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就是疯了!我就是疯了!”我冲他声嘶力竭的吼了两声,然后转头也不知道是哪个方向就要奔走。
齐达追上来用他没受伤的那只手继续抓我,边拦着我往马路上跑边叫:“央晓,你冷静点。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我觉得脑子一阵阵的发懵。大概除了尚在襁褓时哭得舍我其谁的那阵儿,我这辈子都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失态成这样,虽然我只是承认了自己心里有个放不下的人,甚至连那人的名字都没说出来。但那感觉,那感觉就像是人生一个最见不得光的角落,层层包裹千方百计的把它压缩在心里最隐秘的地方,却突然被扯出来曝露在阳光下。既措手不及,又万箭穿心。谁说窝囊的人不懂什么叫受伤来着,我现在这几乎喘不过气的心疼又是什么?
“你放手!”我低吼了一声。
齐达的手却更紧了一些。“你别这样啊,你这样看着真叫人害怕得很。你听我说,我不介意的,我真不介意的……”
我哪里管他是不是介意。我只觉得这个人很让人有把他生吞活剥把骨头都嚼碎的欲望。我不想让人知道啊,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让人知道的!
“齐达,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听你说话!”我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作势又要去咬他硕果仅存的那只手。不过显然他愧疚是一回事,机警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在我锋利的牙齿即将够到他的瞬间,那手就缩了回去。趁着这空当,我发足狂奔,也不知道他是被我咬怕了还是咬傻了,终于没有再追上来。
沿着马路也不知道失魂落魄的走了多久,等被夏日微风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奔走在离家不知多远的一条公路上。
我懊恼的低吼了一声。刚刚也不知道到底徒步奔袭了几公里,现在清醒过来顿觉两腿发麻得大有就地躺倒以天为庐地为席的念头。周围还颇有点鸟不拉屎的凄凉劲儿,连个公车站也不知在何方,想要去摸摸包里的钱还够不够我打车回家。习惯性的一摸肩膀,立马更觉凄凉:我的背包放在了齐达那破车上没拿出来!
虽然手机还在身上,虽然气已经消了大半,但觉得要是现在打给齐达又太窝囊。虽然我一向也不怎么硬气,但人生好不容易这么随性而火了一把,我实在不愿意这么快就以妥协收场。至少,至少我也得持续到明天,让他自己虔诚的把包给我送回来,再郑重的跟我斟茶认错才行!
想了半天,我还是决定打给小四求助。结果电话一接起来,那边就是一阵天地失色的重金属声。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四就在那头像磕了药一般的喊:“喂,央晓啊。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哎,陪几个客户来酒吧了,你说什么……不说了,有事明天聊啊!”然后就挂了电话。我怔怔的听着挂断的声音欲哭无泪,妈的,我一个字都没说呢还!
连小四也指望不上了。昏暗的路灯下,我以天为庐腿为车,挣命一般的挪动在回家的路上。
一个多小时后,我终于站在了小破楼下,远远的遥望着家中的窗户,心里升起一种浪子归家的感动。
两腿已经基本没有知觉了。我拼着最后的力气爬上楼开了门,还好钥匙我还习惯随身带着,要不今晚还不知道怎么进门。我是不敢奢望叫周慕辰来给我开门的,今晚凄凉至此,这竟是唯一还让人高兴的地方。
走进去看见周慕辰的屋门紧关着,侧耳听了一下也确定他没在洗澡。这才小心翼翼的关了大门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缩回屋去。但还没摸到卧室门,周慕辰的房门忽然打开了。
“回来了?”他闲闲的踱出来,脸上带着一种讥诮的笑。
我以为他又要讽刺我归家太晚云云,咬牙准备受了。谁知道,他懒懒的说:“水管坏了,你明天找人来修吧。”
我茫然的问:“什么水管?”
