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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考虑以往的关系,多少应该能提取一些吧。”
“说实话,那边还正在谈着。但是,即使能提取,也会有限额的。”
“对了,听说帝都要被哪儿兼并了。经济状况应推而知之,对吗?”
江波眯起眼,点了点头。
“所以,我今天就忍辱在这儿设宴,想能不能跟洞口先生商量一下……”
“江波先生……”
我有些不大爽快。江波先快嘴道:
“希望您不要误解,这绝对是生意上的商量。绝不是希望您看在情面上才拜托的。”
“您是让我一起联合出资吗?”
“要是您有这愿望,我们也可以考虑。但是,货是‘甘可乐’,所以跟洞口先生经手的货还有客人很不一样。”
“甘可乐”,是结晶化了的兴奋剂的别称。因为是客户自己带货进来,所以关于货无需再深问。
“确实,这东西在我们手里没多大用。”
本来,家伙们不会让一个陌生人也加入这么肥的交易里去的,这我理解。不仅如此,他们一定还想接近洞口慎吾,尽可能搞到些可卡因。
我将视线移开,向江波问道:
“那,是让我贷款给你们了?”
“交易一成功,就先给洞口先生还上。关于利率,请恕我不自量力,我想付您最大限度的。在交易踏入正轨以前,我们不打算确保我们这一方的利益。”
真是信口开河。
“而且,万一交易流产了,我们也会保障最低限额的利息。”
“融资额要多少?”
江波谦恭地低下头。
“至少,十个数。”
我故意摆足架子,慢慢摇了摇头。
“江波先生。正像您对这次的交易充满警戒心一样,我以前也跟你们没什么交情呀。”
“这个我明白。所以,我们会准备好期票,就当作是给我们公司的正式贷款。”
期票,是在票据所定的日子里,保证付给持票人票面金额的流通证券。利用这个,可以进行货到付款的交易。但是,那只不过是个保证罢了,如果那个公司倒闭了,到时就跟废纸没什么两样了。跟流氓的许诺一样,都是绝对靠不住的。
我委婉地说道:
“对不起,我对于贵公司发行的票据能否具有额面价值,有些怀疑。”
“期限是一个月。当然,交易流产的时候,我们会立刻按额面价格来认购的。利息我们给你三千。”
十亿元放上一个月,利息是百分之三。
“这倒确实不错。但是,无奈,数额太大了。”
“八怎么样?”
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那样。但是,要造那么多假钞,至少还要再多用一个月。没那个时间了。
“那就七,保证三千。”
利息飞升到百分之四点三了。遗憾的是,现在我还是不能让我的脑袋做纵向运动。
“那就拜托您六吧。”
虽然他嘴里说着不打算靠情面,但现在江波简直是在哀求了。
我将视线移向房间的角落,作出梭巡状。两人的眼光都投注了来,都让人感觉痛苦不堪了。
过了片刻,我重又将视线移回江波身上。
“顶多能准备五个数。利息方面,就由你们斟酌吧。只是……”
就像听到判决无罪的被告一样,江波神采奕奕地刚要低下头去,听到话把儿一下子止住了。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只是,我还有个条件。实在是太失礼了,贵公司的期票,可以说在万一的事态下就没什么保证了吧。所以,我想要跟你们有交情的帝都名义的期票。”
“这个……”
“很简单的啊。我贷给帝都五亿,作为交换得到期票。再由帝都把这五亿贷给你们。这种迂回贷款,相信每家银行都多多少少有些经验吧。我这是不是有点不讲理了?”
江波视线落在了榻榻米上。
“凭我们的个人意见,没法……”
“江波先生,”
我加强了语气,说道,
“你刚才说过,若交易成功了,一个月后,就会按额面认购回去的。”
“是的。”
“如果能那样的话,即使帝都开出的票据不在我身边,咱们不是也不用担心了吗。假使交易流产了的话,我贷出的五亿元还原样留在那里,所以应该能立刻支付票据。只要票据发行的名目能在帝都银行内部融通,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吧?”
