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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仁史,公司钥匙呢?”
我把配好的钥匙串伸到幸绪的鼻子底下。
到昨天为止,我已经把工厂每层楼的楼门和扫描仪室的钥匙都偷偷配好了。我是借鉴了老头驯服多利造纸厂保安员的手法,也去公司的保安员那里叨扰了几次,瞅空儿分两次从桌子抽屉里偷出了钥匙。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这些保安员人都这么好呢。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工作很无聊,每晚都是少数的几个人通宵巡视没有人影人踪的地方,因而对于他人给予的同情很是饥渴的缘故吧。他们对频频出现的我,一点儿也不警惕,相反倒经常是很喜悦地欢迎着我的到来呢。
对于公司要检查份量的显像液和胶片,也于前天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去了趟横滨,从那儿的客户手中买来了一样的。当然,我是改装以后直接去的那个店,所以像发出订单、留下笔迹那样的笨事情咱可没做。除此之外,还准备了输入扫描仪用的崭新的钞票。
万事俱备,出发。
我们边在车里告诉幸绪这一阵的进展状况,边向着川崎进发。真是罕见,幸绪没有乱插嘴,一直乖乖地倾听着我们的讲解。虽然她看上去总是像个疯丫头.不讨现在看来倒也是个孝顺姑娘。尽管她从没说出口过,但我却深深地感到她一直在关心着自己的母亲。
十一点十五分。差不多在预定时间我们到达了多摩川大堤。
把小货车停在河边,我们抱起东西,转到了新东美术印刷第二工厂的后巷。
保安员的巡视时间是零点和四点。在这之间的四个小时里,我们的工作到底能进行多少,这就要看幸绪老师的本事了。
给幸绪搭了把手,我们一起爬过混凝土墙,悄悄地潜入了工厂的地界里。黑暗中隐约可以看见两栋楼,那是放印刷机的工厂楼和美术制版科所在的制作楼。年度末必有的教科书的大量印刷已于三天前结束了,所以这个时间里没有人会留在公司里了。
“哇,真不愧是拥有日本屈指可数的扫描仪的公司啊,这么大,仁史你能常常出入这种地方呀。”
幸绪环视着宽广的厂地,小声地耍着贫嘴。连一旁的老头也在连连点头。
我绷着脸,看了看手表。零点刚过三分。保安员已经开始巡视了。
再一看,制作楼的走廊上,手电筒的光束摇曳地移动着。现在是最顶楼的三楼,接着该下来,再去工厂楼了。这是他们一贯的巡视路线。
等到我们确认手电筒的光移向工厂楼以后,就赶紧向制作楼跑去。为了避免正在走廊上巡视的保安员看到,我们紧贴着墙壁,就好像从强制拘留所里逃跑的犯人那样,在黑暗中向前方跑去。
摄手摄脚地踩着漆黑的楼梯爬上二楼,在第二扇门前停住脚步。这儿,就是我工作的地方——扫描室。
打开锁,轻轻推开门。
“噢,这就是我做梦都想见到的系统扫描仪吗?”
老头看到安放在屋子一角的扫描仪,轻轻地发出一声欢呼。
“没时间了,要高兴,留待以后吧。快干起来吧。”
我从挎包里扯出黑窗帘。
太阳光要是从正面射入的话,显示屏上的画像就很难看清楚。为此,朝着工厂楼一侧的窗子上全都安上了遮光窗帘,所以我们不必担心光会漏出去。但是,走廊一侧的两扇窗户上没安窗帘。所以就需要扯上黑窗帘,以免光会漏到走廊上去。
我跟老头扯住窗帘,幸绪赶紧用胶带纸固定住。这样,就可以放心地打开笔式电筒了。
“快快,幸绪老师,快过来。”
我用笔式电筒照着操作板,把系统扫描仪前面打开。就像迈向舞台的演员那样,幸绪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她的脸,在电筒的反光中,从黑暗里浮现出来。看那样子,生平头一遭面对这么高性能的机器,她很是紧张呢。
幸绪像是抚摸一样地把手指放在了操作板上,按下了主开关。
慢慢地,静电产生的声音过后,操作板上的灯亮了,CRT显示器上出现了主菜单。
幸绪的细手指在键盘上跳跃着,倍率、解像度、色调标准、高光、浓淡等的设定菜单,画面依次切换。难怪她那么信心百倍地说不用什么说明书呢,她的动作,就好像一个面对电脑写作的畅销作家那样轻松自如。
死盯着显示器看了一会儿,幸绪使劲地点点头。
“OK。咱们试试用最大的五百线输进去看看。安上一万元钞票。”
“是,幸绪老师。”
我和老头把准备好的崭新的票子夹在了滚筒的透明胶片下边。把扫描头放在灰卡上,设置了黑、白色调。
“请检查一下开始和终止的位置。”
幸绪发出指示,那声音听上去与以往大不相同,是那么的大人气十足。我和老头按她的指示,转动安装在扫描机滑动架一旁的摇柄,启动了操作头。
接着调节旋钮,对好焦距,幸绪敲击键盘,选择校准。滚筒开始高速运转起来,扫描头慢慢地移动起来,它的解像度是竹花印刷的二点五倍,因而扫描头的行进也慢得让人很有些不耐烦。
刚扫描了大约只有纸币幅面的十六厘米,时间恐怕已经过了三分钟了。终于,显示器上出现了试输入的一万元钞的图像。
“怎么样,幸绪,能用吗?”
