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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第06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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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甘肃境内,又是这项跨世纪工程的重中之重。
  目前,虽说甘肃省已圆满完成了三北防护林体系建设的一、二、三期工程建设任务,正稳步启动第四期工程,但形势依然相当严峻。甘肃是我国沙漠戈壁及沙漠化土地的分布大省,沙漠化发展活跃。全省沙区的面积达24。86万平方公里,占全省总面积的58。4%。北部分布的腾格里、巴丹吉林和库姆塔格三大沙漠,与河西走廊的绿洲紧密相连,绿洲内农田和沙漠相间分布,频频发生的风沙危害直接威胁着绿洲的巩固和可持续发展。
  自此,马立鹏又开始了对沙漠的征伐。
  因了这些突出贡献,2005年,他被中国科学技术协会授予“全国优秀科技工作者”的荣誉称号。
  ——正是在这一特殊的背景下,2002年,马立鹏走进了兰州旧大路332—334号,就任甘肃省林业厅三北防护林建设局总工程师、副局长,开始了新的征战。
  
  六
  
  出了旧大路,跨过黄河水,就是古丝绸之路。
  当年,左宗棠率领八千湘江子弟跃马天山时,就是从这条旧日大道上西行的。沿着河西走廊,一路下去,左宗棠被遍地的荒凉和焦渴的土地震撼了。满目中,竟是天干地旱。想看见一片绿色,润润眼睛,居然成了无比奢侈的梦想。于是,左宗棠下令,在西行的路途两侧植下易活耐旱的柳树,留待后人。
  倏忽间,百年已逝,而今乘凉的人们将这些树木都敬称为:左公柳。
  闲暇时,马立鹏喜欢骑着自行车,穿行在兰州的南北两山下,透透气。兴致勃发了,他干脆徒步登山,在早巳绿意盎然的南北两山吮吸一下草木的气息。对一个立志要为绿色献身的汉子而言,现在,这也竟成了一个近乎奢侈的享受。虽说天天在办公桌上描画着,但管理局的性质使他或多或少地与山间地头有了某种距离。望着窗外的飞鸟和天空,他的思绪常常被牵引而去,挂在地平线上。
  从小,马立鹏就喜欢在业余时读一些励志类的书籍。给他印象最深刻的,则是少年时的一本关于爱迪生的传记。薄薄的一册,书名早就忘光了,但它在少年马立鹏的成长过程里,起到了一种指引的作用。除此,马立鹏还喜欢一位名叫张海迪的人——谁都知道,这是一位曾经感动过中国的人物。她的名字家喻户晓。
  虽说居住在城市里,与自己的小家庭共度光阴,但马立鹏现在仍然和妻子两地分居,隔河相望。妻子在黄河北岸的大学里工作,女儿读到了高中,平常都在住校。马立鹏则在南岸的一套居室里生活。每晚回到家里,他孤身一人,除了自己喜欢的美国西部大片外,他都在灯下阅读,上上网,搜集一些最新的前沿资讯。就算是美国西部大片,马立鹏说,他也能从那种单枪匹马、黄沙蔽日的画面中,理解中国的西北偏西,能读出一种决绝的精神。
  偶尔,遇上双休日或假期,家人都团圆了。马立鹏喜欢陪着女儿看看李咏的《幸运52 》、《梦想中国》。就连前不久沸反盈天的“超级女声”节目,他也陪着女儿“粉丝”了一把。现在,马立鹏手头经常买的杂志是本地的《读者》。他依旧喜欢翻翻励志类的故事。比如,他能讲述该刊不久前的一篇文章:《一碗荞麦面》。
  但在这种通俗而表象的日常生活中,马立鹏积蓄着力量,等候着另一个契机,去重新踏上旧日的大路,投身辽阔的山野河川。
  每天早上,当马立鹏骑着自行车,拐进旧大路时,一轮朝阳挂在西天上,灿烂辉煌,像是一种召唤,一次引领。
  一位叫昌耀的西部诗人这样写道:太阳说,走好!
  马立鹏知道这句话。


