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本孤儿找他,在日本的华人找他,他二话不说,立刻“接招”,而且,分文不取。只要没签合同,他宁可放下手头诉讼费很高的案子。原因很简单:“看在中国养父母的面子上。”
去年年末,我采访长春“中日友好楼”的养父母时,得知一个消息:几天前,日本NHK电视台的记者刚刚来过。当他们得知养父母楼的冬季取暖费尚无着落,立刻慷慨解囊。
在日本,许多人奔“中国妈妈”而来,要为中国妈妈献上一份爱心,称她们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尾声
如果说,60年前日本孤儿同生身父母的骨肉分离属于生离死别,而今的分离,对于“中国妈妈”来说,同样也是生离死别。许多中国妈妈,一生只有一个孩子,可是,为了日本孩子能同日本亲人团聚,他们又必须分离,把痛苦留给自己。
在采访中,我陪着中国妈妈流了太多的泪。也陪日本孤儿流了太多的泪。前者因为无奈的别离,在人生蜡烛快要熄灭的暮年,还要承受剜心割肉一样的别离之痛,承受漫长的思念和孤独!后者因为“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要么,对不起中国妈妈,要么,对不起日本父母。许多东西,越多越好。可这种亲情却不同。这样特殊时代的多祖国、多父母的情感,丝丝缕缕扯着,扯疼了他们的肉,扯碎了他们的心……
尤其那些无依无靠、风烛残年、已禁不起折腾的中国妈妈!
席勒与冷氏姊妹
虎 头
虎头男,原名冯晓虎。1958年生,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德语副教授。出版过《沉浮莱茵河》等著作。
时间:公元1787年12月,正值清朝乾隆盛世。地点:与北京纬度相近、但距离遥远到彼此相忘于江湖的南德小城鹿市(Rudolfstadt)。人物:冷佳琳(Karoline von Lengenfeld)和冷莎露(Charlotte von Lengenfeld)——美名远扬的冷家姊妹花。
傍晚还远,天色却已黄昏。冷家姊妹站在自家门前手搭凉篷窈窕远望,亚赛两枝独立寒冬的反季节梨花。
家教森严的冷家姊妹一反常态地立在门口卖呆,理由是充足的:
因为,顺着起伏不定的山城街道,远处有行者骑马蜿蜒而来。
鹿市坐落南德崇山峻岭的紧密怀抱,茂密的原始森林簇拥着简陋的城门,门外一箭之地的三个峡谷是南德著名的避暑胜地。城边,苗条的萨尔河(die Saale)静静绕市而过,和苍翠的群山一起衬得小城碧玉湛绿,楚楚动人。
可在冷家姊妹眼中,美丽的鹿市却正是精致小巧的鸟笼。鹿市人口稀少,仅有一个小图书馆和一所中学,对热爱文学、好读闲书、幻想丰富、青春勃发的冷家姊妹来说,不啻正午的撒哈拉沙漠。冷家爸爸是森林管理员,向以治家严谨闻名。家风严正,外加美貌活泼,两姊妹打小儿就艳名传播,让方圆百里的德国君子们争相好逑。
科学研究证明,拥有花样女儿的父亲神经病发病率远高于常人。这科学同样适用于冷家爸爸。四面八方飞蛾扑火一般涌来的君子们让他精神紧张,如临大敌,长期防女如防贼,据说为此还经常“跷班”在家,成天与冷家姆妈一起对两个女儿展开人盯人防守,等闲根本不让迈出房门。姊妹俩除了上课只能在家游戏。游戏之余,冷家爸爸就讲些闲篇儿。虽然走南闯北的他口若悬河,但柿子吃多了还结石呢,冷家姊妹的落寞可想而知。她们天天面对父母,坐家望空,甚至对1776年7月4日美国独立这样的大事也不甚了了。身体被层层束缚的地方,思想更易高飞,冷家姊妹由此养成了超强幻想能力。所谓抑之愈厉,扬之愈速,正因为门风如此严谨,所以冷家姊妹打小儿不懂得对陌生人设防。只要他们能讲讲外面的遥远的世界,就好。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有一点是冷家爸爸不曾料到的:他对两个美貌女儿的管制越严,她们的名气就越大。
说到底,谁家不想娶个家风严正的美貌儿媳?家教森严,其实正是推销如花女儿的最好广告。
