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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我们见面是个昏暗的房间
We were as close together as abride and groom
我们靠近得就像是新郎和新娘
他接着唱他的歌,我开着我的车。路两旁的餐馆都停了不少车,很拥挤的模样,我们继续往下开。收音机里吉他的碎音越来越细密,渐高渐密。
In my dreams I was drowning my sorrows
我在梦里,要淹死我的悲哀
But my Sorrows,they learned to swim
但是我的悲哀,他们学会了游泳
我伸手拧小了音量,前面路口的转角是个小餐馆,似乎没停着什么车,外表看上去也还不错。
“我们就去这家吧。”文佳说。
我点点头,打了打方向盘,转进了路口,里面是个小停车场,我转了一圈,找了个位子,把车倒了进去,Bono的声音在收音机里继续。
In the garden I was playing the tart
花园里我演着癞蛤蟆的角色
I kissed your lips and broke your heart
我亲了你的嘴唇,伤了你的心
You…you were acting like it was the end of the world
你……你的样子就像那是世界的尽头
我不知道失去一个人是谁更觉得是世界终结了。如果是女孩,为什么歌里听着是Bono更伤心?
伸手关上了收音机,熄了火,“走吧。”
餐馆的外面没什么车,里面却已经坐满了人,大约是得等上半小时才能有张桌子的模样,我们懒得再出去找个别的餐馆,外面天太冷。我在登记本上签了个名,向带位的女侍应拿了个传呼机,位置到了她会给我个传呼。我们在餐馆的酒吧间里坐下,我要了一大杯淡麦啤酒,文佳要了杯伏特加兑汤力水。
酒吧很不错,清一色原木的装饰,四壁挂满了画和名人签字的相片,灯光很暗,壁炉里烧了几大块原松木坨,偶尔噼啪地响,晃着黄色的火。房间里很暖,我们都脱下大衣挂在了墙边的衣钩上,在吧台的高脚凳上坐了,喝酒,听音乐。
“这地方挺好的。”我们坐了有一阵,喝了大半杯酒,她说。
“酒不错。”
“要人等的餐馆的酒吧都不错,好像。”
“这样等的人都喝了两杯酒,喝了两杯酒以后的人都会变得很宽宏大量,等到菜上来了,就算是不好,根本就不值得等这么久,也不会计较了,而且说不定还觉得挺不错。”
“难怪婚礼上面都得不停地灌新郎新娘酒,是一个道理了。”她晃着杯里的酒,“不过第二天酒醒了怎么办?”
“我不知道。你应该知道。”
她笑着瞟了我一眼。火光跳跃着印在她脸上,忽明忽暗。“装着没醒就是了啦。”
我看了她一眼,她已经有些醉。滑了一天的雪,没吃什么东西,胃里的酒精很快地起作用。我喝完杯里的酒,座位还没等到,我又要了一大杯。我想我也有些醉了。
“你可不要喝多了。你要开车的。”文佳手枕在吧台边,看着我。
“我不会醉。”
“醉了怎么办?”
“醉了就摇摇晃晃地开回去。”我说。
她笑了一声,又要了杯日出龙舌兰酒。我们在酒吧里喝了大概有四十五分钟的模样,等到了我们的座位。带位女侍应带我们到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一个墨西哥人模样的跑堂上来端上了水。我们看了看菜单,各要了份纽约牛排。我看了看手表,将近八点钟,旁边几张桌子的人用完了餐,起身走了,桌子却空着。
“这时候进来就不用等了。”文佳说。
“都看时机。”我说。就像是对个喜欢自由的女人说自己喜欢没有牵挂的生活,而对个到了岁数着急结婚的人说自己很想安定一样,什么都看时机。
牛排刚端上来,我们正拿起叉子来,带位的侍应又带了个人进来。
“嗨,珍妮,在这又看见你。”一个年轻的男人声音说。
我抬头看,是丹。
“怎么又在这见到你?”文佳看上去很意外的快乐,但是有些紧张。
“这里我常来。是附近很好的一家餐馆。”
“我们是运气好了,随便选的这家。”
丹向我点了点头,“你好。”
“你好。”
“和我们一起吃饭?”文佳仰着头看他。
“好。”他伸手拉过椅子。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很光滑。
侍应过来,他也要了份牛排。
“你滑雪滑很久了吗?”文佳一只手肘放在桌上,托着半边脸,看丹。她的头发垂到桌面上,轻轻地摇晃。她看上去很可爱。
“六岁开始。”
“你滑过那座满是悬崖的山?”
