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唆丈夫干此不法欺君之事?今日罪有所归,皆你不贤起祸,且直言与本官知之。”马氏道:“大人,休得听信王炳之言,我妇女之辈,怎敢唆惑男子?只因他不明事理,一心贪贿,欺瞒圣上,妾曾将良言劝谏,不独不依,反嫌多言,要将妾处治。如今见事已泄,仍然怀恨于心,实欲牵连在案,害我一命。”包公听此诉词,冷笑一声,叹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妖娆刁妇!”
即呼王炳对质。当时夫妇情面俱无,一个怨他多言唆耸,一个骂他妄扳牵连。包公见他夫妻二人对质不明,吩咐将王炳夹起,又将马氏拶起,一人夹,一人拶,夫妻二人哪里抵挡得住,只得直供,招出真情。包公命人松了夹棍拶子,又问王炳道:“你妻唆耸在前,还是太后行贿在先?也要说个明白。”王炳道:“实是马氏唆耸在前,太后行贿在后。”包公又诘马氏,口供原是一般。包公得了口供,判道:“刘太后既为天下母仪之尊,不应行贿于臣下,倒置尊卑,失于礼体。即陛下不知内宫邪弊,又焉知天下之邪正,亦不免失察,且俟审明郭槐,然后定夺。
当日包公指出太后圣上也有不合之处,失察之由。又上本劾奏王炳,职司刑部之权,身居司寇之任,不能报效君恩,混听妻言,并贪财宝,误国欺君。马氏身为妇女,不守闺阁之条,唆耸丈夫欺君大恶,此等刁恶妇人,一者瞒欺君上,二者惑陷丈夫,一刻难容,应与王炳一同腰斩,以正国法。当时审断已完,仍将犯人一并发下天牢。连郭槐也押去,待次日上本奏明圣上再审。按下不表。
次早五更初,天子临朝,圣上准依包公定断之法,就命包公斩决王炳夫妇。众奸党人人畏惧,庞国丈吐舌摇首道:“多有包拯一辈之人,连老夫的乌纱也保不定了。”当日包公押出男女二犯,捆绑至法场中,王炳怨着不贤妻唆耸于他,至今一命难逃;又有不贤马氏,深恨丈夫何故没一些夫妻之情,牵扳于他。当时你怨我恨,有闲民远远观看,涌道填街,内有百姓道:“包大人回朝,不上半月之间,斩了数位官员,今日杀一位,明日杀一双,岂非不消一年半载,众官被他杀戮尽绝了?”
又有一人道:“杀的是奸臣,是妙不过的,灭绝奸臣,使忠臣致太平之治。”
住语众民闲谈,且说时辰一到,包公吩咐开刀,王炳夫妻二人已是了决性命,即命家人备棺成殓,运回故土,此是包公存心忠厚之处,次日早朝复旨,缺了一官,自有挑选补缺,不用烦提,只有嘉祐君王因此案未明,龙心抱闷。
不知发交哪官审办,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八回 怀母后宋帝伤心 审郭槐包拯棘手
当日嘉祐王龙心不悦,只因生身母后屈于泥涂之中。初时据包公陈奏,还属将信将疑,费心推测,岂知刘太后暗中行贿于臣,又得包拯机智,察出原赃,情真事实无疑。不意果然落难贫妇,竟是生身之母,子为九五之尊,母后屈身市廛乞丐,难道有此奇闻?意欲即往陈州迎母后还宫,但郭槐尚未亲供招认,须待审讯明白,方可前往迎请。因此,即敕旨包公审办郭槐。包公奏道:“微臣不敢领旨。”君王道:“卿如不领办,谁可领办?”包公道:“臣保荐国丈,可以承办此案。”庞洪心想:这包拯昨天言老夫办理不得,今日反荐我承办,不知想什么诡计来算计老夫?他为人厉害,不可上钩。即忙奏道:“前日包拯言臣领办不得,望吾主另委别人办理。”君王复问包公道:“如此发交何人方可?”包公道:“国丈既然辞却,别员总是力办不来。”君王道:“据卿所言,难道此事即罢了不成?”包公道:“罢不来的。莫若陛下当殿亲询,此冤必可大白。”当下君王烦闷,呼道:“包卿!你自己所办多少离奇异案,一片丹心,为国勤劳,今日国母遭此灾难,因何不与朕分忧,何以故意推辞不办?”包公奏道“臣启陛下,并不是微臣故意力辞逆旨,只因国丈曾经有言来说是非者,即是是非人。
