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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全认同,亲爱的朋友!”书记员回答说,“正因如此,我没有钱结婚。可是你很幸福,拥有足够的钱财。”
他不好意思再谈到担保这个问题。他怎敢赖着脸皮求这位单身汉帮他养孩子,这位单身汉自己还养不起孩子呢。不,他办不到!
他回家吃午饭时,妻子告诉他,有两位先生想找他谈话。
“他们长什么样?他们年轻吗?”——啊哈,他们戴着夹鼻眼镜吗?那一定是两位少尉,是来自瓦克斯霍姆的老朋友。
“不,他们不是少尉,他们看上去有些年老。”
啊哈,他知道了!那肯定是来自乌普萨拉的老朋友,可能是讲师P和助手Q,他们想看看,老路德我,结婚后日子过得还好吗?
“不,他们不是来自乌普萨拉,他们来自斯德哥尔摩!”
于是,他叫保姆进来。她认为,那些人看上去很落魄,并且拄着拐杖。
拐杖?嗯!——他说不清,那是些什么人。算了,他们再来的话,就会水落石出了。另外,他刚才在楼下的考汉姆店里,搞到一壶草莓,真便宜,是的,简直令人啼笑皆非的价格。
“一壶草莓1。5个克朗,这个季节,这个价格,你能想象得到吗?!”
“路德维希啊,路德维希,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一切都会平安无事的!今天人家答应给我一份翻译工作。”
“可是,你欠着债呢,路德维希!”
“没关系!没关系!等着吧,我会得到那一大笔贷款的!”
“贷款!这可是一笔新的债务啊!”
“是的,但只是在非常时期!现在我们别谈钱了!草莓不好吃吗?怎么样啊?配上一杯雪利酒是不是更可口些,你觉得呢?——丽娜!到楼下的商店里,取瓶雪利酒!要正宗的!”
他在客厅的沙发上睡过午觉后,妻子恳求他再谈谈,但不许生气!
生气——他?绝对不可能!难道又是谈钱?
唉!没给商店付钱!屠夫要他付钱,马车夫催账。总而言之,令人难堪!
还有别的债务吗?明天必须如数付清!因为欠这点账,被人家催讨,多么难为情啊!
明天如数付清?那么,他们就失去了一个顾客!
“现在我们别谈这件事了!我们去散散步。没有车!我们乘电车出去,散散心。我们可以坐到动物园。如果我们接着去阿罕布拉,要一个单间,那大厅里的单身汉们会好一番窃窃私语。他们会以为,我们是来寻求刺激的!多么滑稽啊!多么疯狂啊!”
可是,这番话并没有让年轻的妻子感到开心,那会是多大的一笔开销啊!
“你想想,如果我们不闷在家里,就可以享受到钱买不到的东西!”
几个月过去了。离孩子出生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必须要买个摇篮和一些童装,还需要很多东西,路德维希先生不得不整天穿梭于各家商店。可是粮食价格上涨了,艰苦的日子要来临了!没有翻译,没有校对!人们都成了物质主义者,他们不再读书,而是用钱给自己买些吃的,人们生活在怎样的一个异化的、没有诗意的时代!理想从生活中消失,一对低于两克朗的雪鸡也买不到了。马车夫们拒绝再免费把候补官员带到动物园了,因为他们也有妻子和孩子。甚至,连商店老板也要他付现钱买东西。噢,这些实利主义者啊!
那一天终于来临了!深夜,他穿上衣服,跑到产婆那里;又从产床跟前,跑到过道里,去应付债主们。
过后,他怀里抱上了自己的女儿!当时,他哭了,因为他感受到了责任,一种超出他承受力的责任。他决定开始新的生活,但是他已身心疲惫。他得到了一份翻译工作,但无法专心去做,为了糊口,他不得不马不停蹄地在商店间穿梭。
他带着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跑到城里的岳父家。
“我当父亲啦!”
“好啊!”岳父说,“现在你有面包给孩子吃吗?”
“没有,目前没有。你得帮帮我,岳父!”
是啊,目前可以!但将来不会!他怎么能养活起他和将来的一群孩子。
他给产后的妻子从霍托格特买来了上等的鸡,一瓶约翰尼斯堡阁酒花了6克朗,而且肯定是真品!
最后,付给产婆100克朗。
“我们不该比别人给得少,上尉不也是给了100吗?”
