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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纪幼小,不曾尝着其中滋味,所以不来兜揽奴家。难道见奴家这般颜色全
不动念?我自今以后越打扮得标致,越妆饰得华丽,下些着实工夫去勾引他,
看他怎生躲避?奴家尝见世上的人,外面假装老实,其中尽多奸诈,有的始
初老实,见色不好,后来放倒旗枪,竟至无色不好,就像讲道学先生相似。
祖小官外面虽则如此,安知不是讲道学的一派,休的信他老实!”从此之后,
淫心愈觉荡漾。一日晚间,吃了一二斤酒,酒兴发作,便胆大起来。从古道:
茶为春博士,酒是色媒人。
话说韩慧娘这晚多吃了几杯酒,一时酒兴发作,淫情勃勃,按捺不住,
假以取灯为名,竟闪入祖小官书房之中,要与祖小官云雨。祖小官变了面皮,
勃然大怒道:“汝为妇人,不识廉耻,夤夜走入书房,思欲作此破败伦理、
伤坏风俗之事,我祖域生平誓不为苟且行止。况汝自有丈夫,今日羞人答答
坏了身体,明日怎生见汝丈夫之面?好好出去,不然我便叫喊起来,汝终身
之廉耻丧矣。”说罢,把韩慧娘连推而出。偏生韩娘金莲甚小,踏着门槛一
绊,几乎跌了一交。羞得满面通红,好生惭愧,只得缓步归房,极是扫兴。
真叫做乘兴而来,败兴而去,有诗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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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出兰房,淫奔心欲狂。
祖生痛呵叱,羞耻实难当。
话说这祖真夫却了这韩慧娘的淫奔,次日就收拾书箱,搬移他处读书。
祖真夫搬移三日,韩慧娘的丈夫刚刚回来,韩娘口中不说,心下甚是惭愧,
暗暗道:“若不是祖小官铁石心肠,我生平之名节丧于一旦,怎生见我丈夫?”
暗暗感激不尽。从此再不发一毫邪淫之念,保了他一生节操。这是莫大的阴
骘,天地神鬼都知。
后来祖真夫曾于金陵旅店之中,遇着一个曹龙江,是越州人氏。祖真夫
因他是乡里,又因曹龙江是个心直口快之人,与他甚是相得。曹龙江虽做生
意,幼年也曾业儒,因父母亡后家道零替,只得抛了书本,出外学做生意。
祖真夫遇着了他,日夕谈笑不倦。不意曹龙江在寓中染了一场伤寒症,祖真
夫亲自与他煎药调理,灌汤灌药,就如亲骨肉一般。旁边人都道:“这伤寒
症是个时病,善能缠染。若是亲骨肉,这是该的了;你又不是他亲,又不是
他眷,何苦如此?倘或缠染,为害不浅。况且你不过是与他一面之识,怎生
担着这干系?”祖真夫道:“我与他虽是一面之识,一则是同乡里之情,一
则是同读书之人。古人一言相得,便生死相托,况在旅店相处已经数十日,
他今患病,我便弃而去之,于心何忍?未病而相交,一病而弃去,我断不忍
为也。若是时病缠染,此亦天数矣。”说罢,众人都无不暗暗笑祖真夫之愚。
真夫凭人笑话,只是一心调理,再无厌倦之心,便是屙屎溺尿,也不嫌其臭
秽。曹龙江渐渐病到二十四日,甚是危急,流涕对祖真夫道:“我与仁兄不
过是一面之识,承仁兄如此调理,竟如嫡亲骨肉一般,此恩德天高地厚,万
世难报。我今将死,有一言奉告:我床下有白银五百两,愿仁兄将我殡殓之
余,兄得其半,将一半付与家间老妻,我有一男一女,愿仁兄好为看管。但
死作他乡之鬼,妻子不能一面,虽死亦不瞑目也。”说罢,便哽咽而去了,
果然双目炯炯,再也不瞑。祖真夫再三把手去摸他的眼眶道:“四海之内,
皆为兄弟。我断不负今日之言,吾兄听我此言,便可瞑目,切勿记念。”说
毕,喉中隐隐有声,便双目紧紧闭去。祖真夫痛哭了一场,遂与他买了棺木
盛殓了,拣一块朝南向日之地,权厝于上,就把曹龙江的银子原封不动将来
悄悄埋于棺木之下,一毫不露踪影。葬埋已毕,急急赶到越州,报与他家知
道。遂率领了他的儿子同到金陵,发起棺木,并前日所藏银子帐目,原封不
动,交与他的儿子。那儿子只得十五岁,一毫世事不知,祖真夫又同他扶柩
而归。妻子感恩无尽,号泣拜谢。祖真夫不受其拜,竟拂袖而归。有诗为证:
旅邸相逢非至亲,一言相托便为真。
封金藏墓诚千古,胜似当年管鲍人!