微臣不承办此案则已,若将此事发交于臣,总要办到彻底澄清,据法律,此案连及安乐宫刘太后娘娘,如若定了太后娘娘之罪,岂非臣有藐君犯上大罪?国丈劾奏于臣,臣即有口难分,望乞我主开思,免发此案。”君王见奏,想来此论不差,即道:“包卿且免多忧,如若太后娘娘应得定罪,亦难掩饰,依卿定断。
倘国丈多言,亦须拟罪,如今不须多虑了。”包公道:“臣领旨。国丈此时再不敢言,只在班中气得二目圆睁,众臣亦各议论纷纷不表。
再说宫中太后心内着急,又打听明白,圣上发旨包拯审供,不如别位官员,可以行旨恐吓,行贿私传,看来大事不妙了。
不表太后心惊,宋君纳闷,只言包公退朝回衙,用过早膳,即传令吏役往天牢吊出郭槐,顷刻间呼喝升堂,正门大开,书役左右分排,包公正中坐下,吊出郭槐。此奸平日倚着刘太后恩宠,威权妄专,即当今天子,也因太后听政,让他自逞自尊。
是以王刑部领审时,看得甚是轻微。今因包公看破王刑部,又着人禁守天牢,虽亦有些胆怯,然而心中主见有定,自思:太后娘娘待我恩深,今日平地起此风波,还送金宝与王炳相救,岂料包黑贼硬捉破绽,领旨审供。他比不得别官,免不得严刑勘断,他的刑法虽狠,咱家情愿抵死不招,以报太后娘娘厚待之恩。正想间,有四史军健,如狼如虎,将他往法堂当中拍搭一声,撩掼尘埃,跌得头昏眼暗。郭槐骂道:“包拯!你有多大的官儿,将咱家如此欺凌,圣上虽隆宠于你,只可压制的下属卑官,即朝内众官也欺侮不得。今如此轻视于我,劝你休得如此猖狂,也须留情一二才好。”包公冷笑,大喝道:“胆大奴才,图谋幼主,你欺瞒得人,湛湛青天焉可瞒昧。今日罪恶满盈,不期天理昭彰,报应有时,速速招出狸猫换主、放火焚宫的奸计,倘若半字含糊,生铜夹棍,做不得情的。”郭槐听了,叫道:“包拯!你真乃是愚人,世间多少刁民猾吏,将假作真,你既然为官清正,并无私曲,缘何今日混听破窑贫妇的胡言,竟来谎奏昏君,实乃无证无凭,无风起浪,比之刁民猾吏,又加凶狠。你陷害咱家也罢了,又扳害太后娘娘,以臣下诬陷君上,岂非大逆不道,罪恶滔天!悉听你刑惨法,咱家断不胡乱招供,以害太后娘娘。”包公道:“郭槐,你这奴才,休得强辩,若说当年无此情事,贫妇焉能有此大胆,诉此大冤?
刘太后暗中行贿,蓝七又替你受刑,再莫言口无凭据。又如那贫妇亲口言来,陛下手足有山河社稷四字为证,岂非是大大的凭据!本官也知你这奴才,平素骄横,看得国法轻如鸿毛,今且尝此滋味!”喝令排军将他狠狠夹起,左右吆喝答应。头号生铜夹棍,非同小可,如换别人,早已痛得发晕了,惟郭槐精神倍于常人,一味抵挨疼痛,还不肯招认。包公又喝令收紧,郭槐连声喊痛,还喝道:“包拯!你之刑法虽狠,但咱家万难以假作真,休得错了念头。”包公暗忖:这奸贼果然挨当得刑苦,但我审断过多少奇难冤屈案情,都能审出真情,分断明白,难道此案便办不来?如审不得口供,就难以复旨了。
大凡案情定有两造对供,询问了原告,再勘被告,又有见证推详,反反复复,三推五问,自然有机窍可寻。只有此案,原告乃是李太后,被告及刘太后,二人皆不在法堂之上,故只将郭槐一人究问。如郭槐硬帮被告,原告难免输亏,因他是案中一犯,又是见证,所以包公一定要郭槐招供才能定案,无奈郭槐今日抵死留头不留脚,不愿死在他铡刀之下,只是不招,弄得包公也摆布不来,只得重新盘诘,细细推问。郭槐反是高声狠骂,包公吩咐将他上脑箍。若问脑箍这件东西,是极厉害万花楼··之物,凭你铜将军,铁猛汉,总是当受不起。郭槐上了脑箍,略略一收,顷刻间冷汗如珠,眼睛突暴,叫一声:“痛杀我也!”登时晕了过去。有健汉四人左右扶定,冷水连喷,一刻方得渐渐复苏。包公道:“郭槐,你还不招么?”郭槐道:“你若要咱家招供此事,除非红日西升,高山起浪!”包公道:“郭槐,在本官案前,由你不招,难道你没有死的日期么?有日命归阴府,阴府也要对案分明,阳间做下欺瞒事,阴府犹有阎君明察,看你也胡赖得成否?”郭槐道:“包拯,咱家实对你言,我若有一线之息,凭你敲牙碎骨,总只难以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