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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却分明是听得出洞中那咕咕噜噜的怪声,那又是什么呢?
终于,云中鹤的判断是那洞穴已被一种山间的兽所占,那智光老僧若非远离此处,就是早已经死去了。
他不再留连,立刻飞步而回,奔到了海愚禅师等所在之处。
只见一双双眼睛俱皆迫切的盯视着他,海愚禅师更是颤声问道:“云门主可曾……找到?”
云中鹤沉肃的微吁一声道:“找是找到了,但也等于没有找到。”
海愚禅师啊一声,面色顿时大变。
金手玉女奇道:“这话怎么讲呢,找到就是找到,为什么也等于没找到呢?”
云中鹤皱眉道.“这……这……”
一时之间,倒觉得不好对海愚禅师出口,以致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海愚禅师惊扰的道:“我那师怕究竟出了什么事故,是走了还是……死了?”
云中鹤叹口气道:“究竟怎样,在下也无法说得清楚,不过,洞中似是已被一种食人的兽类所据,那智光老禅师早已不再洞中了。”
金手玉女皱眉道:“洞在何处,你究竟见到了些什么,不能说得详细一些么?”
海愚禅师也接口道:“云门主千万不要瞒着老油,否则老袖死难瞑目。”
云中鹤略一忖思,终于把所见所闻,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金手玉女望着双狐道:“你素来鬼头鬼脑,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双狐眼珠连转,忙道:“云宫主说得不错,那洞中必然是被一种兽类所据,至于智光老禅师,一定是早就离开那里了。”
海愚禅师挣扎着叫道:“不可能,我那师伯曾与先师通过一次讯息,说他选定了凌海古洞作为毕生潜修之所,今生今世再不离开,非有重大原故,他老人家是不会离开这里的,若以他老人家的武功而论,任何野兽也不可能侵占得了他的洞府。”
金手玉女苦笑道:“事实终归是事实,智光老禅师如果未曾离开洞府,只怕……只怕……他也早已不在人世了……”
海愚禅师流泪道:“这样看来,我那师伯是已经去世了?”
金手玉女长叹道:“生死大限,皆有前定,老禅师是佛门高人,一代少林掌门之尊,自然不会看不开这些……”
海愚禅师佛号长宣,流泪不已。
金手玉女投注了云中鹤一眼,又俯在海恩禅师耳边道:“事已如此,留此无益,咱们走吧!”
说着示意双狐、毒蟒,就欲离去。
但海愚禅师却大声急道:“不行,老衲不走。”
金手玉女怔了一怔,皱眉道:“老禅师想怎么样呢?”
海愚禅师目注云中鹤道:“老袖可否求门主一事?”
云中鹤道:“老禅师何出此言,只要是在下能够做到之事,老禅师尽管吩咐。”
海愚禅师忙道:“由种种迹象看来,我那师伯分明是已死于凌海古洞之内,老衲已是活不多久,一来不便多拖累诸位,二来老袖想在死后与我那师伯做伴儿。”
云中鹤微惊道:“老样师是说要……”
海愚掸师道:“请云门主将老衲放入凌海古洞洞口,这事办得到么?”
云中鹤摇头道:“方才在下已经说过,那凌海古洞中被一种食人兽类所据,老禅师此去岂非太以矫情。”
海愚禅师仍是肯定的道:“我那师伯是老袖平生最为祟拜的佛门高人,只有老衲的此一选择,才是老衲最好的归宿,还望云门主成全。”
云中鹤皱眉良久,哺哺地道:“不行,我总不能把你硬往虎口里送。”
海愚禅师长吁一声道:“如果云门主坚持不肯,老袖只好……”话声微顿,却不再接说下去。
云中鹤忙道:“老禅师有话尽管直言。”
海愚禅师终于咬牙道:“若是云门主坚持不肯,老袖只好与云门主划地绝交,就请云门主将老衲留在此地……“声泪俱下的又接下去道:“老衲就是爬,也要爬到凌海古洞……”
云中鹤、金手玉女俱皆大为恻然,同时,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黯然良久,云中鹤终于慨然道:“既然老禅师坚持如此,在下也没有什么话好讲了。”
海愚禅师却面泛喜色,挣扎着道:“老衲多谢云门主成全。”
云中鹤默然无言,金手玉女则示意双狐、毒蟒,又把海愚禅师抬了起来,随着转身而行的云中鹤向前走去。
云中鹤步履极慢,步履十分沉重,他的心情也是沉重的,虽然海愚禅师坚持如此,但他仍然觉得这是一件使他于心不安之事。
尽管他走得缓慢,但凌海古洞仍是走到眼前了,挂在树上的人皮仍在,那刺鼻的腥臭气味也仍然令人欲呕。
云中鹤在洞前两丈外收住脚步,示意双狐、毒蟒将海愚禅师放下来,却俯在他耳边道:“老禅师看到那洞穴了么?”
