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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说甚么强中又有强中手!”众人闻此言,都合掌当胸,向佛作礼,道声
“罪过”,遂一哄而散。此事传满了杭州,人人都当新闻传说。所以当时饶
州有个少年尼姑,不守清规,与一个士人姓张的私偷,竟嫁了他。乡士戴宗
吉作首诗嘲笑道:
短发蓬松绿未匀,袈裟脱却着红裙。
于今嫁与张郎去,赢得僧敲月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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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卷 祖统制显灵救驾
汉江北泻,下长淮,洗尽胸中今古。楼橹横波征雁远,谁见鱼龙夜舞?鹦鹉洲云,凤凰池
月,付与沙头鹭。功名何处?年年唯见春暮。
非不豪似周瑜,横如黄祖,亦随秋风度。野草闲花无限数,渺在西山南浦。黄鹤楼人,赤
乌年事,江汉庭前露。浮萍无据,水天几度朝暮!
这一首词儿调寄《念奴娇》,是白玉蟾武昌怀古之作。世上富贵功名,
都是草头之露、石中之火,霎时便过,只看南北两峰、西湖清水,不知磨灭
过了多少英雄!何况头上戴得一顶纱帽,腰边攒得几分臭钱,便要装腔做势,
挺起肚子,大摇小摆,倚强凌弱,好高使气,不知有得几时风光、几时长久!
还是做个好人,怀正直忠义之气,光明磊落之心,生则为人,死则为神,千
古不朽,万载传名,天下的人那一个不仰赖他!连后代帝王也还靠着他英灵。
比着“纱帽钱财”四字,还是那个风光,那个长久?就是戴纱帽、趁钱财的
人,还要在他手里罚去变猪变狗、变牛变马,填还人世之债。在下这一回说
“祖统制显灵救驾”,未入正回,在下因世上人不知道金龙四大王的出迹之
处,略表白一回,多少是好。
话说这位大王姓谢,单讳一个绪字,是晋朝太傅谢安次子琰之裔也。住
于台州,一生忠孝大节,谢太后是他亲族。那时金虏猖狂,其势无可奈何,
谢太后又被奸臣贾似道所制。谢绪以亲戚之故,不胜愤恨,遂建望云亭于金
龙山顶,读书其中。后甲戌秋天,霖雨大作,天目山崩,洪水泛溢,临安百
姓溺死者无数。谢绪破散家资,赈济贫穷,死者都与葬埋,因对众人涕泣道:
“天目山乃临安之主山,天目山崩,此宋亡之兆也。”后果元伯颜丞相破了
临安,少帝出降,谢太后随北虏而去。谢绪哭声震天的道:“生不能报朝廷,
死当奋勇以灭胡虏。”临终作诗自悼道:“立志平夷尚未酬。”赋此诗完,
即投水而死。水势汹涌,高丈许,有若龙斗之状,尸立水中,一毫不动,颜
色如生,人无不叹异焉。
到元朝末年,托梦于乡人道:“胡虏乱华,吾在九泉之下,恨入骨髓,
今幸有圣主矣。但看黄河北徙,此吾报仇之时也。汝辈当归新君,明年春天
吕梁之战,吾当率领阴兵助阵,以雪吾百年之恨。”到丙午春日,黄河果然
北徙,众人无不以为奇。九月,我洪武爷取了杭州。丁未二月,傅友德与元
兵大战吕梁,见金甲神人在空中跃马横槊,阴兵助阵,旗上明明有“谢公之
神”四字,元兵惊慌,大败而逃。从此时时见其形状,直杀到元顺帝弃了大
都,逃于漠北。后永乐爷议海运不便,复修漕运。他又竭力暗中护■,凡是
河流淤塞之处,便力为开通,舟船将覆溺之时,便力为拯救,神灵显赫,声
叫声应。嘉靖中奉敕建庙在鱼台县。隆庆中,遣兵部侍郎万恭致祭,封“金
龙四大王”。看官,你道这位大王死了百年,不忘故主之思,毕竟报仇雪耻,
尽数把这些臊羯狗驱逐而去,辅■我皇家,你道可敬也不可敬!比“纱帽钱
财”四字果是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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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再说一个奇异古怪的事。话说唐朝元和年间,常州义兴县一个人,
姓吴名堪,少丧父母,并无兄弟,家道贫穷,无力娶妻,秉性忠直,一毫不
