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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文人的风格,南方重形式和音调,如梁沈约的《登北固楼》:
六代旧山川,兴亡几百年,繁华今寂寞,朝市昔喧阗。夜月琉璃水,春风柳色天。伤时为怀古,垂泪国门前。
又吴均《发湘江赠亲故别》之三:
君留朱门里,我至广江濆。城高望犹见,风多听不闻。流苹方绕绕,落叶尚纷纷。无由得共赏,山川间白云。
虽是不同题材的诗,却都写的委婉含蓄,自然流畅,给人一种格调清新之感,在音律上已有了律句的格调。北方文人作品的风格,不像民歌的特色鲜明,可能是由于模仿南风,反而缺少北方豪放的气概。如魏收《挟琴歌》:
春风宛转入曲房,兼送小苑百花香。白马金鞍去未返,红妆玉筯下成行。
又,邢邵《思公子》:
绮罗日减带,桃李无颜色。思君君未归,归来岂相识。
这两位都是北朝著名的文学家,可是诗作流传下来的不多,就从这几首明白如话的诗来看,他们确实受到南方香艳诗的影响不小,其中虽也不乏清远敦厚之趣,却不给人格调刚健之感。抛开文暂且不谈,单以诗相比,南北朝时期,北方确实逊于南方,直到南方的庾信到北周,王褒也留在北方以后,他们以清新绮艳的风格吸引了北方文士竞相模仿,才出现了南北风格互为影响的新局面。
(二)北宋灭亡,南宋偏安临安(今杭州)以后,使文坛起了变化。淮南淮北虽如往常鸡犬之声相闻,但已成为南宋与金不同的两个社会。太原的元好问,具有汉民族良好的文化教养和他本人过人的天赋,身处金国,国破家亡之痛,使他在多方面显露出才华,成为金朝文坛上的大家。他文师韩欧,诗师杜甫,词学周邦彦,多方面丰富自己,“发为声诗”,“变穷百态”,不是南方的江湖末派可以相比的。清汪琬好摘取南宋作家诗,但他在评论宋人诗时,把元好问推作中原的代表,这个评价并不过份。让我们看一看无好问诗的风格,如:
南朝辞臣北朝客,栖迟零落无颜色。阳平城边握君手,不似铜驼洛阳陌。去年春风吹雁回,今年雁逐秋风来。春风秋风雁声里,行人日暮心悠哉。长江大浪金山下,吴儿舟船疾如马。西湖十月赏风烟,想得新诗更潇洒。(《送张君美往南中》)
又,《怀州子城晚望少室》:
河外青山展卧屏,并州孤客倚高城。十年旧隐抛何处?一片伤心画不成。谷口暮云知郑重,林梢残照故分明。洛阳见说兵犹满,半夜悲歌意未平。
两诗沉挚悲凉,读来可歌可泣,创造出自己的声调,自己的风格。
最后钱先生举引元苏天爵的话作这一则的小结:地域有南北之分,人无南北之分,因为南北继承的文化传统是共同的,无论南北相距多么遥远,也都是中州文化。元代以后的诗文发展更证实了苏氏的论断。可见苏天爵的见解是“义正而词婉”。
《谈艺录》读本(二)唐宋诗风格之别
唐诗、宋诗,亦非仅朝代之别,乃体格性分之殊。天下有两种人,斯分两种诗。唐诗多以丰神情韵擅长,宋诗多以筋骨思理见胜。严仪卿首倡断代言诗①,《沧浪诗话》即谓“本朝人尚理,唐人尚意兴”云云。曰唐曰宋,特举大概而言,为称谓之便。非曰唐诗必出唐人,宋诗必出宋人也。故唐之少陵、昌黎、香山、东野②,实唐人之开宋调者;宋之柯山、白石、九僧、四灵③,则宋人之有唐音者。《杨诚斋集》卷七十九《江西宗派诗序》曰④:“诗江西也,非人皆江西也。”《刘后村大全集》卷九十五《江西诗派小序》仍以后山、陵阳、子勉、均父、二林⑤等皆非江西人为疑,似未闻诚斋此论。诗人之分唐宋,亦略同杨序之恉。(2页)