“滑过十几次。”
“真危险。”
他笑了声,“我知道我不会出事。”他说话的口气就像是在陈述件明显的事实。
他看着文佳,似乎在判断文佳对他是怎么想的。我想他知道文佳喜欢他,我想他一定以为几乎所有的女人看到他都会喜欢他,愿意和他上床,就算不爱他。他是那种知道自己很有吸引力的人。
他的牛排上来,我们一齐用餐。文佳又要了杯伏特加兑橙汁的“海滩性爱”,她已经很有些醉。她看着丹。
“从悬崖上滑着雪跳下来是什么感觉?”她问。
“感觉活着。”
“还有呢?”
“像是自杀。”他看着文佳。他们像是不知道自己在重复白天的对话。
“你喜欢自杀的感觉?”
“喜欢从死亡里逃脱出来的感觉。”
“那像是什么?”
“像是做了件不该做的事,但是很刺激,很兴奋。”
“不该做吗?”
“很多人都说不该做,不过他们没做过,他们也没机会做。”
“我能试吗?”
“当然。谁都能试。”他们对视着。我把手里的空酒杯在桌上转了一圈。
我身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从兜里掏出它。
“喂?”
“平山,是我,肖河生!”他喘着气。
“怎么了?”我看了看表,不到在门口见面的时间。
“你快来。明成出事了!”
“什么?”
“我们刚才从夜场雪坡上滑下来,我先到了坡底,等了他半天没见他下来,找了他半天,后来滑雪救护队的人从山坡上救了他下来,说是摔断了大腿,现在送医院急救去了。我现在在医院,人在急救室里,他们要看他的医疗保险卡,我们东西都在你的车里,你快来!快来!”他气急败坏的声音。
“好,我就过去。”我要了医院的地址,站起身,“我得赶紧去医院。我的朋友出事了。”
“有危险吗?”文佳问,她的两眼迷离。
“没什么,应该,我得过去把他的医疗卡带过去。”
“那谁送我回去?”
“我有辆车。我送你。”丹说。
“那好。我得马上过去了。”我把大衣穿好,往门口走,匆忙间我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并排坐在桌前,靠得很近,丹正侧着脸看着文佳。文佳手托着脸,也在看着他。
推开门出去前我犹豫了一下,我想这么做我是不是犯了个错。但是我的胸腔里忽然间堵了股气。我长吸了口气,推开了门,出了餐馆。
外面又在下雪,到处都是雪白的一片。那是个很美丽的夜晚。
第十四章
我从车里找出姚明成的钱包,走进医院。医院的急救室里空荡得很,大概没有人愿意在新年夜的前一天做些奇怪出轨的事被送到医院里来。奇怪出轨的事该留到新年的那一夜进行。
肖河生坐在走廊外面的长凳上,抱着头。走廊里静寂无声。
“河生。”我走到他面前。
“平山。”他抬起头来,他看上去疲惫得很。
“怎么样了他?”
“还好。他们说是骨裂,得给他上钉。现在还在里头,应该没什么危险。”
“说会有什么问题吗?”
“说是没什么,不过他得躺床上几个礼拜时间。”
“那就好。”
“还好。”
我到了房间里找到护士,把姚明成的医疗保险卡给了她,又出来,和肖河生一起坐到了长凳上。走廊里灯光苍白,上下全是白色的漆,温度调得很暖和,但是让人觉得冷飕飕的。我们在外面等着,谁都不想说话。四周很安静。我什么都不想去想。我不想去想正在手术室里的姚明成,我也不想去想在或是不在餐馆里的文佳。
我的手机在那么一片安静里忽然响了。
“喂。”我说。
“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