“卫生间淋浴的管子漏水。”他指了指厕所方向,还不忘补上一句:“这房子真是老得够本了。既然拿出来出租,你这房东是不是也得负点责,至少修葺得够上个勉强居住的标准吧。”
我心里一凉。难道说连澡都洗不了了么?我这长途跋涉啊,我这一身臭汗啊……
没工夫理会周慕辰刺言刺语,我快步的奔进厕所查看是个什么情况。满怀希望的把洗澡的阀门打开,期待情况应该没有那么坏,至少能让我洗洗这一身的风尘。但莲蓬头滴水不见,反而一股凉水从结头处激射而出喷了我满身满脸,同时也无情的浇灭了我仅存的小火苗。
我急急的想去关水阀,却被那水花喷得睁不开眼。好不容易手够到了阀门,却太过着急勾到了内侧的铁锈,手上一阵奇异的刺痛之后,我终于成功的关掉了。
全身上下淌着水和汗的混合物,一股混着铁锈的鲜血从指关节出欢快的往外冒着,瞬间把手掌挑染上几缕红色。
我筋疲力尽的坐到地上,从旁边抓过一条毛巾来捂着手指,忽然悲从中来。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老天你为什么不干脆收了我算了?
周慕辰探了个头进来扫了一眼,微微皱眉说:“这是在干什么?”
我没理他,允自还在凄凉中无法自拔。
“你坐在那儿干嘛?”周慕辰的声音冷冷的,“要洗澡的话是不是应该先把门关上?”
我无力说:“是坏了,我明天会找人来弄好的。”
周慕辰抄着手靠在门口,“喂,不就是破了个管子吗?干嘛跟死了人一样?我还没抱怨今晚没澡洗呢!”
指上的疼痛激得脑子一阵热血上涌,我抬起头来,咬牙看着他:“就你可以抱怨。别人都是铁打的心,一点不会委屈是吗?”
第20章
感伤这种东西真的很奇怪。平时想要伤春悲秋感怀身世一把的时候,内伤都憋出来了那感觉也酝酿不出来。但是有时明明只想明媚些,却立马就像衰鬼上身了一般,放眼望去满坑满谷都是忧愁,告诉你明天就要中个体彩头奖也高兴不起来。
失控这东西更奇怪。明明觉得是自己不会在乎的东西,不屑记得的事情,已经不会再有波澜的心情,却一不小心对上了某个时间,掉进某个氛围中再也抽不出身来。然后,人就不是自己了。
其实往事或多或少都会给人生留下一点痕迹,不面对不去想,并不代表它就不在那里。而且原来把那些痕迹捂得太久,它是会病变的。浅浅的划伤,在六年的密不透风之后再次打开,却发现它已经发炎流脓,完全烂在了里面。不去揭,根本不知道自己伤得多重,可一旦解开,又会发现那伤已经重的完全承受不起了。
现在这个定点的我,可能也不再是央晓了,我只是个走傻了、淋晕了、血流抽了以至于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怜的人。或许我那刚悟出来已经重残级别的内伤,并不全是因为周慕辰,或许我这样狼狈有一大半是因为我自作自受。但就算是自作自受也让我一个人受就好了,再一退步说就算我实在窝囊了一点,谁都可以再来踩我一脚,但那个人绝对不能是周慕辰。别人,还好;是他,我会挺不过去。
周慕辰皱着眉,显然是没料到我突然涨志气了。“央晓,你吃枪药了吗?”
我没理他。手上的血倒是真像吃了枪药一般,还是重机枪型的,一口不停气的往外涌,片刻就浸透了那张单薄的毛巾,渗得上面一团团诡异的红。
“喂,你流血了?”周慕辰皱眉沉声说了一句。“关个水阀你也能弄成这样?”他的身子从靠着的门上站直了些,好像颇有点觉得不可思议。
我淡淡扯出一个笑,“是啊,关个水阀就这样了,你又要觉得我没用了是吧?我是没用得很,你满意了没?”眼睛忽然有点发酸,他又什么时候觉得我有用呢?
周慕辰抿着嘴没说话。半晌之后,他好像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竟然缓缓的朝我走过来。晃神之间,他已经走到我面前。
我直觉想挥手把他赶开,却在挥到最高处的瞬间被一把薅住了腕。
我听见自己生生的抽了口气,然后,一发而不可收的昏了头。“你干什么!”我厉声高喝,激烈的甩动胳膊想抽回手,未遂。
“你安静些!”他沉声说了一句,另一只手探过来,好像要去扯那条已经血色斑驳的毛巾。
我将那毛巾抓得死紧,冲他吼:“你凭什么管我!合同里可没写我不能在浴室叫唤!你出去,出去听见没!”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周慕辰忽然从嘴角挤出几个字。
我一愣,没接上话。但他立马就自己揭晓了答案:“神志不清外加无理取闹!”
他的形容倒无一不贴切,我一个堂堂中文学院的毕业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