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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憬已然抽身,朝卫生间方向走去。老郑迟疑一下,仍旧跟上前去,尾随着来到女洗手间门口。
慕憬洗完手,抬眼对着镜子发怔。镜中反射出苍白的面孔,忧心忡忡的样子。她抚脸苦笑。与周洲仅一面之缘,依稀记得跟周川些许神似,刚才惊鸿一瞥,不知道是否是她。看来老郑一直在酒吧对周洲守株待兔。他一无所获,自己找到她,又能如何?
角落里蓦地传出呕吐声,慕憬听得心头翻腾,欲步出,猛然间听到女子在压抑着小声哭,因为过于压抑,指缝中传出的呜咽令人揪心。她想想,还是抽出一叠纸巾递过去。
十分成熟的一个女子,打扮妖娆,妆容浓艳。哭声虽小却满脸泪水,彩妆五彩斑斓面目全非。那女子并不理会她,一把推她出去,“啪”地一声插上门,继而放声痛哭。
又进来两个女孩,青春洋溢却淡漠十足的脸,熟视无睹地插上各自的门。慕憬捏着手中的纸,进退两难,感觉有些多事了,想离开,但是哭声里满满地绝望泄露出来。突然想到过去,江北离开之后,自己总是易感流泪,一不小心就在人后躲起来痛哭的情景,那是段不短的时间,痛不欲生……不觉感同身受起来,她抽抽鼻子,忍不住大声说,“去追寻自己的自由吧!”
哭声突然变小了,放佛十分意外。慕憬没有多想,拍开门,递上纸巾,说,“我们不是任何东西的奴隶,不要在心里给自己戴上一副枷锁。追求自己的自由去吧!有什么好想不开的,什么痛苦最后总会过去!”
女子拿着纸巾在面上胡乱擦拭,泪水还是不停涌出来。自己的伤口总得自己去舔,她不再看她,转身离开卫生间。
阖上身后门,酒吧灯光复又变得模糊暧昧。老郑仍然坚守着,靠墙吸一支烟,烟雾缭绕,明明灭灭。慕憬下意识将头躲闪到另一侧,屏住呼吸,骤然看到男卫生间门口有个不算陌生的清秀男孩子在注视着她,或者确切地说,专注地盯着她身后女卫生间的门。
这个男孩子,如同初见一般干净的气质,格子衬衣,整齐的打扮,似乎更清瘦了些,神情微微憔悴,暗色空间中不笑的时候依然肖似江北——程熠微说他是这里最红的牛郎——他似乎已经遗忘了慕憬这个过客,或许他的生命里过客太多……尴尬只是一闪而过,她突然意识到刚才一瞥间见到的男孩应该就是他,而躲闪在他身后的女伴,确是——周洲。
立刻折返,不意与疾步出来的周洲迎面相撞。大力撞击之下她趔趄,退后两步,小腿突然不听使唤地疼痛起来。
周洲并无看她,面上残红柳绿,仍带着几分狼狈,浑身酒气,对着男孩子笑笑。
男孩不以为意,微笑着对她伸出手臂。周洲挽上他,两人径自走开,并不多看她一眼。
劳伦斯魔咒
慕憬低咒一声抽筋的腿,然而瞬间剧烈疼痛令她弯曲身子,捧住膝盖。汗珠从额头渗出来。
老郑这才发现不妥,扔掉烟头,扶住她,弯腰屈膝帮她把腿伸直。
略觉好过,她顾不上其它,急急朝前追。穿过幽幽暗暗酒吧里重重红男绿女,左突右撞,大汗淋漓,终于看到周洲在打开车门。她张嘴大声喊道,“周小姐!”
周洲停顿一下,并未抬头,似动嘴皮子嘟囔了句什么,很快地钻进车里。等慕憬扑到另一侧车门的时候,车已经开动。她急急拍打车窗,示意停下。老郑见状,已上来箭步挡到了车身前面。
车窗滑下来,驾驶座上是那个男孩。他打量她,神情阴郁而不羁,说出来的话充满戏谑,“怎么?争风吃醋?爱上本少爷了?”
她没有理会他,越过他的肩膀,直直望向周洲,“周小姐,我们可以说几句话吗?”
黑暗里看不清周洲的神情,只听她吩咐男孩道,“贫嘴什么,赶紧倒车掉头出那边出去!”
