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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
因唤出葵枝,尽力毒打,只打得皮开肉绽,痛苦不胜。葵枝只是哭泣哀求,绝不说出一字。
不料主父一个小兄弟尽知其事,本意不欲说破,因见葵枝打得无故,负屈有冤,不敢明诉,愤愤不服,只得将巫氏
之私,一一与主父说了。主父方大惊道:“原来如此!”
再细细访问,得其真确,又惭又恨,不便明言,竟暗暗将巫氏处死,再叫葵枝道:“你又不痴,我那等责打你,你
为何一字也不提?倘若被我打死,岂不屈死与你?”葵枝道:“非婢不言。婢若言之,则杀主母矣。以求自免,则与从
主母之命,而杀主人何异?何况既杀主母,又要加主人以污辱之名,岂为婢义所敢出。故宁甘一死,不敢说明。”主人
听了,大加感叹,敬重道:“汝非婢也,竟是古今之义侠女子也。淫妇既已处死,吾当立汝为妻,一以报汝之德,一以
成汝之名。”就叫人扶他去妆饰。葵枝伏拜于地,苦辞道:“婢子,主之媵妾也。主母辱死,婢子当从死。今不从死而
偷生,已为非礼;又欲因主母之死,竟进而代处主母之位,则其逆礼又为何如。非逆礼之人,实无颜生于世上。”因欲
自杀。
主父叹息道:“汝能重义若此,吾岂强汝。但没个再辱以婢妾之理。”
因遣媒议嫁之,不惜厚妆。诗书之家闻葵枝义侠,皆羡慕之,而争来娶去,以为正室。
由此观之,女子为贞为淫,岂在贵贱,要在自立名节耳。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诗曰:佛门清净理当然,念念慈悲结善缘。
不守禅规寻苦恼,焉能得道上西天。
且说三侠离了村口,走了三里多路,天气不好。恰巧路北有个庙宇,行至山门,前去叩打。不多一时,里面有人把
插管一拉,门分左右,出来了两个和尚。
和尚打稽首道:“阿弥陀佛,施主有什么事情?”北侠说:“天气不好,我们今天在庙中借宿一夜,明天早走,多
备香灯祝敬。”那和尚道:“请进。”把山门关上,同着三位进来,一直的奔至客堂屋中,落坐献茶。又来了一个和尚,
咳嗽了一声,念道“阿弥陀佛”,启帘进来。三位站起身来一看,这个和尚说道:“原来是三位施主。小僧未曾远迎,
望乞恕罪。
阿弥陀佛。“北侠说:”天气不好,欲在宝刹借宿一夜,明日早走,多备香灯祝敬。“
大和尚说:“那里话来。庙里工程,十方来,十方去,十方工程十方施,这全都是施主们舍的。”北侠一看这个和
尚就有点诧异,看着他不是个良善之辈。
晃晃荡荡,身高八尺有馀。香色僧袍,青缎大领,白袜青鞋。可不是个落发的和尚,满头发髻,擘开日月金箍,箍
住了发髻,原来是个陀头和尚。面赛油粉,印堂发赤,两道扫帚眉,一双阔目,狮子鼻翻卷,火盆口,大耳垂轮,胸腔
厚,臂膀宽,肚大腰粗。有了胡须了,可是一寸多长,连鬓落腮大胡子圈后,人给他起名儿叫罗汉髯。那位罗汉长的这
样的胡子来?