老头把脸凑近画面,问幸绪。
“别那么着急,现在放大来看看。”
幸绪敲着键盘,把一万元钞票的图像一点点儿放大了。要检验解像度,看肖像画里的细密线是最好的了。看惯了的福泽谕吉的脸成了大特写,占据整个画面。
我身边的老头,大大地出了口长气。
扫描仪的解像度为五百线,也就是说,一英寸二点五四厘米的范围内,可以并列五百个网点。若单纯计算的话,估计一毫米范围内可以画十九根线。不过,网点如果变大,就会在横向纵向上与周围的网点重合,因此,实际能描绘的线,还是看做其一半的好,也就是说,九条是个限度。而另一方面,福泽谕吉肖像画中,一毫米范围内可以画入十一根线。我们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了即使在理论上,解像度也会稍嫌不足。
而且,显示器并非用网点的集合来表示的,它的单位是四方形的dot。也许是由于这个原因吧,福泽谕吉瞳孔里的细线,有一半都模糊了。
“总而言之,这就是极限了吗。”
幸绪瞅着老头那怏怏不乐的脸,开朗地说道:
“不过,仔细看的话,不模糊的地方不是更多吗。你们看,瞳孔以外的地方,看得多么清晰。”
幸绪稍稍移动了一下放大的画面,把嘴角及下巴附近显示出来。确实,几乎看不见模糊的线,只有头发和眉毛的有些地方有点花花。
尽管这样,如果这些细密线终究用扫描仪无法拾取的话,以后除了直接雕刻外看来别无他法了。可是,我们所依赖的老头的手臂又被以前那帮家伙给打坏了,很难再恢复了。
我抱着胳膊,把视线从显示屏上移开,说道:
“喂,老爷子。”
“嗯?”
“你那手腕,要想再往铜板上刻肖像画也许确实很难了。不过用针尖什么的把细线挑选出来应该没事吧。”
老头用手指捏住下巴尖,陷入沉思状。
幸绪扭头看着我,问道:
“什么意思?”
“就是说,用这台扫描仪制出临时的原版来,用手工摹写的方法光把模糊的线一根一根地临摹出来。”
“是不是用手工临幕来代替往铜板上刻肖像画呢。”
“当然,如果能雕刻的话最好不过了。不过,要是中途失败了,就只能放弃这块板,再从头干起了。可是,如果用针或磁针等带尖的东西描画那些细线的话,也许能一点一点地修复好。”
老头和幸绪以前试印的假钞,是把扫描仪按颜色分别读取的图像,先用照片制版的方法做成无网点的线画原版,然后再进行印刷的。
只是听说,扫描仪进行的颜色分解有个限度,很容易把颜色相近的地方也同时读取了,因而,就需要先去掉原版胶片上多余的线,然后再进行照片制版。
这次正好相反,不是去掉线,而是如果能用手工摹写的方法把个别模糊的地方画进去,那不就用不着往铜板上刻肖像画也行了吗!
幸绪慢慢地抬起头看着老头。
老头把手放在下巴颊上,回视着我。
“即便这个能行,阴影你又打算怎么办呢。。凹版印刷是通过线刻的深浅来表现色彩的浓淡的。你,该不是忘了吧。”
当然不会忘了。可是,幸绪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