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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主一遍话,唱做俱佳宋晓峰熟知他为人的人,都听得目泛异彩,暗自点头忖道:“此人百恶一善,尚知故主之情倒还有一点良心。”
宋晓峰正感叹间,只听独目老妪也叹了一口气道:“你为人确是很好,老身过去有时见事不明,少不得对你有些误会,从今以后,老身要好好补赏你了。”
山主面露喜色,口中更是谦卑的道:“圣母对慕陶天恩浩荡,不下于老恩主,过去都慕陶俗务太多,不克常聆训诲,有失疏远之故,圣母这样说来,慕陶更是愧欠难安,以后一定尽量脱摆俗务,多留圣母左右,以领教益。”
两人越说越是开怀,说到最后,独目老妪已是满面春风,褪去了严厉的外貌,成了一个和蔼的老太太了。
其实,这独目老妪孤僻怪诞之性,是有之,但她的本性却不是天生的暴虐酷残之人,她之所以在别人眼中的可怕,一半可说是家庭环境的习性使然,另一半即是山主郭慕陶,阴谋诡计使然,他不愿使她接近大众,故意把她奉成连十二花童带小珠儿十三位属下的圣母,纵然她自大自狂,尽量向残酷方面发泄。
独目老妪心中高兴,也忘了答应宋晓峰的话了,反觉得有宋晓峰与万正刚在座,谈起话来,诸多不便,转头叫过小珠儿,吩咐道:“小珠儿,你先领他们到工房休息去……。”
一语未了,宋晓峰却不愿就此离开,忙站起身来,截口道:“老前辈,您忘记答应了晚辈的条件吧?”
独目老妪“哦!”了一声,沉吟了一下,道:“老身不准备把你当花童了,以后你与慕陶见面的日子有的是,我看你们的事,以后再说吧!”
宋晓峰道:“老前辈如何安置晚辈,那是老前辈的恩宠,但晚辈不愿放弃所要的二个时辰,尚请老前辈守诺。”
独目老妪目光一寒,看是要发脾气了,山主郭慕陶笑口问道:“宋少侠有什么事?”
他这样问法,可以说是问独目老妪,也可以说是问宋晓峰,宋晓峰抢住话头道:“尊驾所加于在下身上之大恩大德,在下梗梗在怀,无时或释,因此欲凭一身所学,向尊驾讨回一点公道,尊驾可敢挺身应战?”
山主郭慕陶先不答理宋晓峰,表示尊敬的笑向独目老妪道:“圣母,慕陶看就让他了了心愿吧!将来他也好死心踏地替圣母做事。”
独目老妪寒芒一收,点头道:“好吧,不过老身要说句话,以后你们可不要再存芥蒂了。”
宋晓峰不愿作此承诺,他更看穿了山主郭慕陶,一定会讨好抢答,故意慢得一慢,果然山主郭慕陶已接口道:“慕陶那会和他小孩子一般见识,圣母请放心。”
独目老妪探手怀中,取出一粒药丸,弹指飞向宋晓峰道:“你先把这粒丸药吃了,先解去体内之毒,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如果再落败了,就怨不得人了,以后你可要替老身好好的做事。”
宋晓峰想反正已经中了毒,他是已经豁开了,无所考虑,也无所选择,张口接住那粒药丸,吞入腹中,当即运起神功,催动药力,消解山主所下的奇毒。
对症之药,果然开效如神,片刻之间,宋晓峰便已觉得,神清气朗,心郁尽去,探手取出紫彩玉箫,举步出了茅屋,在茅屋前那片小空地上站定。
山主哈哈一笑,就空着双手,走到宋晓峰对面站定。
这时,夜幕已沉,时进初更,新月未现,天上却有不少星光,从丛云之中透射出来,以他们的功力,有这星光,已可视同白昼,无需火炬照明的。
宋晓峰剑眉微微一轩,望着山主的空手道:“动手之下,在下尽其所能,全力以赶,尊驾用什么兵器,最好取出来,莫怪在下投机取巧。”
山主郭慕陶一拍双掌笑道:“老夫知道你很强,但艺有专精,老夫这双掌,自信还接得住你那把玉箫,你放心出手,凭你这点年纪,也没有说你仗着兵器占了便宜。”
宋晓峰人到穷途,他是狠下心肠,准备与山主并骨偕亡,先除去这个恶魔,自己就是一死,也死有重于泰山了。
这不是平常比武较技,内涵严肃而伟大,也用不着只求表面了,宋晓峰神态一肃道:
