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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生活较为困苦,为了供他上学,父母和兄姊们都节衣缩食,尽量保证他不分心,能一门心思地投入学业。但就在那样一种清贫悠长的日子里,马立鹏仍能省下嘴里的食物,攒下一些零花钱,给大脑补充营养。在当时的校园里,马立鹏很罕见地自费订阅了《中国青年报》和《青年一代》。从一报一刊的文章中,他了解到了丘陵沟壑之外的大干世界,了解到了天地之广,世界之大。虽说埋身在复读的课堂,但他的心早就飞出了陇东,飞出了黄土高原。
当时的马立鹏还不叫马立鹏。他说,当初他有一个“土得掉渣”的名字。现在,他不愿再提及那个旧名字,只因为他对“马立鹏”这三个字自信非凡。
因为弃学的缘故,他违反了当初的招生政策。待到第二年考试,该填报高考表格时,他就一下子犯了难。正左顾右盼时,他忽然看见了手边的一张《中国青年报》,上头有一篇该报记者的文章,作者的名字是“x立鹏”。马立鹏忽然灵机一动,顺手改掉了原先的名字。
他认真写下了“马立鹏”这三个方块字。
考试结束,到了填写志愿时,马立鹏不假犹豫地报了甘肃省林业学校。一来,有上一年弃学的阴影存在;二来,林业学校恰好就在庆阳邻县的平凉境内,就近读书的话,还能为家里省下不少的花销。其实,在填写林业学校的那一刹那,埋在心底里不为人知的原因,恐怕是自己从小对绿色的一种深情向往罢。他说。
1981年秋,马立鹏如愿以偿地进入了林业学校,成了一名新生。
林业学校是甘肃省林业厅所属的专业学校,也是“文革”结束后刚刚恢复起来的,一切都充满了新的契机和生气。在二年制的中专学习生活中,马立鹏常有一种时不我待的紧迫感。在班上,他担任干部,尽职尽责。在学习及实习阶段,他如饥似渴打好基本功,在森林病理学、昆虫学、土壤学、气象学、树木学、植物学、造林学、测量学等诸多方面都有所涉猎,广闻博记,强化自身。
和从前一样,马立鹏并不愿做一个书呆子,他爱好广泛,省下不少的零花钱,订阅了《中国青年报》和《集邮》等。有时,他还常跑到闹市区的书店里,买来《钟山》这样的纯文学杂志,沉浸其中。这些孜孜不倦的吮吸,仿佛涓涓细流,对马立鹏日后的工作都有着莫大的助益。
更多的时候,马立鹏投身于自然之中,向自然学习。
林业学校位于著名的崆峒山下的韩家沟,是大自然赐予的一座天然的植物宝库。马立鹏时常进山,去采集标本,辨识植被,将书本知识尽可能地化作自己的血肉。正是在崆峒山里,马立鹏发自肺腑地爱上了自己的专业。
崆峒山,向有“道家第一名山”之称。《史记》里就有这样的记载:中华民族的始祖轩辕黄帝曾“东至于海,登丸山及岱宗;西至于崆峒,登鸡头”。《庄子》里写得更为翔实:“黄帝立为天子十九年,令行天下,闻广成子在崆峒山之上,故往见之。”它地处西北要冲,山川险要,雄视三关,控制五原,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黄帝问道于此的传闻,使崆峒山闻名遐迩,流芳千古。此后,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等都先后登临,大兴土木。除此,像司马迁、李白、杜甫、白居易、岑参、元稹等历代文人也都游历赋诗,感悟过“塔连霄汉外,寺隐翠微中”的天地之气。
但学生时代的马立鹏顾不上去对层出不穷的传
说轶事寻古问今,也顾不上对琳琅满目的人文遗迹抒发感慨。他迈出了人生的第一步,也开始了自己专业生涯的初始。
崆峒山不仅是一座风景秀丽、古迹众多的历史名山,而且还是一座天然的植物园。它的总植被面积达16432亩。其中,天然林为一万多亩,灌木林是5869亩,荟萃裸子植物3种,分属3科;被子植物464种,分属83科。由是,它像一座巨大的课堂横陈在马立鹏眼前,诱惑他,吸引他,并且初步成全了他。
常常,马立鹏揣上几个馒头,拎上一件御寒的衣服,只身进了密林草柯间,晨昏不辨,风雨无阻。他观察林相,收集大量的动植物及昆虫标本,测量各种树木和花草的相关数据。几年下来,他记录了厚厚的几十本。
