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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名,明眼人却一下就能看出是他,加上那作者的手笔很是下流不堪,阿水便愈加忿忿然。有了上次的教训,他这次不再知会大哥,直接叫唐辕砸了报社,拘了小说的主笔。
因为常啸天算得上一个风雅的帮派老大,所以忠义社一直在文化界颇有些朋友,这一阵便接连有人给常啸天打电话来讨人情,要求放人。阿水这一次咬得很死,说什么也不肯放。常啸天理解他这一段时间因为女人很受了些气,丢了面子,有意耍耍威风,也就由他去。一直以来,这个兄弟不思婚姻,使他心下内疚,他总认为源头在当年阿芳的拒婚。由于有了这个心结。所以,尽管阿芳已经成了他的女人,但他从来不给她名份;而阿水尽管玩女人玩得出格过火,他也从来不加干涉。
常公馆。
早餐前,常家父子照例坐在大厅浏览当天的报纸,现在报界的言论很是自由,正热衷披露发生在各地的抗议示威事件和真相,天天抨击政府暴力,内战的新闻也不少。爷俩偶而做做交流,令常啸天感到欣慰的是,小健冷静超然,丝毫没有时下青年人的浮燥,对时局的看法见地独到,高屋建瓴,很对他的胃口。
尽管如此,今天的报纸还是让常小健心动了一下,那是一则迟到的消息,讲成都的大学生请愿过程中突遭军警镇压,打伤二百多人,逮捕的学生过百,造成了重大流血惨案。他第一想起了小弟,脑中还短暂地掠过一个鲜活美丽的影子,但只是一闪而过。他急忙叫来忠贵,吩咐去学校接二少爷回家。
惠若雪正下楼来,担心地问:“这么急叫小康回家,有什么事吗?”
自从天华公司和大儿子的一次恳谈,惠若雪维护了儿子的同时,也失去了继母的最后一点尊严,她已经不能再把常小健当成后辈,面子上也再显不出来母亲的作派。随着常小健在社团中担任要职,在家中的地位也是日渐重要。常啸天凡事必要垂询这位长子的意见,而且经常是言听计从,常家事实上已成了这父子的天下。惠若雪心中常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酸楚,但面上还是要讨得一个好。
常小健对继母的态度倒是始终如一,他指指报纸:“大学生闹得很厉害,南京已经开始镇压。我耽心小弟也卷进去,找他回来叮嘱一下,课不紧的话干脆回家避一阵。”
惠若雪赶紧拿起报纸来,她识字不多,断断续续也只能读个大概,看了半天惊叫了声:“哟,都死人了,这些个学生崽不好好念书,闹个什么吗!”
常小健道:“天灾人祸,民不聊生,直接导致时局不稳,自古亦然。大学生的家乡到处都在闹饥荒,反政府情绪自然是越来越高,更何况还有反对党从中鼓动。”
惠若雪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常啸天接过话头:“你叫小康千万不要卷入学生运动,最近忠义社风头出得够多了,小邵还在狱里,阿水就跟着出事,要是阿康再起哄添乱,别说我这当爹的不管!”
惠若雪见丈夫把话说绝,陪笑道:“康儿不是没眼色的孩子,咱们家又不缺吃穿!阿健不是说接他回家来避风头吗!”
常啸天嗯了一声向饭厅走去,边走边吩咐:“如果市政府和警察局方面再和我们提要求维持秩序,我们宁可出钱,也不许兄弟们充打手,我们不当蓝衣社!拿些个学生出气我最看不惯!”
常小健应道:“这个我知道。爸爸,现在满街号召多用国货,反美扶日。我们正在这个风口上和美国人做生意,要不要暂缓?”
常啸天在餐桌一头坐下,伸伸袖管,接过佣人递上来的手巾擦擦手,嘴角全是冷笑:“学生只不过是受人利用,说几句爱用国货就能禁止美国货倾销了?就能阻止远东军事法庭的判决?法币贬的是一日千里,我可是有大批兄弟要开饭呢。生意给我照做,不过不要太招摇。今天的美国人不是当年的日本人,用不着危言耸听!”