“这里看来尊驾也不会先行出手了,在下就有僭了。”纵身一跃,直欺而上,右手紫彩玉箫一挥,当胸点到。
宋晓峰这一箫,力到猛锐,箫势未到,箫劲已山主胸前。
山主郭慕陶不闪不避,右手突然一翻,反向宋晓峰腕脉之上扣去。
应变反了,易守为攻,快速如电光一闪,无怪此人口气狂妄,果是身负绝技,单看这一招应变手法,已知不凡。
宋晓峰手臂微微一缩一收,避开了山主郭慕陶反手擒拿之势,在微一缩手同时,左手五指一屈,立时弹出一股指风,直向山主郭慕陶来腕弹去。
山主郭慕陶心头一震,暗道:“此人武功果然过人。”一收丹田之气,身子倏然向后退了半步。
接着,两条身形再合,连续一阵箫来掌往,指弹脚飞之间,各尽诡奇的攻守变化,彼此心中都有了数,谁也不敢稍有轻敌之心了。
双方动手之下,一口气就是四五十招,快得像一轮风,只见他们两条人影,各抢先机,互争胜负,一阵狂风暴雨猛攻急打之后,彼此之间,竟是半斤八两,难分胜负。
这时两人心中都明白,今宵之战,要想克敌致果,那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鹿死谁手,谁也难以预料。
尤其,山主郭慕陶内心之中,有着说不出的后悔,不该一时托大,没有取用兵器,要有兵器在手,他就自信有七成左右胜算,可是如今空着双手,成了五比五。
两人的搏斗愈来愈是激烈,招术上的变化,也愈来愈快,两条人影,在那片小空地之内交错旋走,疾转如轮,看得人眼花僚乱,目不暇接。
激斗中,忽听一声冷哼,暴喝,那交错的人影,突然一分而开。
只见他们两相对而立,相距约五步左右,各自微闭双目而立,彼此之间的呼吸,都极其急促,两人的脸色,也都一片苍白。
此等情景,一望即知,他们双方都受了伤。
独目老妪独目闪闪,皱了一下眉头,忽然双手齐出,左右分弹,缕缕指风,分向宋晓峰与山主郭慕陶两人点去。
这时,宋晓峰与山主郭慕陶正在以真力神功在压制自己的伤势,尤其宋晓峰心中正在计算如何再作孤注一掷,独目老妪出手奇快,指力奇强,两人这时都已无能避让,指力到处,他们两人身子一阵摇幌,真力一散,再也收提不住,各自开口吐一口鲜血,缓缓坐在地上。
独目老妪接着向小珠一挥手道:“你带万正刚送宋晓峰到工房休息去。”
小珠儿招手要万正刚抱起宋晓峰,带着他绕过茅屋,向一丛高大的花树之后奔去。
敢情,那花树之后另外还有一排房屋,那是给花童等人居住的。
小珠儿带领宋晓峰两人走后,独目老妪移步走到山主面前伸手在他背上拍了一掌,道:
“你也回去调息去吧!”
山主郭慕陶又停息了片刻工夫,缓缓站身起来,向独目老妪欠身一礼道:“多谢圣母了!”
接着,又讪讪的笑了一笑道:“慕陶一时轻敌,几乎失手在那娃娃手下,圣母见笑了。”
独目老妪忽然面色肃然的道:“老身要你答应老身一件事。”
山主郭慕陶心中一动,僵木了一下,脸上却不动声色的轻声说道:“圣母有何吩咐?慕陶无不遵命。”
独目老妪沉声说道:“你以后不准再伤害那孩子。”
山主郭慕陶一笑道:“圣母当知道,慕陶如诚心要伤害他,他早就没命了,这一点,圣母可以放心,慕陶绝不会违逆你的心意。”
独目老妪道:“老身准备把他造就出来,接续老身的衣钵,同时老身也不会让他再出江湖,我想他也不会碍你的事了。”
山主郭慕陶欠腰点头道:“圣母替慕陶设想周到,无微不至,慕陶感激不尽。”
独目老妪笑了一笑,说道:“你也回去吧,改天老身就可以把“忘忧散”的配方奥秘,完全传授你了。”
山主郭慕陶暗中高兴的几乎要跳了起来,但他为人深沉,却不过分表露他欣喜之色,欠身道了声∶“多谢圣母,慕陶告退了。”转身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一挺胸,出了氤氲奇境,回转他的大园子而去。
独目老妪也回转了自己的草堂,桌上那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