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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主教国家的边界上,但他们却反对我。因为他们既不关心那些盲目皈依了天主
教和我的人们的灵魂,也不关心他们的肉体,不宣扬天主的圣诫,不给人民施圣礼,
反而把人民变为奴隶,使人民受永世的痛苦,比服膺异教时更为痛苦。他们作战是
为了增加自己的收入。总有一天他们的牙齿将被敲落,他们的右手将被斫掉,他们
的右脚将被剁去,好让他们认识自己的罪孽。”
大团长知道,圣勃里杰特显灵时的神秘声音对十字军骑士团所作的控诉是真实
的。他也知道,这一个欺压外国人、建立在外国土地上、完全依靠于虚伪、欺诈和
残忍的手法来维持生存的机构,它的寿命是不长了。他唯恐这一个已经被人民血泪
的洪流冲毁了墙基的机构,经不起波兰人合力同心的一击就会坍倒。他知道这辆由
脱缰之马所拖的马车一定会落入深渊,跌得粉碎。因此他只得尽其所能,使得天怒
和天罚迟些到来。为了这个原因,尽管他为人柔弱,他还是坚决反对那些力主与波
兰作战的骄傲和专横的人。他们徒然责难他心地懦弱。那些驻在边界的“康姆透”
徒然用尽全力发动战争。大团长总是在战火眼看就要爆发的千钧一发的关头,把战
火扑灭。于是他在玛尔堡感谢天主防止了那一把架在十字军骑士脖子上的剑斫将下
来。
不过,他知道灭亡的结局是不可避免的。他认识到骑士团并不是站在天主的真
理一边,而是站在不义和虚伪的一边;也体会到最后审判日不久就要到来,因此他
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如果他能扭转大局,使十字军骑士团走上正路,他
是不惜流自己的血或者牺牲自己的生命来改变现状的。可是他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
走上正路就是等于放弃骑士团所获得的一切财富和肥沃的土地,而这些财富,天主
才知道是在多久以前占有的;况且不仅要放弃这些土地,还要放弃许多像革但斯克
这样富有的城市。不仅如此,还得放弃时母德,放弃在立陶宛的产业,插剑人鞘,
最后完全从那些土地上撤退;其实那些地产的原来业主都不在了,十字军骑士也无
从把它们归还原主了。也许到头来唯一的出路只有回到巴勒斯坦去,或者到希腊的
某个岛上去定居下来,在那里保卫天主的十字架免受撒拉逊人的侵犯。但那是不可
思议的,因为这等于消灭骑士团。谁会同意那种做法呢?哪一个大团长希望这样呢?
康拉德·封·荣京根的灵魂和生命被投进了一片黑暗中。除非是发了疯、在黑暗里
迷失了方向的人,才会主张这样做。因此只有不断前进,一直到天主指定的末日到
来为止。
因此尽管他心里又急又愁,仍旧不断前进。他的须发已经灰白,原来是明亮的
双眼已经笼罩在浓眉的阴影之下。兹皮希科甚至一次也没有看见他的笑容。他的脸
色并不严峻,甚至毫无愁容。可是他却像是一个内心里受尽隐忧折磨的人一样。他
倒是披上甲胄、胸前悬着十字架(十字架正中间的红方块上有一头黑鹰)、披着一
件白色大斗篷(斗篷上也缀着一个十字架),显得威严、气派,而带着几分忧郁。
康拉德原来就是一个生性愉快随和的人,喜欢作乐,即使现在也不放过大宴会、大
场面和比武;不仅不放弃,甚至还要亲自安排这些事情,不过说到参加各种作乐场
面,他可没有那种豪兴了,既不跟那些到玛尔堡来作客的显赫骑士在一起,也不跟
那批喧嚣无度、只图行乐的人为伍,无论是闹热的喇叭声,兵器的撞击声,无论是
贵宾或酒徒,都动不了他的心。当他周围的人自觉权力庞大,声势显赫,财富无穷
和权力无边的时候;当罗马皇帝和其他西方国王的使者们大声宣称单是一个骑士团
就能够抵挡所有王国和全世界威力的时候,——只有他不受迷惑,只有他记得圣勃
里杰特显灵时的那些不祥的话:“总有一天他们的牙齿要给敲落,他们的右手将被
斫掉,他们的右脚将被剁去,好让他们认识自己的罪孽。”
第三十三章
大团长带着他的侍从们和波兰骑士们经过赫尔漠,沿着坚硬的道路,向格鲁佳