狼  坝
■ 阿云嘎
  日落时分,他终于走上了狼坝,身后牵着马。坝上已经很暗,无边的荒草在野风中缓慢地起伏着。他回头看了看,发现自己的家变得遥远而渺小:房子像火柴盒,羊群像小米粒,房子跟前有一个小黑点,那大概是生意人丹巴那个畜生的摩托车。他家西边是一道梁,日头刚才就是在那里落下去的,现在那里有点发红,好像有一堆火正在渐渐熄灭。他感到那里的一切都跟这里没有干系了。他这样想着,看了看,又向前走去。
  他浑身被汗湿透,而且气喘吁吁。身后牵着的马拖着蹄子在慢慢地摇晃。他这匹马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糟糕的牲口,懒得要命,别说用鞭子抽,就是用锥子宁嘟不会有反应。下午那个情景现在仍然断断续续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外面传来生意人丹巴的摩托车声,他老婆一听到摩托车响就跑出去迎接,接着他就听见他们在笑,在叫。“没良心的,怎么好多天不见人影了?我以为你死了呢。”“我做梦都想见你,但忙啊。”“就忙着去追你那些小情人吧!”“十来天没见面,你好像更漂亮了。看你那个小屁股,滚圆滚圆的。”“小点声,他在家……”接着两个人又笑。当时他怒火中烧,甚至杀人的心思都有了,但实际上他连说—句硬话的勇气都没有。老婆做姑娘的时候就跟生意人丹巴有一腿,是生意人丹巴说合着让他这个穷小子娶了现在这个老婆的,房子是丹巴帮着盖的,羊群是老婆嫁给他时带来的,他根本就没有硬起来的资本。因此,当生意人丹巴进来的时候他不仅站了起来,而且还强挤出了笑容,但心里却骂自己不是人。丹巴来他家,好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样,大摇大摆地迈上炕,还说“这房子应该翻修了”。他老婆早已咋呼开了,“快去做饭。听见没有,你,快去呀。”
  他现在望着自己的家,回想着这些事,而且猜想着自己那座土房子里现在大概在发生着的事情。你们折腾去吧,你们知道吗?爷爷已经上了狼坝了,哼!……
  是的,他终于爬上了狼坝,心里已经好受了许多。狼坝是这一带有名的高寒草原,而且没有人烟。他家离这里只有十来华里,但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是因为它地势太高?或者是因为荒无人烟?他感觉出这里确实与其他地方不一样。这里静极了,荒草连天,野性十足的凉风在不慌不忙地吹荡着,铁青色的雾开始蔓延。要是在其他地方,落日将余热反射到草滩上,草滩会被一种淡淡的红色所笼罩,同时也会变得闷热。但这里没有,落日呀、晚霞呀跟这里毫不相干,也根本到不了这里。什么生意人丹巴,什么老婆的卖弄风骚,什么别人的嘲讽和讥笑,还有自己的憋闷和失望,现在突然变得不在话下了似的。凉风一吹,他还打了个寒噤,也许这里的气温要比其他地方低。
  嗬,这就是狼坝!他的心开始欢快地跳动,他的马也开始剪动着耳朵,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这样走着,他想起了爷爷。,  爷爷年轻时好像常上这个狼坝。但上这里究竟干什么?他却没有弄明白。爷爷的年轻时代似乎跟眼前的狼坝一样神秘。他听到家乡人们的一些只言片语,好像爷爷上狼坝是为了“赶马”,所谓的“赶马”其实就是盗马。据说在过去的草原有那么一伙人,他们身无分文而又花钱如流水,他们无家可归却处处是家,被称作“高原好汉”,因为他们一旦得手就立刻遁人人烟罕至的高寒草原;其实按现在的说法他们类似盗马贼。王爷和富人的马群是他们的目标。月黑风高时他们向马群发起突然袭击。他们个个骑术高超,胆大包天,当守护马群的牧人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早已赶着马群中最为出色的一些马匹——少则三五十匹,多则百十来匹——消失得无影无踪。得手以后他们便日夜不离马背,吃喝都在奔跑的马背上,甚至换乘坐骑都在快速奔跑中完成,用很短的时间跨过几个旗甚至几个盟,把马群赶到很远的地方卖掉。再回来时他们的褡裢里塞满了银元和钞票。他们毫不心疼那些钱,见了敖包就祭,见了穷人就给,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过起虽说短暂但却是神仙都没法比的日子。他们盗赶马群的目的并不在于换钱自己花,因为他们卖马的钱很快就被散尽,他们仍然身无分文。他们似乎更注重于一种精神的体验。他们将盗赶马群当作表现自己胆量、智慧以及骑术的过程,从中获得别人无法体验的欢乐与满足。正因为如此,草原上的蒙古人不会蔑视和仇恨他们,官府也不会费事去追捕他们,只是提醒夜晚守护马群的牧人们加强提防这些“高原好汉”。其实他们不乏崇拜和爱慕。草原上那些半大小子总是梦想着跟他们去干那个勾当,而年轻的姑娘媳妇中就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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