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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不能伤害你,除非我想失去你,我当然不想失去你。
小西,我们一辈子都会是好朋友。无论我走到哪里,你都是最让我难忘的姑娘。你给我的印象太特别了,简直是震撼,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姑娘。
小西,我从来没有这样伟大过,我从来不会和一个姑娘睡在一起,却什么也不干,只顾唠里唠叨地说话。尽管我很激动,是的,我很激动,小西,让我抱着你好吗?
我的脑子发出一阵一阵的轰鸣,就像被催眠一样。我一言不发,心跳如鼓。
阿原今天的语调不像往常,他好像很激动,又好像很狂乱。
小西,你要是早几年出现,我的生活就会是另一种样子,我至少比现在更负责一点,我可以为你撑起一个安定的家,我还可以改变你,让我们两个人安分守己地呆在一起,像天下所有的夫妻一样。可现在我不能对你,对任何人负起责任来。我行踪无定,居无定所,又不想改变。我只能是个流浪汉。我不能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我配不上你这么清澈透明的人,我已经是在泥污中滚了几个回合的人了,我不能弄脏了你。
我在心里说,我不也是个小流浪汉吗?流浪汉还谈得上什么清澈透明?
小西,你不能这样跑来跑去的,你不能去干那些无聊粗鄙的工作,这太叫人心疼了。你应该呆在家里,好好地享受男人为你创造的生活。你更适合呆在家里,坐在桌前,也许你真的会写出一本书来。
小西,你说话嘛,你要睡着了吗?你千万别睡着了,和我说话,你不是很能说话的一个人吗?
小西,你害怕了?让我听听,你心跳得好厉害。我吓坏你了吗?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地爱护你的,像爱护我的妹妹一样。小西,唉,小西,你将来不许出嫁,你是我们大家的小西,你不能去属于任何一个人,否则我饶不了那个人。
我在不知不觉中抱住阿原的脖子。他的下巴抵住我的额头,一只手缓缓地从头顶滑向腰际,再从腰际滑向脖颈,来来回回,像一簇闪闪跳动的火焰,炙烤着我的每一根神经。我感到自己血脉贲张,心跳加快。不行,我得说话,我不能再迷惑下去了。刚要出声,我的嘴被一团灼热紧紧罩住,刹那间,我失去了知觉。
这是与康赛的试吻截然不同的一种感觉。我感到天旋地转,四肢发软,当我终于恢复知觉的时候,我突然觉醒了。我的女性知觉在埋藏了那么多年后,突然复苏了。就像大梦初醒一样,热情、茫然、莽撞,又像一个溺水的人碰上一根救命的绳索,我们紧紧地缠在一起,谁也不肯放过谁,谁也不准备放过谁。我们像是在决斗,两个人的架势充满了挑衅的意味,还带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我们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了。阿原拍着我的后背,低声说对不起,对不起,一开始我并没有打算这样,对不起。
我不做声,只是紧紧地搂着阿原,在这片深沉的黑暗中,我的内心却一片灿烂。我长久地贴在阿原的胸前,丧失了语言,也丧失了意识。
阿原再一次吻了过来。这一回我没有了突然失去知觉的崩溃感,我从容地迎上去。我们在黑暗中尽情地表达着自己,也尽情地寻觅着对方。我很奇怪地听见了音乐声,它仿佛来自天上,又仿佛来自地下。是一支轻扬愉快的、没有主题的曲子,就那样散漫地、似有似无地、云卷云舒地回荡着。在这样的音乐里,我有一种走上祭台的心情。
但是,阿原猛地一把推开我。
小西,小西,让我们都克制一下。
说完,阿原掀开被子,匆匆回到自己的铺位上去。
阿原!我叫了一声,阿原没有回应,我的脸上仍然热辣辣地痛着,那是阿原的胡子扎的。这种感觉很奇怪,仿佛阿原还躺在身边似的。我预感到一件重要的事情就要来临。
第二天早上,我比哪一天都醒得早,当我睁开眼时,却发现阿原已经坐在我的枕边,一动不动看着我。见我醒来,阿原理理我的头发,说你真能睡呀,昨天晚上我几乎没有睡着。我一直坐在你旁边,听见你睡得好实在。继续睡吧,我上班去了,等我回来吃晚饭。说完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就起身出门去了。