男孩得令关窗,一边挂倒档。慕憬急了,猛然揪住男孩的衣襟不放,手被上升的玻璃窗夹住。男孩无奈,被迫停止关窗,眼睛注视到她脸上。蓦然间顿住,他把头探出来,“原来是你!”他到此时才认出她来。
慕憬喘口气,男孩显然对她有些忌惮,凑过来低声言,“拜您所赐,刚从里面出来!姐姐我错了,下次见了您一定绕道走,您就不要再来砸我场子了,我招惹不起……”
慕憬没有理会他央求的意味,越过他对周洲说话。“周小姐,周川是我的朋友。请你看在他的份上,跟我谈几句好吗?”
周洲冷笑,“难怪你会说出什么‘追寻自由’的话来。周川天天把《金融的逻辑》挂嘴上,原来却是受了你的影响!什么自由,什么狗屁自由,什么让每个人都得到自由,金融,事业,爱情,哪一个不是枷锁,谁TMD有本事超脱了,他小子不也是爱情的奴隶吗?”
“周小姐,你可能误会了。追求自由,是我从周川那里听说的,我觉得有道理所以讲出来给你听。我和他的关系,并非如你所想,我们是,是朋友……而且我相信,无论金融还是爱情,最终都会通向自由之路。睿智如你,更加能够超脱,能够寻追到幸福!”
“幸福?讽刺我、嘲笑我吗?”周洲嗤笑一声,“哦,我倒忘了,你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兄弟亡命天涯,我们在这里消磨年华……你真要是自由超脱,就不会来找我了!你敢说,你不是那个人掌控下的奴隶……”
“不,不是!”慕憬想分辩,突然词拙,周洲已经不耐,车子向后倒去。
慕憬眼见车子加速驶离,脱口喊道,“周洲,用你的聪明脑袋想想,他根本不值得你爱!你没有沦为他的奴隶,只是沦为了爱情这个玩意的奴隶!周川很希望你可以得到自由,不再被困扰……”
急刹,车子戛然而止,周洲大笑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程冠中那个骗子吗?哈哈,哈哈……你们不用找他,他不会活得好看的。魔咒,贪婪者,骗子,下场只有一个……”
“你不要做傻……”
“我会活得比谁都好!哈哈,魔咒,劳伦斯…魔咒!……让他们见鬼去吧……”
车子驶远了,慕憬犹自伫立街头。魔咒两个字在心底无数次盘桓不去,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苦等数日的收获,苦笑着转头看老郑。“你也看到了,我跟她……”
老郑揉揉鼻子,略显尴尬地说,“那,我也先回家了。”
程熠微对着《灰之迷宫》封面,许久没有翻页。面前黑咖啡冷了,他无意识地喝了一口,一路苦涩到胃里。
脚步声由远及近,那是宁蕾惯常穿的高跟鞋发出的尖脆声,重重地踩踏在每个相干不相干人的耳膜里,不容忽视的存在着。几乎瞬间,他想起她的脚步声来,平底鞋总是又轻又软,步履细微得放佛从来没在人前存着过一般。如同她的人,好像离你很近,又仿佛很远。他捏捏掌心,任由指甲刺入皮肤。
宁蕾笑笑,说,“怎么总看这一本,挺荒诞的故事。”
一度他亦觉此书“荒诞”,然而她说,“很多本格推理小说,诡计的背后,其实隐藏着难言的酸涩吧……”那句话不经意间烙刻到了心里。酸涩的,不知是小黄的良苦用心,她的无奈,还是别的……他牵牵嘴角,没有作答。
小黄的脚步声更急地冲过来。“Rex,你怎么把找Frank的人都撤回来了?一日找不到他,就难以为你洗清……那边都有些眉目了……”
看看宁蕾粉饰太平却显得紧张的神情,程熠微笑笑,“有Grace在,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嗯?”
宁蕾对着程熠微恢复常态的漫不经心,失神片刻才支吾着说,“我,我先去给爷爷秘书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旋即转身小跑,几乎夺门而逃。宁蕾逃了几十米远方才平静下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一直苦苦追寻的男人面前下意识想要逃跑,失落感夹杂着复杂情绪,突然五味俱陈,头一次意识到,就算自己不愿承认也无法改变的事实——所有东西其实都已经变了质。
起初是爱他的吧,在古老得让人心动的校园里,还是青涩纯情的她。现在呢,为了长长久久拥有一个人,千方百计靠近他,设计陷害他,最终将他置于罪犯的境地,让他流亡海外不得而归。这还算“爱”吗?爷爷让她有多远走多远,再不要回去……然而离开了老爷子的庇护范围,她还是那个自恃甚高,可以为他所倚重的骄傲公主吗?
她躲到无人角落拨打了程冠中的电话,所有知晓的号码从头到尾拨一遍,然后颓然扔掉手机,狠狠地用脚尖在屏幕上捻了又捻。
小黄待宁蕾走远,压低声音问,“你是别有打算吧?”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