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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定邦住的院子,并不是自己的,是何家的大闲院,靠小李庄村的西北角儿。墙外西、北两面是大车道,西边道外是一个大水坑,坑的周围有许多柳树。北边道外有一片打谷场,场的周围和场的北面都是梨树,一块一块的梨林接连得很远,他们就是打北边这梨树林来的,刚刚到了树边,孙定邦说:“我象是看见有两个人影。”
于是他们几个就在这儿搜了搜,可是这样黑的天,这么多的树木庄稼,什么也没有搜见。李金魁说:“你准是看差了,我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几个民兵也说没有看见什么。孙定邦也不敢说着见的一定是人,可是他心里老是嘀咕。很快他们就来到房子的外头,孙定邦派两个民兵先进胡同北口,走到南口上去把着,另外两个民兵走到房的西北角下隐蔽地监视着,李金魁背着史更新在梨树底下等着,孙定邦这才走到套间的墙下“登、登登”有节奏地踹了三脚,然后他又转到住屋的墙外有节奏的敲了三下墙,原来这是他家叫门的暗号。里边也用暗号回答了,他们这才走进胡同,来到门下停住。胡同南口的民兵一看没有问题了,就忙着走回家去。墙角下的两个民兵一看也觉着完成了任务,也就走来对李金魁说了声:“俺们回家啦!”李金魁说:“快回去吧。”他俩也走了。
这工夫大门轻轻拉开,一看是孙大娘来开门,李金魁就背着史更新走进门口,可是这工夫孙定邦在后边扯了一下他的衣角,悄声地说:“你来看。”李金魁一听就又转回身来,探头一看:北胡同口的墙角后头似乎有人探着脑袋,于是他俩一片把身子缩了回来,这工夫就看见“蹭!蹭!”两个人影跑过去了。孙定邦说:“这可糟了!咱们的秘密保守不住了!这一定是特务来侦察。这怎么办?”李金魁一见这情形可就火儿了,他把史更新放下来,交给孙大娘扶着他。大娘还不知道哪里事,李金魁掏出枪来说了声“抓住他!”撒腿就跑出胡同追了下去。
真可谓:
战斗生活要时时警惕
秘密工作应处处提防
第八回 李金魁抓住解老转 孙定邦跟踪何大拿
要说李金魁可真是有股子什么也不怕的猛劲儿,一看胡同口外两个探头探脑的人,很快地跑过去。他把史更新放下来交给大娘,撒腿就追。
孙定邦本来就老是害怕暴露了秘密,到底这秘密还是暴露了。可是他又觉着要把这俩人抓住,还有挽救秘密的希望,再说,他也恐怕李金魁二二虎虎地把事弄坏了,所以他也跟着追下去了。他们俩一追出去,就只剩下孙大娘扶着史更新,勉强把他扶进屋去,齐英、林丽、丁尚武也都忙着检查,照看,烧水、做饭忙个不停,不必细说。再说李金魁和孙定邦追下那两个人去,追了没有多远,那俩人分头钻进了两条胡同。孙定邦和李金魁也没有来得及商量,就分头紧赶。
先说李金魁:他追到离那个人不远的时候,已经看出了那人的身形,小个儿有点跛脚,知道他是解文华——解瘸子。
李金魁本来可以紧跑几步把他抓住,可是他多了多心眼儿,没有马上抓他。诸位:你别瞧着这个半匹牛李金魁二二虎虎的,真要到了要紧的时候,他可也有点机灵。你看他:放松了脚步,在解文华的后边,悄悄儿的跟踪,出了胡同一拐弯,他故意拉在后面,躲在墙角后边看着解文华。
李金魁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呢?因为解文华不是个平平常常的人,不论什么事,要一沾上他,问题就要复杂。别看他瘦小得连条枪也拿不动,可是他“眼宽手长”!在过去来说,他是三教九流,五行八作,没有不交往的;现在来说,他是各党各派各阶级阶层都要联系联系;乡里村间,有个大事小情儿的,他都要羼合羼合。有人说他能把好事办坏;可是也有人说他能把坏事办好。从小儿他的家当就不多,可是他的生活并不赖,全仗着他,买买卖卖、踮踮跑跑、耍耍把把、说说道道。在这方圆左右,城里乡间,没有不知道他的。要说他人缘坏吗?可是许多人觉着他也还有点儿良心。要说他人缘好吗?可是许多人又觉着他特别难斗。他是软硬不吃,神鬼不怕。要硬,他硬得梆梆响;要软,他软得津津油儿,真是抓一把滑出漓,碰一下滴溜转,都说他有七十二个心眼儿,九十六个转轴儿。因此,人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就叫转轴儿。他这个外号是大有年载,后来因为他的年岁大了——现在五十岁,人们对他的外号也加上了三分尊重,所以就都叫起他老转来。
