树,她年纪不轻了。可是她偏要爬;树枝断
了,她摔了下来,伤得很厉害;三天里就死了。”
“主啊,愿您的光辉照着她的灵魂!”玛茨科说。“我记得,我记得!她发脾
气的时候,佃农们总要躲到草堆里去。她很能干。原来她从松树上摔下来了!”
“她像一颗松果似地掉了下来。您知道,出丧以后,我悲伤得神志昏迷,他们
三天都无法使我清醒过来。他们以为我死了。末后,我哭了很久很久。但是雅金卡
也很能干。多亏她照顾一切。”
“我不大记得她了。我离开的时候,她还没有斧头柄那么长呢。她能从马身下
走过去,而碰不到马身。唉!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必定长大了。”
“到‘圣爱格尼斯节’就十五岁了;但是我有一年多没有看见她了。”
“您为什么没有看见她?您到哪里去啦?”
“打仗去了。我不必留在家里,雅金卡会照顾一切。”
玛茨科虽然病着,可是一提起打仗,他就全神贯注地听着,还问道:
“也许您曾经在威斯克拉威托特公爵那里待过吧?”
“不错,我在那儿,”兹戈萃里崔的齐赫快乐地回答。“嗯,天主没有赐他好
运气;我们给爱迪卡打败得够惨啦。他们先打死我们的马匹。鞑靼人可不像天主教
骑士那样公开攻打你,而是在老远射起箭来。你攻打他,他就逃跑,接着又朝你射
箭。对付这种人,你能有什么办法?我们军队里的骑士们都吹牛说:‘我们不用端
起我们的矛,也不用拔出我们的剑,就能把这些毒虫踩在我们的马蹄下。’他们就
这样吹了牛;可是等到不可胜数的箭嗖嗖地、昏天黑地地射过来的时候,仗却马上
就打完了,十个里人难得有一个活下来。您相信么?半数以上的军队被打死了;七
十个立陶宛和俄罗斯的公爵死在战场上;你数两个礼拜也数不完被打死的贵族和其
他叫作‘奥特洛克’的宫廷侍从究竟有多少”
“我听说过的,”玛茨科插嘴说,“我们也死了好多骑士呢。”
“唉!十字军骑士也给杀死了十个,因为他们奉命在威托特的军队里服务。我
们死了许多人,您知道,这是因为他们从来不逃跑;威托特公爵对我们的骑士有很
大的信心,打仗的时候,他要一队人纯粹波兰籍的卫队在他身边。嘻!嘻!他们里
头可真太乱啦。但他没有损伤一根毫毛!梅尔希丁的斯必特科爵爷被打处了,还有
掌剑官培那特,米柯拉伊法官,普罗科普,普尔席茨拉夫,杜勃洛戈斯特,拉席维
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