后见吴雨僧先生宓《艮斋诗草序》⑥,亦持是说。夫人禀性,各有偏至。发为声诗,高明者近唐,沉潜者近宋,有不期而然者。故自宋以来,历元、明、清,才人辈出,而所作不能出唐宋之范围,皆可分唐宋之畛域⑦。唐以前之汉、魏、六朝,虽浑而未划,蕴而不发,亦未尝不可以此例之。叶横山《原诗》⑧内篇卷二云:“譬之地之生木,宋诗则能开花,而木之能事方毕。自宋以后之诗,不过花开而谢,谢而复开。”蒋心余《忠雅堂诗集》⑨卷十三《辩诗》云:“唐宋皆伟人,各成一代诗。宋人生唐后,开辟真难为。元明不能变,非仅气力衰。能事有止境,极诣难角奇。”可见五七言分唐宋,譬之太极之有两仪,本乎人质之判“玄虑”、“明白”,见刘邵《人物志·九征》篇。按即Jung:psychologischeTypen所分之Introvert与Extravert⑩。非徒朝代时期之谓矣。乃尚有老宿⑾,或则虐今荣古,谓宋诗时代太近,何不取法乎上;或则谓唐诗太古,宜学荀卿之法后王⑿。均堪绝倒。且又一集之内,一生之中,少年才气发扬,遂为唐体⒀,晚节思虑深沉,乃染宋调⒁。若木之明,崦嵫之景⒂,心光既异,心声亦以先后不侔⒃。明之王弇州⒄,即可作证。弇州于嘉靖七子,实为冠冕;言文必西汉,言诗必盛唐。《四部稿》中⒅,莫非实大声弘之体。然弇州《续稿》一变矜气高腔,几乎剟言之瘢,刮法之痕,平直切至。屡和东坡诗韵。《续稿》卷四十一《宋诗选序》自言,尝抑宋诗者,“为惜格故”,此则“非申宋”,乃欲“用宋”。卷四十二《苏长公外纪序》于东坡才情,赞不容口,且曰:“当吾之少壮时,与于鳞习为古文词⒆,于四家殊不能相入⒇,晚而稍安之。毋论苏公文,即其诗最号为雅变杂糅者,虽不能为吾式,而亦足为吾用。”《读书后》(21)卷四《书苏诗》后曰:“长公诗在当时,天下争趣之,如诸侯王之求封于西楚。其后则若垓下之战(22),正统离而不再属。今虽有好之者,亦不敢公言于人。其厄亦甚矣。余晚而颇不以为然。”下文详言东坡神明乎少陵诗法之处,可与早作《四部稿》卷百四十七《艺苑卮言》论东坡语参观。然《卮言》以东坡配香山、剑南为正宗而外之广大教化主(23),又曰:“苏之于白,尘矣”;此则径以苏接杜,识见大不同。《四部稿》卷四十六《醉后放言》云:“死亦不须埋我,教他蚁乐鸢愁”,全本东坡“闻道刘伶死便埋”一绝,则是弇州早作已染指苏诗矣。虽词气尚负固矜高,不肯遽示相下,而乃心则已悦服。故钱牧斋《列朝诗集》丁集(24)、周栎园《因树屋书影》卷一皆记弇州临殁(25),手坡集不释。要可征祖祧唐宋,有关年事气禀矣。按此特明弇州早晚年诗学之不同,非谓弇州晚年诗胜早年也。吴梅村《家藏稿》(26)卷三十《太仓十子诗序》有“拯晚近诗弊者,芟抹弇州盛年用意之瓌词雄响,而表晚岁颓然自放之言,诎申颠倒”云云,议论极公。弇州《续稿》中篇什,有意无韵,木强率直,实不如前稿之声情并茂;盖变未至道,况而愈下者也。近来湖外诗家(27),若陈抱碧、程十发辈(28),由唐转宋,适堪例类。唐宋诗之争,南宋已然,不自明起;袁子才《与施兰垞书》,《随园诗话》卷十六引徐朗斋语等调停之说(29),当时亦早有。如戴昺《东野农歌集》(30)卷四《答妄论唐宋诗体者》云:“不用雕锼呕肺肠,词能达意即文章。性情原自无今古,格调何须辨宋唐”。不知格调之别,正本性情;性情虽主故常,亦能变运。岂曰强生区别,划水难分;直恐自有异同,抟沙不聚。《庄子·德充符》肝胆之论(31),东坡《赤壁赋》水月之问(32),可以破东野之惑矣。(3—5页) ①严仪卿:宋诗论家严羽字,号沧浪逋客。著有《沧浪诗话》一卷,分诗辨、诗体、诗法、诗评、诗证五类论述宋以前诗。
②少陵:唐杜甫自称少陵野老。昌黎:唐韩愈,郡望昌黎。香山:唐白居易,号香山居士。东野:唐孟郊字。
③柯山:宋张耒号。白石:宋姜夔,号白石道人。九僧:指宋代九诗僧:淮南惠崇,剑南希画,金华保暹,南越文兆,天台行肇,汝州简长,青城维凤,江东宇昭,峨眉怀古。有集《九僧诗》,已佚。四灵:指南宋后期浙江永嘉四诗人:徐照(字灵辉),徐玑(号灵渊),赵师秀(号灵秀),翁卷(字灵舒),四人字号中皆有“灵”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