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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一切又归于宁静。嘉吉偷偷望去,男的身影也看不到了。好像是跟在女的后面冲进了未停的雨中。
嘉吉松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天。雨小了,正如他期待的那样好像要停下来了。之前在地面上溅起水花的雨势也早已减弱。虽然还能听到雨声,但雨声也渐渐弱了下来。
“雨一停,我就进去。”
嘉吉心想。进门的路他已经选好,那就是厨房旁边的后门。从那里可以经过厨房到走廊上。那里是女仆的房间,所以必须得小心。这家共有三个女仆,一个白天来晚上回去,剩余的两个都住在那里。
嘉吉并不担心那个叫阿清的女仆。当知道嘉吉还是单身时,她特别殷勤地接近他,问他要不要喝茶或吃煎饼,黏乎得让人受不了。她是个大块头的女人,睡起觉来雷都打不醒。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她是个寡妇,人很瘦,可能睡觉很轻,可不能弄出大的声响来。
从女仆房前走过,就到了客厅。他从阿清那儿得知老板夫妇的卧室就在客厅隔壁。装有一天营业款的钱匣应该就放在晚上空荡荡的客厅里。白天以上厕所为借口进入房内时,他就顺便朝客厅的方向走了走,看到老板和一个伙计在钱匣边专注地谈着什么。那时候,佛龛下面的柜子开着,里面空荡荡的。所以,可以肯定钱匣就放在那里。
大津屋一般不在当天晚上把一天的营业款放进库房。一次他在外面磨菜刀时看到了……
嘉吉的思绪突然被打断了。不知什么时候,在低矮的神社牌坊前面站了两个黑影,他们正在窃窃私语。这次是两个男的。
嘉吉又顺着屋檐转到神社的侧面。在那里,他竖起耳朵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两个人说话声音很低,什么都听不到。他们说了很长时间。嘉吉心急如焚。这两个臭小子,要说到什么时候啊!他心中暗暗骂道。这时,终于有一个大声说道:“在这儿会淋湿的,咱们去那边的屋檐下吧。”
他指的就是八幡神社的屋檐。“又来了。”嘉吉烦透了。但这个声音又使他警觉地竖起了耳朵。
他并不是对这个声音有什么印象,而是因为这声音里透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邪恶。这家伙是什么人?嘉吉想。
“我要回去了。”另一个人说道。他的声音里同样透着一股阴冷的杀气,让人觉得这绝不像是从一个正派的人口中说出来的。
“今天就说到这儿,巳之。”
“不,还没完!”
第一个男的低声笑道。他好像并不是因为高兴才笑的,而是迅速用笑声不断向对方施压。
“我的就是我的,这是我做事的原则。就是我的老大,我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侵吞我的那份儿。我们现在就说定这事儿。”
“你咋就是不明白呢?我不是说了嘛,这次行骗啥也没捞到,谁都没有分到钱。”
“阿竹可没这么说。”
“阿竹怎么说我才不管呢!反正我没捞到一文钱,也没你的份儿,明白了吗?就此罢休吧!”
“老大你这样耍我的话,我就把这件事告诉头儿。”
“告诉他?”
“正是。听说多贺屋老板一上当就向头儿哭诉。头儿还一口咬定他的赌场里不可能有那样的事。如果我交代确实有这种事儿的话……”
“住口!”那个被称为老大的男人气急败坏地说。“你真糊涂,你那样做会有什么结果?”
“是啊,有什么结果呢?”那个叫巳之的人故意漫不经心地说。“如果我知道那晚多贺屋老板被骗走多少钱,我就会知道我的那份儿有多少了吧。”
“行了,巳之,”老大的声音可怕地沉了下去。“你那么做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我倒没什么,但助藏兄会有麻烦的。”
“那好,我不吭声,你就把我那份儿给我。”
“你敢要挟我?”
“是又怎么样?”巳之冷笑道。“我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你吞了属于我们的那份儿,都花在那个叫阿君的头牌妓女身上了。”
“……”
“我可不是好惹的!既然要争个鱼死网破,这些事情我已经调查过了。”
“噢,你真厉害啊!”老大说,声音也突然变得温和了:
“你一个人调查的?”
“当然啦!如果你背信弃义死活不给钱的话,我也会把那个女人的事跟头儿说。我不像你想的那么傻……啊!你要干吗?”