还有一点也是冷家爸爸不曾料到的:
他所有的这一切辛苦,最后竟是免费为另一个男人打工。
远马渐近,目力极好的冷佳琳却依然看不清来者,因为前面的行者故意用大衣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等她终于认出来者,不由得大喜过望:来者是表兄沃威封(Wilhelm von Wolzo…gen)——一个说话风趣,英俊倜傥的军校学生,兼她的追求者。
但这时冷家姊妹更关心的是另一个行者,因为,这是一个真正的陌生人。
陌生人是席勒。那个像鲁迅一样本应当医生、最后却以专开人类灵魂药方为业的人;那个五年前在曼海姆剧院以悲剧《强盗》引发了轰动整个德意志的“剧坛丑闻”、并由此一鸣惊人的青年作家。
28岁的席勒虽然年轻,却已充分显示出德国最伟大剧作家、德国文学万年老二的潜质。继成名作《强盗》之后,1784年4月13日,他的悲剧《阴谋与爱情》在法兰克福首演。此剧后来进入世界悲剧史。1785年9月,在好友克尔纳(Christian Gottfried Koerner)位于易北河边罗什维兹(Loschwitz)的葡萄园木屋里,席勒写出了气势磅礴的诗篇《欢乐颂》,经德意志音乐天才贝多芬谱曲,不仅为世界人民心口相传,更于2004年被欧盟推举为欧盟国歌。1787年8月29日,他的另一部悲剧《唐·卡洛斯》在汉堡首演,同样引起巨大轰动。
沃威封与席勒是巴符州卡尔大公斯图加特军校的同学,沃威封低一个年级,在校时他俩并不相识。沃威封在军校苦捱时,冷家姊妹曾专程去看望过他。沃威封就此对冷佳琳一见钟情,并庄严立誓,承诺今后只要姊妹俩有任何需要,他都会毫不犹豫地从天涯海角赶去满足。
这次来访,是席勒陪他来探望冷佳琳。沃威封没有想到,他就此兑现了对冷家姊妹的庄严承诺:他满足了她们此生最大的需要。
姐姐冷佳琳大冷莎露3岁。她13岁时,冷家爸爸带着对两个绝色女儿的无限担心过世了。守着两个美名传扬的青春女儿,冷家姆妈每天要担多少心事,可想而知,遑论这个缺少父亲的家庭在经济上的左支右绌。所以,冷家姆妈竭心极智,就是要为两个女儿安排终生。
三年之后,冷家姆妈成功地将冷佳琳许配给波尔维兹(Beulwitz)。十八世纪的欧洲女性,订婚等于就业。所以,冷家姆妈的心事只剩下一个——妹妹冷莎露。她希望冷莎露能进公国最高机构魏玛宫廷当宫女。为此,她的好友、魏玛大公夫人路易瑟(Herzogin Luise von Weimar)专门请托了自己的好友夏露笛(Frau von Stein)——歌德最著名的情人。当时欧洲文化中心在巴黎,想当宫女,法语首先要过关。所以,1785年,冷家姆妈专程带姊妹俩去瑞士法语区小住,以实践法语。对从未出过远门的冷家姊妹来说,这是一次跨越世界的旅行,她们在瑞士找到了卢梭笔下的诗情画意,带回了一生用之不竭的美好回忆。
旅行结束,返程途中路过曼海姆,在当地的一次社交聚会上,她们见到了席勒。这是一次“争如不见”的见面:席勒到达时,冷家姊妹正要离开。他们只是简单地互致问候,然后就分手了。席勒,这个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相貌清秀,举止优雅的《强盗》作者,给冷家姊妹留下的印象之浅,到了想不起来的地步。
后来,他们三人经常拿初次见面的了若无痕来相互打趣。
当时,德国文学的繁荣时期刚刚开始,有教养的德国人更多地以法国、希腊、意大利文化为学习对象,所以冷家姊妹对德国本土戏剧并不熟悉,而且《强盗》作为德意志文学史上最著名的反叛之作,对于她们标准淑女的柔弱胃口而言,显然也太过粗粝。
然而,对于席勒,冷家姊妹留下的印象就要深刻多了。此后不久,他就绘声绘色地在致友人的信中提及冷家姊妹花。
回到鹿市,冷家姊妹完全生活在对日内瓦湖和湖畔友人的回忆之中。她们开始阅读普鲁塔克的作品。
她们不知道,有个同样喜欢普鲁塔克的男人,正在当时德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