对他这样一个人,李金魁怕他吗?当然不是,那么为什么不抓他呢?李金魁是这样想:从抗日几年以来,村干部区干部都对他教育得挺紧,他帮助干部们干过一些好事,可是从打这次反“扫荡”开始以后,耳闻着他跟高铁杆儿的汉奸队儿有了来往,不过谁也弄不清他的葫芦里头添了什么药儿。
今天他又夜间出来活动,并且还是两个人在一块儿,他是专为了侦察我们的秘密呢?还是有了更大的问题呢?放走他?当然不能够;抓住他,又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如跟着他,看看他上哪儿去,把他的情况弄清,再抓他也还是手到擒拿。
他要是还有别人在一块儿,那就叫上几个民兵,一窝儿都掏了他。李金魁不马上抓住他,原来是有这个打算。
李金魁在墙角后面这么看着,有点儿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解文华走到自家的门口停住了。他轻轻地把门吊儿拍了两下,里边把门开开,他不慌不忙地进去又把门插上了。李金魁又想:也许他发觉我在后头跟着他了?要不也许他家里有秘密?
跟着去,侦察侦察他到底是包的什么馅儿。他这才走到门外,仔细听了听,什么也听不见,轻轻地一推门,门插着,于是又转到他住屋的墙外,这回听到了说话的声音,可是一句也听不清楚。嗳,干脆,我进院去,可是他插上门了,哼?他这院子的“通墙”是在哪儿呢?噢,是在他的西邻。李金魁这才又转到他的西邻去。
解文华家西邻的大门敞着,里外静悄悄,好象家里没有人,走到“通墙”口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用土坯堵死了,爬过去吧。他把枪在腰里一插,两只手搭上墙头,用力往上一纵,呼噜的一声——墙倒了。那位说:这墙怎么这样不结实?你想啊,这堵墙是土坯的,下边原来掏了个洞口,虽然说用坯堵死了,可究竟是不牢靠的,再加上昨天刚下了一夜大雨,又把上边的土坯浇透,就更没了劲儿。李金魁五大三粗,有半匹牛的力量,又笨又重,他再这么使劲儿一扒,这墙还有个不倒吗?这墙这么一倒可不要紧,四邻八家,有在家里睡觉的人,都被惊动起来,隔着窗户,隔着门缝,上到房顶悄悄儿地察看,那是很自然的。到底是谁看到了?看到了又将怎样?暂且不提。
单说解文华:他本来知道身后有人跟着他,这会儿又听墙倒了,一定是有人进了家。于是他就高声地问道:“哪一位?
请进来吧。”说着他就走出屋门,站在台阶上。李金魁一看,真糟糕!不过事已至此,怎么也不能退回去。于是他就跨过破墙,来到解文华的面前。解文华一看就说:“闹了半天是武委会主任民兵队长啊!
快到屋里来坐。”李金魁说:“好吧,到屋里去。”随着解文华就进了屋。
解文华这个院子只有三间北房,他把李金魁让到了西里间,回头叫了声:“小凤,快给你金魁哥烧壶水喝。”李金魁说:“我没有功夫喝水。”解文华又说:“不烧水,你娘儿们也到这屋来。”诸位:解文华为什么要把他的女儿、老婆都叫过来呢?他有他的用意:
他知道李金魁来的意思,他怕李金魁把他抓出去枪毙了,所以要把女儿、老婆都叫过来,好作一个见证。这样,李金魁对他的处理就得多打算打算。再一说,他也是为了让李金魁很方便地把他这三间屋子都察看察看,好表明他这儿没有藏着外人。
解文华的老婆是有名的巧八哥儿,能说会道、广见多闻。
她的女儿小凤也有点儿随她,聪明伶俐,嘴儿乖巧。解文华一叫她们,她们对解文华的意思就摸了个八当儿,所以很快地就过来了。她们娘儿俩一见了李金魁,这两张嘴儿就又甜又香地说起来了……不用问,一个不好听的字眼儿也挑不出来。
李金魁这个时候倒是有点儿不好说话,可是他也想出来了个办法,假作没有什么要紧,说了声:“天不早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