整整一天,我心神不宁,坐立不安。我知道一件事情正在来临,我不知道应该为之烦恼还是欣喜。我无所事事地穿行在乌市的大街上,觉得满头满身都是阿原的气息。我感到昨天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晚上,它说不定会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一点痕迹。我努力回忆昨天的二十四小时到底是怎样度过的,一直回忆到中午,还是没有清晰的脉络,我想我的大脑是不是坏掉了,竟然记不清昨天的事情。
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最后才发现自己又回来了,正要拿出钥匙开门,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今天晚上会发生些什么呢?举着钥匙的手又垂了下来,站了一会,只好又踱了出去,我不知自己是在害怕还是在犹豫,我只知道今天晚上一定会有事发生,我一时拿不准该怎样对待它。
又想到了康赛。我真想康赛就在身边,我要问问康赛,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应该怎样应付。我有点恼恨康赛撇下我就走的态度,我想你在《漠风》玩得天昏地暗,我却在这里受尽内心折磨。我还在想,康赛你再不回来,我就不管那么多了,随便它去发展,随便它变成什么样子。
一想到康赛,我突然能完整地回忆起昨天晚上的情形了,而且所有的细节历历在目,仿佛放电影一般。脸上不由一阵阵发烧。我在心里问自己:小西,你爱他吗?想了又想,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我真的不知道爱是什么东西。我又问自己;小西,你不爱他吗?我想了又想,还是不能回答自己。我被自己的提问难住了,我的提问是最简单的,又是最难以回答的。此刻,我真想身边能有一个局外人,我甚至想随便拦住一个路人,问他:你说,我是爱阿原呢还是不爱。
而且,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叫爱,尤其是对一个男人,你要对他有怎样的感觉才能叫做爱?
我终究没有去干拦住路人问问题的傻事。我神思恍惚地坐上一辆汽车,又坐上另一辆汽车。仅仅是一条北京路我就跑了三趟,从北京南路到北京北路,又从北京北路到北京南路。最后,我来到了火车站。这是我最初到达这个城市的地方。我坐在气味复杂的候车大厅里,六神无主的样子引得周围的人直朝我看。没办法,我只好挤进长得望不到尽头的买票的队伍。轮到我买票的时候,又去排另一条长队。我毫无意义地消磨着愚蠢的时光,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晚些回去吧,晚些回去吧。
我害怕回去后我要面对的事情,我知道我逃不过去了,我一定得面对了。
路灯已经亮起来了,我终于坐上了回程的车。既然我在街上流浪了一整天,也没能理出个眉目出来,不如听天由命吧。这样一想,困倦立即袭来,我居然打起了瞌睡。
听到我的脚步声,阿原打开了门。我们都有些不好意思去看对方。阿原说你上哪去了,这么晚了还不回来,我还以为你回家了呢。
我不会不辞而别的。
晚饭是阿原带回来的,满满一盒羊肉抓饭。我们的话题便在抓饭上停留下来,夸张地讨论着一些不相干的问题,讨论着要不要用手去团起饭团来吃的问题。讨论来讨论去,我们渐渐感到了这个话题的无聊,于是放下碗筷,沉默起来。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忘掉昨天的事吧,忘掉吧,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也许昨天他仅仅是喝多了酒的缘故,今天他酒醒了,也许正后悔着呢。这样想着,我起身去收拾碗筷,努力装出愉快的样子,脚步轻快地走来走去,不断地弄些琐屑而轻脆地声音。我甚至开玩笑说阿原,你看我的样子像不像一个家庭主妇?
话一出口,马上感到这个话题太敏感,简直有点轻浮的味道。阿原却一副认真的样子说你心里没到位,怎么做也不像。家庭主妇多半很累,干起活来很踏实,没你这么张狂,带有表演性。
我笑起来,僵滞的气氛总算有所缓解,阿原开始低低哼着一支歌,我用一块干净的抹布一点一点地擦着碗筷。
一切都收拾好了,再也没有什么可磨蹭的了,阿原也停止了唱歌,两个人再一次觉得无事可干,无话可说,就各怀心事地沉默下来。
我想去找一本书来看,那都是康赛的几本当家书,走到哪里都看不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