闲言少叙。单说和尚问道:“三位施主贵姓?”三位回答了姓氏,惟独展南侠这里说:“吾常州府武进县玉杰村人
氏,姓展名昭,字熊飞。”和尚上下紧瞧了展南侠几眼,然后问道:“原来是展护卫老爷。”熊飞说:“岂敢,微末的
前程。”和尚说:“小僧打听一位施主,你们三位必然知晓。姓蒋,蒋护卫。”展南侠说:“不错,那是我们四哥。”
北侠说:“那是我们盟弟。”丁二爷说:“我们全都是至契相交。”和尚说:“但不知这位施主,如今现在那里?”北
侠一翻眼皮,说道:“此人大概早晚还要到这里来呢。”和尚哈哈哈一笑,说:“要上这里来,可是小僧的万幸。”北
侠说:“怎么认识蒋四哥?”和尚说:“听别人所言,此公是文武全才,足智多谋之人。若要小僧会面之时,亦可领教
领教。”北侠说:“原来如此。”问道:“未曾领教师傅的法名上下?”和尚说:“小僧名法樱”大家一齐说:“原来
是法师傅,失敬了。皆因天气不好,进来的慌张,未曾看见是什么庙。”和尚答道:“敝刹是清净禅林。但不知三位施
主用荤是吃素?”北侠一听;就知道这个庙宇势力不小,说:“师傅,这里要是不吃酒,不茹荤,我们也不敢错乱佛门
的规矩;要是有荤的,我们就吃荤的。”和尚说:“既是这样,我即吩咐徒弟,告诉荤厨预备上等的一桌酒席。”和尚
又道:“我这东院里还有几位施主,我过去照应照应,少刻过来奉陪。”大家一口同音说:“请便。”和尚出去,直奔
东院去了。
少刻,小和尚端过菜来,七手八脚,乱成一处。摆列妥当,小和尚说:“若要添换酒菜,施主只管言语声。”随即
把酒斟上。这时天气也就晚了,即刻把灯掌上,他们就出去了。北侠一看见那个小和尚出去,复又往回里一转身,看了
他们一眼,透着有些神色不正。见他们毛毛腾腾,北侠看着有点诧异;又见杯中酒发浑,说:“二位贤弟慢饮,你们看
看这酒怎么这样发浑?”二爷说:“多一半这是酒底子了。”北侠说:“千万可别喝,我到外头去看看。头一件事,我
见这个和尚长的凶恶,怕是心中不正;二则小和尚出去,又回头一看,透着诡异;三则酒色发浑,其中必有缘故。”丁
二爷还有些个不服。到底是北侠久经大敌,见事则明。展爷说:“你出去看看,我们这等着你回来一同的吃酒。”北侠
出去。
这客堂是个西院,由此往北有一个小夹道;小夹道往西,单有一个院子,三间南房,一个大后窗户。见里头灯光闪
烁,有和尚影儿来回的乱晃,北侠也不以为然。忽听前边屋内帘板一响,听见有一个醉醺醺的人说话,舌头都短了,说
:“众位师兄们,我学着念个弥陀佛。”众小和尚说:“快快走出去,你腥气烘烘的,别管着我们叫师兄。”那人说:
“我腥烘烘的,难道说比不过你们这一群葫芦头么?”小和尚说:“我们是生葫芦头,你再瞧瞧,你不是葫芦头?你干
什么还去干什么去罢,你还是去放脚去罢。”北侠听到此处一怔,想起杨家店子来了。
两亲家打架说,那王太的女儿是他表兄送往婆家去了,至今音信皆无,说可就是个赶脚的。这些和尚说他是赶脚的,
别是那个姚三虎罢?
北侠就把窗户纸戳了个窟窿,往里一看,见这个人有三十多岁,穿着一件旧布僧袍,将搭胳膝盖上,短白袜,青布
鞋;黄中透青的脸膛,斗鸡眉,小眼睛,薄片嘴,锤子把耳朵,其貌甚是不堪。倒是剃的光光溜溜的头,喝的醉醺醺的,
脸都喝紫了,和那小和尚们玩笑说:“我是新来的人,摸不着你们的门。”小和尚说:“那是摸不着你的门。”
醉汉说:“我要拉屎,那里有茅房?”小和尚说:“你别挨骂了,快走罢,就在这后头,往西南有两间空房,后身
就是茅厕。”那人说:“我方才听见说,有开封府的,宰了没宰呢?”小和尚说:“快滚罢!你不想想这是什么话,满
嘴里喷屁。”连推带搡,那个人一溜歪邪,真就扑奔了后院。北侠暗道:“这个和尚,准是没安着好意了。我先把这个
拿住,然后再去办那个和尚。”
先前奔庙的工夫,阴云密布,此时倒是天气大开。北侠奔了西南,果然有两间空房,关闭着双门。北侠用宝刀先把
锁头砍落,推开门往里一看,屋中堆着些个桌几椅凳。北侠撤身出来,见那人看看临近,北侠过去,把他脖子一掐,往
起一提溜,脚一离地,手足乱蹬乱踹。北侠就把他夹在空房里头,慢慢又将他放下,解他的腰带,四马倒攒蹄,寒鸭浮
水式把他捆上。北侠把刀拉出,就在他脑门子上“蹭蹭蹭”,就这么蹭了他三下,那小子可倒好,不用找茅房,自来就
出了恭了。北侠说:“你要是高声喊叫,立时追了你的性命。我且问你,你可是姚三虎吗?”那人说:“我正是姚三虎。
你老人家既认识我,就饶了我罢。”北侠说:“你既是姚三虎,这个事情可就好办了。我此时也没工夫问你。”随即撕
他的僧袍,把他的嘴堵上。
北侠就出来把屋门倒带,复反回来,直扑奔客堂。来到之时,启帘进去一看,展爷正在那里为难:丁二爷躺倒在地,
受了蒙汗药酒。北侠一怔,问道:“展大弟呀,二弟这是怎么了?”展爷说:“自从兄长去后,我劝他不用喝;他说他
腹中饥饿,要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