在山里,他渴了喝几口山泉水;饿了,就啃冻成硬疙瘩的馒头,或者采集野果子充饥;走在山里危险四伏,实在困得不成,他就靠在树上打个盹儿,然后接着上路。在崆峒山的沟壑丛林里,马立鹏奠定了最初的信心。
后来,林业学校搬迁到了甘肃天水,这又给了马立鹏一个惊喜。
孤峰崛起,形如麦垛,谓之麦积。离开了崆峒山,马立鹏幸运地望见了麦积山和天水小陇山的大片原始森林,一座崭新的课堂又等着他去探寻挖掘。麦积山的赫赫名气并不仅因它被称为“东方雕塑馆”而成了第一批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也不仅仅是断崖绝壁的石窟里数千尊形态迥异的塑像,在它如麦垛般的褐色山岩里,还隐藏了众多的厉峰秀林,奇花异草,四季美景。
麦积山位于秦岭西段的北麓,周围群山怀抱,山峦叠翠,而麦积一峰独秀、巍然屹立。其海拔高度是1700多米,相对高度为142米。麦积山石窟始建于十六国时期的后秦,其后的北魏、西魏、北周三朝又大修崖阁,再加上隋、唐、五代、元、明、清等各代的不断开拓和重修,使它跻身于我国著名的大型石窟群之列。
麦积山石窟多凿于二三十米至七八十米高的断崖绝壁上,龛窟密密层层相叠,状如蜂房,而且是“有窟皆是佛”,“无壁不‘飞天’”。虽说历经了风雨的剥蚀,但东方女神的丰姿仍历历可辨。龛窟间,有栈道穿云凌空,陡峭经线,为世罕见。
在这里,马立鹏除了流连于精美的壁画和雕塑外,更被麦积山崖壁上独特的栈道设计所吸引。冥冥中,这样的好奇和诱惑,为他将来的研究提供了先期的知识储备和审美储备。
麦积山是一块稀世瑰宝,而麦积栈道便是那瑰宝之上别致精妙的包装。
栈道原为木质,是历代工匠们顶风冒雨陆续建成的,其曲折蜿蜒、坎坷凌空于断崖绝壁上,精美而奇险。可惜,由于岁月的侵蚀,加上各种自然灾害,到了解放后,那些栈道只剩下了一些残断的木桩和空落落的桩眼。新中国成立后,国家多次拨出专款维修,修旧如旧,并组织了各路专家云集麦积山,使用了独特的“喷锚支护”法,还原“东方雕塑馆”昔日的风采。而今,已修复了1300多米的栈道,并架设了40多米长的悬空“天桥”,使1000多米的东西两崖接续起来,凛凛生光。
在麦积山上,马立鹏吮吸到了强烈的人文气息,也形成了自身对事物的独立判断。他第一次体悟到,在最高的境界上,原来人与自然可以如此和谐一致。
但更多的时间,他还是只身走进麦积山的独角峰、罗汉岩、僧罗帽,以及更远更幽闭的仙人崖和石门山一带,以一峰突起的麦积为指南,遍寻四面八方、山涧林莽。他被众多的风景所包围;大自然也像一位慈祥可爱的母亲,赐予这个孩子内心的激动与感受。
春天,山花竟放,蝴蝶漫天;夏天,山披绿装,万物勃发;秋天,遍山红叶,果实累累;冬天,皑皑白雪,天地缟素。在马立鹏最喜欢、最频繁进出麦积山的夏季,麦积山里经常会落下蒙蒙细雨,山色如黛,犹如画中。那一刻,山颠在白雾里时出时没,小兽嘶鸣,花木葱茏,整个山体在一片虚幻中沉浮,宛如蓬莱仙境。马立鹏明白,这便是麦积山特有的一景:“麦积烟雨”。是的,多少人不辞劳苦,千里来寻这样难得一现的美景,却时常无法遂愿。但马立鹏深陷其中,自然给了他过分的恩宠。
时间一长,看熟的风景也就稀松如常了。他一想自己所为何来,就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他像那个遍尝百草的先祖神农氏一般,穿行在红豆杉、银杏、七叶树、水杉组成的密林中。工作之余,马立鹏停下手中的工具,仰望天空,觉得自己通体透明,简直能听见大地的心跳和天空的耳语。
谈及这一阶段的求学生活,马立鹏的话里充满了诗情画意般的感情——他的留恋,他的回忆,似乎都沾染上了那一特殊的年代应有的色彩和浪漫情怀,想来,那也该是自然赋予的一种早期的情感奠基罢。而平时,马立鹏却是一个不太善于言谈的人。
两年的校园生活很快结束了,马立鹏以优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