肯苟且,做了本县一个吏员,一味小心,再不做那欺心瞒昧之事,不肯趁那
枉法的钱财。衙门中一班伙计,见吴堪生性古撇,不入和讲,起他个绰号叫
做“拗牛儿吴堪”。又见不肯趁钱,都取笑他道:“你在衙门中一清如水,
朝廷知你是个廉吏,异日定来聘你为官。”因此又取名为“待聘吴堪”。吴
堪被朋友如此嘲笑,他只是立心不改,一味至诚老实。家住于荆溪,那荆溪
中水极是洁净,吴堪生性爱惜这水,常于门前以物遮护,再不污秽。晚间从
县衙回来,临水看视,自得其得。
一日,从县衙回来,见水边一个白螺,大如二三斤之数,吴堪见这个白
螺大得奇异,拾将回来,养于家中水缸之内,吴堪每日清早起来,梳洗已毕,
便至诚诵一卷《金刚经》,方进县衙理事。至晚间回家,见桌上饮食酒肴之
类,都安排得端端正正,热气腾腾,就像方才安排完的一般。吴堪见了心惊
道:“难得隔壁邻母张三娘这片好心,可怜见吴堪只身独自,夜晚归家,无
人炊爨,却便替我安排端正,难得他老人家如此费心。”这夜吃了酒饭,上
床便睡,次日自到县堂去办事。晚间回家,饮食酒肴之类又早安排端正,一
连十余日都是如此。吴堪心中甚是过意不去。次日诵 《金刚经》之后,便走
到邻母张三娘处,再三作谢道:“难得老母直如此费心,教吴堪怎生消受得
起?”那张三娘呵呵大笑道:“吴官人瞒心昧己,自己家中私自娶了娘子,
也不叫老身吃杯喜酒,却如此藏头露尾,反来作谢老身,明是奚落老身。就
是不公不法,收留迷失子女为妻,料道瞒贴邻近舍眼不得,却怎生故意如
此?”那吴堪听了这张母的话,好似丈二长的和尚摸不着一毫头脑,答应道:
“张母,你怎生说这等的话?念吴堪一生至诚老实,不会吊谎,甚么‘家中
自娶了娘子,不叫老身吃杯喜酒’这句话,吴堪一毫也理会不出。”张三娘
又笑道:“明人不做暗事,你日常里委实不吊谎,今日却怎生吊谎?现在房
中藏了一位小娘子,特瞒着老身,反来作诨!”吴堪道:“念吴堪不是这般
藏头露尾之人,有什么房中藏了一位小娘子,这小娘子从何而来?就有小娘
子,怎生瞒着张母?况我一身贫穷,那得钱来娶妻?”张三娘又道:“吴官
人,你不须瞒我。你这十来日内每日出门之后,老身便听得房中有响动之声。
老身只道是偷盗之人,走到壁缝里瞧时,见一位小娘子,十七八岁,生得容
貌无双,撩衣卷袖,在厨下吹火煮饭,酒肴完备,便走进房中,再不见出来。
这不是你新娶的娘子,却来瞒谁?”吴堪大叫怪异道:“莫不是张母眼花!”
张三娘道:“老身一连见了七八日,难道都是眼花?”吴堪诧异道:“奇哉
怪事!莫不是那里逃走出来的迷失女子,怎生悄悄藏在我家中,做将出来?
这干系非浅,却不道是知法犯法!”急急转身走入家中,细细搜索,不见一
毫踪影,暗暗道:“毕竟是张母眼花,这女从何而来?且试一试看,委是有
无?”遂假说到县里去,仍旧把门上锁,悄悄走入张母宅中,暗暗道:“今
日我不到县里去,且躲在这里瞧一瞧。”张三娘连声道“是”。吴堪坐在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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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边,不住瞧着家里,瞧了多时,渐渐将晚,只听得房中有■■之声,果然
见一位小娘子从房中走出,婷婷袅袅,貌似天仙,不长不矮,雅淡梳妆,走
到厨下,撩衣卷袖,吹火煮饭。吴堪清清瞧见,暗暗指与张母道:“奇哉怪
事!”急忙转身,走到自己门首,悄悄把门开了锁,蓦地推将进去,竟到厨
下。那女子正在那里淘米,见了吴堪,躲闪不得,放下了双袖,深深道个“万
福”。吴堪连忙答礼道:“小娘子从何而来?怎生在寒家做炊爨之事?”那
小娘子徐徐答应道:“妾非人间人也。上帝因官人一生忠直,不做一毫苟且
之事,不趁一毫枉法之财,力勤吏职,至心诵经,又能敬护泉源,特命妾嫁
君以供炊爨之事,托身白螺以显其奇。官人切勿疑心,此是上帝之命也。”
吴堪大叫道:“奇哉怪事!念吴堪是一介小人,有何德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