虽然有大城升这个合作人在帝都银行里,但是在现阶段对东建兴业的融资还是有限的。就算是迂回贷款,一般对东建也不能有保证吧。所以,江波才向这个叫洞口慎吾的来历不明的人低头,希望能弄到贷款。
如果硬那么做的话,那不能说是贷给东建兴业的,只能装作是其他公司。也就是说采取虚设一个公司,对这个公司的贷款进行保证的形式。
即使捏造出一个虚设的公司,如果能够确认交易的货物,回头就动员黑社会的力量卖出去,换成钱也就行了。即使交易流产了,五亿元还留在手头上。只要东建兴业哭着吞下那三千万元的利息,帝都银行一点儿麻烦也没有。作为江波,对于这些事他其实早就心知肚明了。只要能弄到钱,应该什么手段都会采用的。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一棵摇钱树倒下了而默不作声地干看着的。
我等待着。
一动不动地等待着。
要是江波就此缩回去的话,那迫不得已又得从头做起了。从前的努力算是白费了。快,快说吧。说就这么办吧。那样的话,帝都银行的大城升一定会出面的。既然是将五亿元的钱换成期票,那绝对不会全让东建兴业来干。虽然不能保证大城升会亲自出马,但他一定在背后发出指示。责任人是他。而且,银行职员会来确认钞票。这样就能让帝都银行抱上大笔的假钞回去了。
我抑制住催促的冲动,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屁股周围痒得不得了。
终于,江波抬起头来。
薄嘴唇一动,挤出了他那腻人的低音。
“——明白了。我明天就跟帝都那边协商。”
我真想一脚踢开屁股底下的座垫,当场跳起来。
计划的最后一个通行信号出来了。剩下的,就只是造假币了。
比起三人按图表进行的流水作业,大家聚在一起,一部分一部分地进行大量生产更能缩短时间。明白了这点后,我们中途改变了作战方针。
火速追加订购了大锅,把纸浆和药品等一次都掺和起来。这样做,品质方面也均一了。只是,由于恐怕会陷入出现差错就无可挽回的地步,这项作业就需要特别的小心注意。
虽然说是明天就跟帝都银行协商,但第二天,江波就打来电话说“请再给些时间”。说是即使捏造个虚构的公司名,也需要些时间。
等就等,我们是无所谓的。这样就能争取到造假钞的时间了,所以,作为我们这边还是意外的幸运呢。而且,主动提出交易日期的也是我们这边,所以,我们根本不用焦急、担心。
我们专心致力于造纸作业。
药品尽管事先已准备了绰绰有余的数量,但出现了紧急情况,填料和胶料剂就要见底了。从假钞用纸的量倒过来推算,纸浆和药品的量已经挤出来了呀,一定是哪儿出现了计算失误。
“你怎么回事呀,良辅。太松懈了吧。要是体力活,我什么都可以做。因为我只有那么个长处。所以你要把脑力方面的劳动都处理妥当。头儿可是你呀。我和幸绪是手脚啊。”
大概也是由于睡眠不足吧,阿宏说着,照前胸给了我一拳。幸绪大概心里想的也一样,她瞪着红红的眼睛紧盯着我。
今后我一定要留神了。再也不能犯错误了。我出现错误的时候,幸绪和阿宏,还有光井大叔,都失了主意。我一定要把这铭刻在心,小心注意着。
要是从公司里偷的话,量也太多了那么一点。我急忙四处奔走,添置填料和胶料剂。
说是这么说,毕竟药品不是可以从那些药店里轻易买到手的。我用了几个假名,捏造了虚构的公司名,撒谎说是想买回去做样品,驱车赶往东京,才买了回来。还慎重又慎重,从头仔细计算了一遍,油墨也各色多购买了一些。购买这些东西,幸绪打工的钱和卖江波的奔驰车得来的钱,都花得一分也不剩了。现在的钱,只靠我每月的工资了。然而,让光井大叔准备的戏台那边,今后还要用钱。看来只有照大叔的提议,借些高利贷了。
我赶紧向公司请求,先预支了两个月的工资,总共只有四十八万元。接着,又从位于平冢站前的一家信贷公司,借了一百五十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