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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夫琴尼科夫是怎样牺牲的?”我问阿特拉什凯维奇。
“他的飞机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摔到机场上了。”
“起火了吗?”
“那还用说。在他平稳盘旋的时候,敌机就盯住他了。在他的飞机象游艺场上的木马那样稳稳当当地兜着圆圈的时候,两架梅塞施米特式歼击机就咬住了他的尾巴,接着就开了火。”
救护车开到了我们的身旁。飞行员奥夫宪金从救护车里钻出来,头上缠着绷带,乐呵呵地喊道:“向英勇的后方部队致敬!”
看来他的伤势不算重,至于说“后方部队”嘛,那总是能够解释得清楚的。
“怎么没有见到米洛诺夫呢?”我不安地问道。
阿特拉什凯维奇放慢了脚步。
“他是和我们一起飞来的呀,难道他还没有到吗?”
我们静听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
有的飞行员从指挥塔台出来,招呼大家回去吃晚饭。
大家都上了汽车,彼此挽着臂,站在车厢里。
战争打起来了,可是,一切依旧和昨天一样——一吨半载重汽车,战友的肩膀,和往常一样的晚餐。
阿特拉什凯维奇见我站在一边不动,喊道:“快上来,就要开车了!”
“我再等一会儿,也许米洛诺夫会飞来的。”
汽车开走了。
天空沉默不语,好象隐藏着什么秘密。
第二章 初试锋芒
一
天刚朦朦胧亮,一吨半载重汽车拉着我们直奔机场而去。
我们全都睡意末消,昏昏沉沉的,谁也不愿意吭声。大家都在努力用意念去克服磕睡与疲倦的困扰。昨天发生的沉痛事件,浙渐地在脑海里浮现出来。今天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有人提起从无线电里收听到的关于前线态势的报道,说在我们驻守地段以北某地,红军紧急集结的部队,把敌人推回到他们的出发地区去了。如果我们这里也出现这种局面,那该有多好啊,那我们就能把被敌人炸毁的别利齐机场修复起来了……
载重汽车把每一个飞行员分别送到他们各自的飞机跟前。我跳下汽车,见机械师瓦赫年科正在米格飞机座舱里忙着呢。发动机的吼声撕裂着空气,曳光弹划破了刚刚苏醒的天空。在和平时期,是禁止这样进行武器试射的机械师跳出座舱,报告说飞机准备就绪。
昨天,在大家都回去休息以后,他仍然留在机场上忙碌着。今天呢,他还是比我早得多就来到了机场。他把目光往铺在机翼下面的飞机蒙布上一瞄,说:
“副大队长同志,您再稍微打个盹儿吧。”
我谢绝了他的美意。 “副大队长同志”,是啊,我是副大队长,我对本大队的每一个人都是负有责任的。天亮了。发动机的吼声混合着清脆的机枪短连射,响成一片。我向指挥塔台那边望去,想看看团长的小汽车来了没有。我在想:团长会怎样看待我昨天犯的错误呢?他会不会不给我分派战斗任务呢?
大路上来了一辆汽车。但那不是小汽车,而是一吨半载重汽车。老远就能看清几位女服务员头上戴着的鲜艳的三角头巾。给我们送早餐的汽车来了。
……还没等全体飞行员都喝完咖啡,大队干部就把他们叫过去了。分派给我的任务是:带上谢苗诺夫中尉,去侦察普鲁特河沿岸从温格内至斯切发奈什提一线的敌情,弄清有无敌人渡河部队。
当我问到为什么不派我的两个固定僚机飞行员吉亚琴科或多夫布尼亚随我一起去执行任务时,阿持拉什凯维奇大队长一边往飞行图囊里装地图,一边悄悄地对我说:
“他,谢苗诺夫已经是一个有经验的飞行员了,他昨天跟敌机干过一仗。连德国鬼子都给他颁发合格证了。”
当谢苗诺夫中尉的目光离开他自己的飞行图囊抬起头来的时候,我见他的下巴上有一块红红的椭圆形划伤,很象是被灼热的铁条烫伤的。
“被子弹头擦了一下。”阿特拉什凯维奇解释说。
“要是给德国鬼子打上这样一个烙印,那才好呢。”我说。
“谢苗诺夫也开火了。说不定比德国鬼子打得还准一些呢。”
晨曦笼罩着辽阔的草原,我们在草原上空飞行。当飞机爬升到1500米高度时,我们转入平飞状态。这是我第二次执行侦察任务。现在我才知道,这个飞行高度是最有利的:既便于观察,便于空战,又易于躲避敌人的高射炮火。
当我们飞近普鲁特河时,河对岸敌人的高射炮向我们开了火。炮弹迳直地朝着我们飞过来。
在普鲁特河上空,稀稀落落地飘浮着几朵云块。虽然我们是在我侧河岸上空飞行,然而,从这里却能够看清楚河对岸的情况。眼下还没有发现敌人的渡河部队。
我们向正北方向转弯飞去。脑袋就象拔浪鼓似的,来回转个不停,生怕漏掉应该发现的目标。
左侧出现3架敌人的梅塞施米特式歼击机,飞行高度与我们的相同。稍高些还有两架。一共5架!必须立即决定该怎么办才行。谢苗诺夫看见敌机了没有呢?我摆动着机翼,并且向敌机所在的方向转动机头,把敌机的位置指示给他。他示意“看见了”。我觉得谢苗诺夫似乎正在等待着我的决定。虽然我与他同处险境,但我是长机呀,是“副大队长同志”呀。这队我想起了上级的告诫:侦察就是侦察,不许恋战!