“爸,我好象听说您年轻时候在大学里,也是个激进分子?”常小健笑着问父亲。
常啸天兴致一下被勾起来:“是啊!一看学生上街,我就想起当年。我称得上是他们的祖宗喽,那时候满清还没推翻,巴黎和会上的二十一条成了导火索,我们火烧赵家楼,天天嘴里都是德先生、赛先生┅┅”
“就是提倡民主和科学!”常小健笑着向姆妈解释。
“我搞学生运动的代价是一年多段祺瑞的大牢,当时爸爸穷啊!有钱有背景的同学一个个往出放,就是没人搭理我这个小县城出来的穷小子,那一年多让我脱胎换骨!”常啸天忆起当年,感慨万分:“唉,政治这东西真是碰他妈不得!还好健儿早早成材,再用不着念这些个什么破大学;小康只知道吃喝玩乐,根本不关心政治,想想倒也是好事:要不就看透世事,超然物外;要不然就庸庸碌碌,凡事不上心,都不会惹太多麻烦,就怕能力不足又强出头!”
惠若雪听见说儿子庸碌无为,心中不高兴,又不能发作,而最后一句话又象是在对她指桑骂槐,便低下头去。
这弦外之音常小健也感觉到了,忙岔开话题:“爸爸,阿水叔那边您是不是再劝一下,那小报记者关得太久了,怕是麻烦事,我们已经接到了报界的抗议信,据说他们还酝酿小规模的抗议行动,要在公司门前举行。我看不如教训一下放了吧,他已经吓破了胆,不会再出去胡说八道。”
常啸天皱皱眉头:“哦,抗议?人关多久了?”
“两周了。”
“什么来头,查过没有?”
“倒没什么来头,一个专门收钱写命题作文的。”
“叫阿水做掉吧!”常啸天轻描淡写:“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能再授人以柄。”
常小健半天没出声,看见父亲目光投来,默默点点头。惠若雪这回听懂了,蹙蹙眉瘪瘪嘴,心道这种事体也在饭桌上讲,真恶心人。
晚上,常家二公子小康被接回家来,进门见家人都在大厅中。自从和大哥有过那一次别扭,他始终有些怕见大哥,加之后来知道了母亲的斡旋,使他更觉尴尬。这两个学期里,常小健再不去圣约翰接他,他也很少主动回家。他先问候了父母,和大哥打了招呼便要上楼,没想到,父亲破例语气和缓地叫住了他:“阿康,这几天你们学生闹得厉害,坐下来和我们讲讲情形。”
常小康十分意外,先看看妈妈,又看看大家,他头一次觉得父亲的重视,竟要从他口中得到什么消息,妈妈正在对他鼓励地笑,大哥也走过来拉他坐下,常小康便有些诚惶诚恐,恭恭敬敬面向父亲:“是。我回来的时候,宿舍里还有人在写标语,尽什么爱用国货、反美扶日的那些词儿。他们还准备上街游行。”
常小健道:“警备司令部传出来消息,军警已经处于临战状态,明天一早就封锁各大学校园,政府要弹压了!”
常小康有些兴奋:“啊?这么厉害呀,好,叫他们闹!还要把我的美国行军床砸了,借他们个胆!”
“是啊,北平、南京学生游行全都发生了血案,这一次上海市政府是吸取了教训,防患于未然。小康,早一点接你出来,就是怕你出事。”
常小康不以为然:“我不是民主派,也不是激进派,游行我不去,活动不参加,谁敢把我怎么样?我早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那些个傻瓜和人家军警玩命,图个什么劲儿!”
常啸天大觉逆耳,这个小儿子的性格实在不对他的口味,和他当年的血性相去甚远,忍不住要出言讽刺一番:“我们家二少爷也知道见风使舵,明哲保身,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常小健提醒父亲:“明天要和美国的那家轮船制造公司正式接触。既然市面这么乱,我们是不是通知他们再等一等?”
常啸天一提起这宗生意便兴致勃勃:“等什么,立刻谈。越是这个时候,才越是和美国人做生意的大好时机,没有竞争没有压力,要多稳当有多稳当!你不是已经和他们约好了吗?”
常小健道:“是,一周前就约好在海军指挥部里。爸爸,您这样重视这个生意,不如亲自去看看。”
常啸天笑着摇摇头:“我相信你的本事。那两个美国人年纪也不大,你和他们打交道会更谈得来。这个买卖要是谈成了,天华的进出口贸易会稳居上海头三位,明天看你的了!”
“放心吧爸爸!我前期工作做得很足,预计有七成的把握。您在家里等我的好消息!”
到了这种时候,惠若雪、常小康只有瞪着眼睛看他们高谈阔论,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