海愚禅师颔首道:“看到了。”
眉字之间也泛起了抹困惑之情。
云中鹤叹口气道:“这哪里像人住的地方,也许令师伯是早离开了这里,依在下之见,还是离开此处吧!”
海愚禅师的困惑脸色一扫而空,又复坚定的叫道:“不!不论这里是不是我那师怕住过的地方,老衲也只好在此处留下来……云门主……关姑娘……少林一脉,要多劳两位辅助了…”不待话落,挣扎着向前爬去。
云中鹤吃惊的叫道:“老禅师……”
同时纵身欲加拦阻。
但他立刻就被金手玉女拦阻了下来,只听她幽幽的道:“既然这是他衷心所愿的选择,勉强留下他反而使他痛苦,因为他的伤势已使他活不了多久了。”
云中鹤咬牙止步,只有眼看着海愚禅师困难的向前爬去。
他四肢用力,拼命爬行,但这样用力挣扎,却使他的伤口因之尽皆爆裂了开来,只见鲜血泊泪,遍地皆是。
同时,他一面爬着,一面振声大叫:“师怕……师伯,弟子海愚来了!”声调凄厉,令人酸鼻。
忽然,只见一团黑影由洞中闪了出来,发出一阵呵呵的笑声,云中鹤与金手玉女不由俱皆吃了一惊。
那一团黑影竟然是一个人,并不是什么凶恶的野兽,而且出乎意外的竟是一个和尚。
“难道这真是智光大师么?”
云中鹤与金手玉女不由俱皆浮起了一个相同的疑问。
因为那和尚年纪极老,一身黄色僧衣早已变成了黑色,而且破烂不堪,加上满脸满手的泥污,使人不由有见了鬼的感觉。
但由他炯炯有神的双目中,却使云中鹤等意识到这和尚的造诣已达入化之境,不是一个平常的人物。
云中鹤急忙闪身后退,与金手玉女等隐人一簇小树之后,静观变化。
只见那由洞中钻出来的黑影虽然看得出是个老和尚,但认真说来,他也已与野兽差不了多少。
因为他的行动处处与野兽一般,双目中也有一股狂野凌人的光辉。
海愚禅师似是发觉了有些不对,停止了向前爬行,口中的呼叫挣扎之声也一并停止。那野兽般的老和尚也停了下来,双目骨碌乱转,盯注着海愚禅师,像猛兽盯注着他的猎物一般。
这哪里像是一个有道的高僧?
云中鹤大感感困,一时不禁恍然如梦,他万万想不到这山洞之中会真的有人住在其内,更想不到真的是智光和尚,当然更想不到智光和尚变得这般模样,一时不由百思难解。
只见海愚禅师与那老和尚对峙了一会,仍是海愚禅师开口叫道:“师伯……师怕……”
那老和尚双目上仍然发射着野兽般的光芒,但却添上了一层疑问的神色,似是陷入了迷惘之中。
海愚禅师停顿了一下,又叫道:“师伯,你不认得弟子了么,弟子是海愚……”
那老和尚面部神色刹那之间连变数变,陡然之间,他那凶狠的野兽般的目光一收,竟然出现了一付祥和的面容。
云中鹤正看得大为奇怪之际,忽见老和尚嘶声叫道:“海愚,海愚”
海愚禅师激动的叫道:“师伯,您终于认出我来了……师怕……”
声调嘶哑,几乎说不出话来。
那老和尚又大叫道:“海愚,你真是海愚,你是我的师侄,你……
怎么来了,又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是什么人欺侮了你……”
海愚挣扎着叫道:“师怕,弟子今天能死在您的面前,也就心满意足了,师伯……”
那老和尚陡然飞身而起,向海愚禅师扑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