梅塞施米特式歼击机追上来了。继续过样被动地向前飞行显然不行,他们会把我们揍下去的。于是,我开始转弯,谢苗诺夫紧紧地跟定了我。飞行高度高于我们的那两架敌机,也向旁边飞去——显然是在做攻击准备。但我却只能盯住最先被我发现的那个三机编队的长机,因为他迎头冲过来了。当我看清敌机的黄色机头整流罩时,立刻火冒三丈。
我改变了螺旋桨桨叶的迎角,把油门杆推到最大油门位置,迅猛地迎着敌机冲去。飞行速度剧增,使我产生了不可动摇的决心。我在想:谢苗诺夫可别掉队呀!
由于双方飞机都在以最大速度迎头急速冲刺,梅塞施米特式歼击机在我的眼前猛然膨大起来。双方飞机几乎同时开了火。我的弹迹清晰、闪光,敌人的弹迹微红带烟。成串的子弹也几乎同时从双方头顶上呼啸而过,随即消逝得无影无踪。迎头攻击只能是缠战。在这一瞬间,双方谁也不肯主动退出战斗,这是容易理解的。
在迎头攻击结束阶段,我运用了我最喜欢的动作——使飞机几乎是垂直地向高处冲去。需要爬高啊!只有一个念头在我的脑海里翻腾着: “5架。3架敌机缠着我,高处还有两架。谢苗诺夫如今在哪里呢?”我正处于倒飞状态,头朝下倒挂着呢,视野有限,不仅看不见谢苗诺夫,连敌机也看不到了……我的飞行速度在减小着。我向右压驾驶杆,使飞机绕纵轴向右滚转。这个动作是我在刚开始急跃升时就想到了的。当时我断定,敌梅塞施米特式歼击机在迎头攻击之后,必定向左做急上升转弯动作。
我把飞机改成平飞状态以后,发现德国鬼子已经被我甩在下面了。敌人的两架僚机紧紧地跟定了他们的长机。嘿,至关紧要的是这些家伙都被我甩在下面了!几乎是垂直向高处冲刺的急跃升动作,压得我眼前发黑。可是,正是这个出敌不意的急跃升右转弯动作使我占了优势。
法西斯飞行员也猜透了我的用意,可是,迟了,这三个家伙都只有等着挨揍的份儿了。
我瞄准最后边的一架敌机。它已经在我的最有效射击距离之内,我只须确定目标提前量就可以开火了。
可是,就在这一刹那,成串的炮弹突然从我的机身旁边擦过。我急忙望去,只见两架梅塞施米特式歼击机正悬在我的后上方,紧紧咬定不放,宛如即将猛力刺出的两把利剑对准了我的脑袋。我不得不再次迅猛地向高处冲去。只有这样做,我才能够从敌火下脱身,并且继续保持优势地位。
我又被一股巨大的惯性力量死死地压在座椅上动弹不得,眼前又是一片漆黑。尽管日兹涅夫斯基副团长总是骂我爱出“怪点子”,可是,我苦练对过负荷的耐受能力到底是有成效的。打过仗的老飞行员曾经这样开导过我: “在飞行训练中,对过负荷的耐受能力练得越勤,实战格斗中就越主动。”平时,我一直是遵循着这个教导苦练本领的。
飞机在急速上升过程中,速度在不断地减小着。我看了仪表一眼,速度还可以。直到飞机即将坠入螺旋的一瞬间,我才猛压驾驶杆,使飞机滚转过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