兹走去。他们在格鲁佳兹待了一天一夜,因为大团长在这里要处理十字军骑士、城
堡执政官和靠近维斯杜拉河一带的当地贵族地主之间有关捕鱼的事件。他们从这里
搭了十字军骑士团的平底船直向玛尔堡驶去。玛希科维支的盛特拉姆、塔契夫的波
瓦拉和兹皮希科一直都在大团长身边,大团长很想知道盛特拉姆看到十字军骑士团
的实力后会有什么印象。大团长之所以特别关心这件事,是因为他知道盛特拉姆不
仅在决斗中是一个非常强悍和可怕的骑士,也是一个经验异常丰富的战士。在整个
王国之中,像他那样知道如何率领一支大军,列成阵势,建造和毁灭城堡,在大河
上搭桥的,实在可说绝无仅有,因为这人深悉各国的军备情形,熟悉各种作战方法。
大团长知道这人不同凡响,对国王的作用很大,很多事情要取决于他。因此认为,
如果能把骑士团的财富和军力向他显示一番,给他来个下马威,那么战争还可以拖
延一个很长的时期。任何波兰人一看见玛尔堡,就会寒心。因为那个要塞,包括上
中下三座城堡,可说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骑士们在诺格特河上行驶,老远就看到耸立在天空中的那些坚固的塔楼的轮廓。
这天天气晴朗,他们可以看得十分清楚;过了一会儿,船靠近了,他们看到了上城
堡中的教堂那种闪闪发亮的屋顶和一垛高出一垛的大城墙。这些高墙只有一部分墙
上的砖头没有涂色,但大都是涂了一层淡灰色,这种出名的淡灰色只有十字军骑士
团的泥水匠才知道怎样调制。那种宏伟的气概实在是波兰骑士见所未见的。看上去
房屋好像是一座叠一座,仿佛堆成了一座大山,它的顶峰就是老城堡,斜坡上是中
城堡和四处分散的防御工事。一看到那些武装教士的那个巨大而非常巩固的巢穴,
连大团长那张本来郁郁不欢的面孔也顿时开朗起来了。
“玛尔堡是泥做的。”大团长说,一面转向盛特拉姆,“可是那种泥不是人间
力量所毁得了的。”
盛特拉姆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浏览着所有的塔楼和宏伟的城墙,城墙都筑有
巨大的城垛。
沉默了一会儿,康拉德·封·荣京根又说:
“骑士,您在要塞方面经验丰富,请问您对这座要塞有何观感?”
“我觉得这是一座不可攻克的要塞,”这个波兰骑士仿佛沉思似地答道,“不
过……”
“不过怎么?您发现它有什么缺点么?”
“不过,每座要塞都可以换君易主的。”
大团长听了,眉头一皱。
“您为什么会这样想呢,请问?”
“天主的裁判和决定是人眼所看不到的。”
于是他又沉思地望着城墙。这时候波瓦拉把盛特拉姆得体的回答翻译给兹皮希
科听了,兹皮希科惊奇而感激地望着他。
这时候兹皮希科忽然想到盛特拉姆和时母德人的领袖斯寇伏罗两人的相似之处;
两个人的头都很大,仿佛是硬插在宽阔的双肩之间的;两个人都有强壮的胸脯,都
有又短又粗的腿。
大团长因为不愿意波兰骑士占上风,又说:
“据说我们的玛尔堡比瓦威尔大五倍。”
“那里是在山岩上,比起这里的平原来,地方要小,”玛希科维支的爵爷不同
意道,“但是我们瓦威尔人的心胸却是开阔的。”
康拉德惊异地把眉毛一扬。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如果没有教堂,任何城堡的人心又算得什么呢?我们的大教堂比你们的大三
倍。”
他指着城堡的小教堂,教堂的圆屋顶上面镶嵌着一幅金色打底的圣母像。
话题这样转变,大团长又感到不满意了。
“阁下,您的回答虽然机敏,却很奇怪,”他说。
这时候他们到达目的地了。看来,十字军骑士团的精选的警卫在大团长之前先
到了城堡和镇市;渡口已经有当地一些法师和号手在等候,不论大团长在什么时候
过渡,他们总要吹吹打打。对岸,马匹已经备好了;大团长骑上马,由扈从队簇拥
着到了镇上,穿过鞋匠门,沿着麻雀塔楼,来到城堡前面。在大门旁,大团长受到
了大“康姆透”'注'威尔姆·封·海尔丰斯坦的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