不久后,年轻的妻子可以下床走路了。噢,她又像一个年轻的姑娘一样,腰身苗条得如同少女,虽然脸色有点苍白,但这看上去更迷人。
岳父来了,又私下和路德维希谈了起来。
“现在你可不错啊,暂时不能再要孩子了!”他说,“不然,你会破产的。”
岳父说的是什么话啊!毕竟人家结婚了,彼此相爱!难道就不应该要孩子了吗?
是啊,可是,必须要给孩子们赚面包!爱——或许是所有年轻人渴望的!玩,爬到床上,相互娱乐!但是责任呢?
岳父也成了一个物质主义者!噢,多么可悲的时代啊!没有了理想!
房子被收回,爱情还在,因为它是坚强的。年轻人的心是脆弱的,可是司法机构铁石心肠。财产即将被扣押,面临破产的危险。
岳父坐着旅行车来了,要接走他的女儿和外孙女。他禁止女婿去探望她们。只有在他赚得了面包,还了债务后,才让他们见面。
岳父没有对女儿说什么。当他把她带回家时,他有种感觉,似乎他把一个被挟持的女子带回来一样。他把无辜的女儿转借给一个年轻男子一年,现在他找回的是被“玷污”的她。虽然女儿想待在丈夫身边,但她毕竟不能与孩子住在大街上!
于是,路德维希先生必须一个人留守在家里,看着他的家被人洗劫一空。但这家根本不是他的,因为他没有付钱。噗!两位先生拿着削刀,拿走了两张床和床上用具,他们拿走了铜锅和全套餐具、灯架和灯,一切的一切!
事后,他孤单一人站在房间里——唉,空空荡荡,多么悲惨啊!如果她在身边该多好啊!可是,她在这个空房子里又能做什么呢!不,现在这样反倒更好!她的处境不再令他担忧!
现在要痛苦地面对这严峻的生活!他在一家早报社找到了做校对员的工作。午夜时分,他必须来到办公室,凌晨三点钟才能离开。他可以保留这个职位,终于没有走到破产这一步,但提拔是没指望了。
最后他得到许可,每周看望一次妻子和女儿,但总是在岳父的监视之下。并且,周六晚,他必须睡在岳父房间隔壁的小屋里。周日晚上,又必须回到城里,因为报纸在每周一发行。
当他与妻子和孩子在花园门口告别时,当他走在小山坡上,再次与她们招手时,他的情绪异常糟糕,他感到自己如此不幸福、如此屈辱。她肯定也一样!
他估算了一下,还清债务还需要二十年!那么,然后呢?他还是不能养活妻子和孩子!那么,他的希望呢?他没有希望!如果岳父去世了,他的妻子和孩子面对的是一无所有,所以他不敢诅咒岳父——他们唯一的支柱——死去。
唉,生活是多么无情啊,生活让我难以生存,却偏偏让它的宠儿们幸福地享受!
唉,多么残酷啊,多么残酷啊!生活不能给予雪鸡和草莓!多么残酷啊,多么残酷啊!
(张帆:上海外国语大学德语系讲师,邮编:200083)
捂着胸口的母亲
[印尼]玛利亚·玛塔勒娜·布诺莫著李能安译
自从我的哥哥哈尔佐在别处新建两层楼的大宅子之后,母亲就常常捂着胸口,老觉得这件事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哈尔佐哥作为政府机关某个办公室的主任,凭他的合法工资就能建得起可以称得上豪华的新住宅?母亲听哈尔佐哥说过,建这栋豪宅几乎花了他三亿印尼盾!
“母亲也不用大惊小怪,”一天晚上母亲抚摩胸口提起这件事时,我对她这样说。“也许哈尔佐哥早就开始存钱,攒够了当然就建得起如此豪华的住宅,”我继续说,但并不自信。其实我也觉得奇怪,甚至怀疑他早就是个惯于侵吞国家财产的蛀虫。何况现在,一个政府机关的办公室主任沉迷于贪污腐化,这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但愿你说的对,”母亲说,仍带着疑惑的口气。“但我还是不理解。如果你哥在合法工资之外没有额外的高收入,我想他不可能建得起那么豪华的住宅。我们都知道,你哥没有副业,妻子又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家庭主妇,两个上中学的孩子也需要交学费和日常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