后来祖真夫做了殿前统制官,就把曹龙江的儿子举荐他为官,把他女子也择
一个好人家嫁了,真千古义气人也。
但祖真夫性气一味刚直,再不肯阿谀曲从于人,凡遇冤枉不平、贪官污
吏,他便暴雷也叫将起来,要与之厮挺。常常拍着一口宝刀大叫道:“宝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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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汝是我之知己,我若有些不是,你便杀了我罢。”后来性气太直,人世
上毕竟难容,以此官星不显,归到田间,专一以济人利物为心。常常说道:
“我见做官的人,不过做了这篇括帖策论,骗了一个黄榜进士,一味只是做
害民贼。掘地皮,将这些民脂民膏回来,造高堂大厦,买妖姬美妾,广置庄
园,以为姬妾逸游之地,收畜龙阳、戏子、女乐,何曾有一毫为国为民之心!
还要诈害地方邻里,夺人田产,倚势欺人,这样的人,狗也不值!”所以他
每遇饥荒之岁,便自己发出米粮以救饥饿之人。又搭造篷厂,煮粥于十字路
口,使饥者都来就食。又恐怕饥饿过火之人,一顿吃上十余碗,反害了性命,
只许吃三五碗便住,吃三五碗之后,又要他暂时行走数步,以消腹中之食,
行走之后,方许再吃。费了一片心,方得饥饿之人无患。如此设法救饥,不
知救活了多多少少百姓。如有死者,又与他葬埋骸骨。乡里之中,如有倚势
欺人或不便百姓之事,他便对府县官员说,定要革去了不便之事,锄强扶弱,
断不许有钱有势之人得以害民。里中如有婚丧不能成礼之人,都周之以财帛。
人家子弟贫穷不能读书者,立一个义学,请一个先生在内,终日教这些子弟。
凡遇人,只劝人以“孝悌忠信”四字。祖真夫后来无疾而终。终之日,邻里
见他门首车马、旌旗、甲兵之人甚多,只道他那里赴任去做官。次日方知其
死,没一个不磕头礼拜,号淘痛哭,如丧考妣一般。
皇■二年,乡人感其恩德,遂建造庙宇在忠义乡之福庆里。凡祈祷者无
有不应。若是有病的祈祷,即时病愈;有火起的祈祷,即时返风灭火。种种
灵效,不可胜言。元■年间,一个邓琪,一个徐宝,泛舟海外,不意狂风骤
起,黑云如墨一般,簸浪掀天,舟中之人几为鱼鳖。邓琪、徐宝只是望空祈
祷,大叫:“祖统制救命。”只听得半空中应了一声,忽然见一块斗大的火
从桅上坠将下来,狂风顿息,黑云如洗。起视所在,已在祖统制庙下矣,遂
救了这一船人的性命。
话分两头,且说一件前定事。话说宋徽宗皇帝听信宣和六贼,害尽天下
苍生,以致金兵打破了汴京,徽、钦二帝被金鞑子抢掳而去。幸得高宗不在
围中,逃了性命。那高宗始初在潜邸之时,曾遇着一个道士徐神翁,有未卜
先知之术。高宗甚是礼敬,徐神翁临别之时献首诗道:
牡砺滩头一艇横,夕阳西去待潮生。
与君不负登临约,同上金鳌背上行。
高宗看了这首诗,不知诗中之意。不意遇着金鞑子之难,高宗急走忙奔,避
于海岛。一日船到了章安镇地方,把船泊在沙滩之上,以避晚潮,问船夫道:
“这是什么滩?”船夫禀道:“这是牡砺滩。”高宗遥望前面有一阁甚是巍
峨,问居民道:“前面是什么阁?”居民禀道:“此是金鳌阁。”高宗遂走
到阁上一游。见壁上有诗一首,其字甚大,墨痕如新,就是徐神翁昔年所献
之诗。高宗毛骨悚然,方知事皆前定,遂沿海而行。高宗御舟到于崎头,金
兵探听得消息,提兵数千沿海追来。将近御舟,喊声动地,旗鼓喧天。高宗
惊惶无措,正在危急之间,金兵忽然见红旗数万蔽于海上,旗上都有“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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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字,金兵知是埋伏之兵,恐遭毒手,登时拨转船头,吹风胡哨而去。高宗
见金兵将到,甚是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