一个黑影突然跳到了路上,另一个黑影追着它,像是从后面紧贴着似的扑了上去。此时,嘉吉看到那个男人手里像匕首一样的东西在闪着寒光。
一声惨叫划破了黑暗,在夜空中回荡。两个人影抱在一起滚到了路上。就像两只争食的野兽,两个人激烈地厮打着,不断地发出低沉的咆哮,就这样相持着在路上滚来滚去。
天空还在下着小雨,恐怕两个人都浑身是泥了。但他们还是没有停止打斗,似乎要拼出个你死我活来。
终于,一个人骑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然后将举过头顶的匕首,狠命地扎了下去。打斗停止了。被刺的那个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似乎是被上面的男的捂住了嘴巴。
上面的人终于站了起来,嘉吉听到他气喘吁吁的声音。他喘着粗气,低头看了一会儿躺在地上的同伙,猛然转身,匆匆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路面上只剩下躺在地上的黑黑的一团。
嘉吉之前一直冷眼窥视着这两只野兽的打斗,当胜利者离开以后,他走到牌坊前向路上望了望。
“玩儿完了吧。”
他烦透了。丝毫不同情被收拾的那个男的。“真是耽误别人做事。”他想。
路中央就这样躺着一个死人的话就无法进入大津屋行窃了。虽然好像不会再有人经过,但也不能大意。在他潜入前面这家之后如有人经过这里发现尸体,无论天多黑这一带都会骚动起来。这期间官差也会来,根本就无法放开手干了。
“把尸体藏在后面吧。”他想。
八幡神社后面紧靠着一片小树林。虽然麻烦,但好像也只能暂且将尸体拉到那儿藏起来。“真是意想不到的麻烦。”嘉吉一边对着路上的尸体骂骂咧咧,一边朝路边走。这时候,尸体发出了一声呻吟。
“这混蛋,还活着呢!”
嘉吉收回脚步,躲到了牌坊后面。躺在地上的那个男的在嘉吉眼皮底下慢腾腾地站了起来。他站了好几次都又坐到了地上,最后终于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迈开了脚步。他走路的姿势向前倾,令人担心他还会摔倒。但他还是一步一步走远了。
“就这样,坚持住!”
嘉吉在后面给他加油。他并不是关心那个男的,只是觉得他要死的话就应该死远点。晚上行窃的嘉吉冷酷无情,犹如顽石一样没有感情。
那个男人踉踉跄跄地消失在黑暗的尽头。不管怎样,碍事的人总算走了。嘉吉松了一口气,又回到八幡神社的屋檐下。
雨基本上停了,嘉吉再一次小心翼翼地窥探了一下四周。除了神社前面的杉树树枝摇动而落地的雨滴声之外,没有任何声音。
已是深夜十一点,好人都已进入了梦乡,终于到了盗贼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加把劲儿开始行动。”嘉吉想。他刚做完一个深呼吸,就看到路的左边隐隐约约出现了灯光。
“都这会儿了,到底又是谁啊?”
他急忙又溜回到神社的侧面。灯影缓缓靠近,慢得让人着急。实际上,嘉吉急得都快跺脚了。一个接一个麻烦的到来气得嘉吉脸都变形了。瞪着好不容易过来的灯笼,嘉吉心里骂道:快他妈滚蛋。这时,好像听到他内心的声音一样,灯笼正好在牌坊前面停了下来。不但如此,一个女人开口这样说道:
“千惠,我们歇一会儿再走吧。”
这声音极其微弱。接下来的另一个声音就像戏里的小演员那样清脆。“妈妈,还疼吗?”
嘉吉探出头来一看,只见一个二十五岁上下的女子和一个看上去六七岁的小女孩像是要歇会儿,牵着手正往神社内院来。嘉吉急得只想哭。
女的是一个高鼻梁的美人,她头发凌乱,即使在微弱的灯光下也依然能够看出她脸色苍白,没有血色。两人穿得都很寒酸。
哎呀,是个病人哪!
嘉吉把头缩回来。好像是当妈的身体不好,要去医生那里拿药,孩子就跟来陪她。
“病人的话就没办法了,总不能说‘我有事,你们快走’吧。”他这样想着,决定耐心等她们离开。
“妈妈,我给你揉揉背吧。”
小女孩说道。她们好像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