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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土地上迫降视为畏途。谁也不知道迫降在森林里会遭到何种不幸,迫降在衬落附近当地居民又会如何对待他。但是,现实很快就消除了人们的疑虑,恐惧心理迅速烟消云散。现实向我们揭示了很多从前我们不了解的事情,我们同当地波兰人相处得很融洽。
友邻歼击机部队飞行员遇到的事情,迅速在我们的飞行员中间传开。谁也不再怀疑我们是来到了兄弟国家。这就是现实。
卡奇科夫斯基的飞机负伤返航。途中,他只想着如何设法飞过桑河去。从飞行地图上看,他觉得桑河的对岸就是苏联领土,而河的这一边是波兰领土。他并不觉得眼下这些用麦秸做屋顶的村落可怕,也不怕那些正在一片片小块土地上忙着收割的波兰人。不过,尽管如此,他依然不愿意落到一个不熟悉的环境里去。所以,他千方百计地设法使飞机飞回到“自己人”那边去。
飞机猛地撞在地面上,卡奇利夫斯基失去了知觉……待他苏醒过来时,他首先想到的是他已经飞到了桑河的对岸。他还记得他的机翼擦着了岸边的细柳丛。
一大群人朝着他的飞机跑来。他们都穿着粗麻布衣裤,戴着麦秸编的草帽,手里拿着镰刀或耙子。卡奇科夫斯基坐在飞机座舱里警惕地盯着这些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时,一个人走到他跟前喊了些什么。可是,他一点也听不懂。卡奇科夫斯基觉得有点不对头。他低头看了一眼放在膝盖上的飞行地图,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里也是波兰领土!当他正呆坐在那里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围拢来的人见他苏醒过来了,就爬到机翼上去,替他打开座舱盖,温厚地微笑着把他扶起来,帮助他从飞机座舱里爬出来。
这一大群人喜滋滋地把他领进村子里去,为他安排了过夜的住处,请他把内衣和上衣换下来洗一洗,请他洗漱,还乐呵呵地请他吃饭。他们专门派人拿着猎枪去守护这架迫降的苏联飞机。第二天早晨,他醒来发现,他们已经把他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熨得平平整整,摆在他的身边。院子里来了一大群好奇的小孩子。
这天,一架波·2型双座飞机降落在迫降歼击机的旁边。这是飞行团派来接卡奇科夫斯基的飞机。全村的人都跑出来为这两位苏联飞行员送行。波兰人把这两位苏联飞行员看作是苏联人民派来的第一批使者。他们真诚地高高兴兴地接待了这两位从天上来的客人。好客的波兰人往这架双座飞机的座舱里塞了不少苹果,投进来无数花束。
……8月上旬,我军地面部队在行进中强渡了维斯瓦河,占领了西岸的登陆场,并在那里巩固了阵地。我们飞行师也前进到桑河对岸。几天后,我们师的两个飞行团又向离维斯瓦河只有几公里的机场转移。师司令部在莫克什舒夫村住了很长时间。
三
我军地面部队发动的迅猛异常的进攻战役暂时停顿下来了。7月,我们乌克兰第l方面军的地面部队还没有抵达利沃夫城,可是,到了8月初,我们飞行师就开始掩护我军横渡维斯瓦河的渡口了。我军坦克群,以其坚强有力的钢铁双肩,硬是把狭窄的桑多梅日登陆场撑大了。
这些天来,我和强击机部队的梁赞诺夫军长,从早到晚,一直坚守在指挥所。空中敌机数量减少了。现在,我们的歼击机机群飞过维斯瓦河以后,再也无须特别注意观查空中情况。他们能够腾出更多的精力去监视地面上的情况,以帮助我军地面部队击退德军的反攻。从维斯瓦河一直到柏林,这中间再也没有这样大的江河障碍了。敌军已经慌作一团。他们知道丢掉了桑多梅日登陆场预示着什么。
在我们指挥所附近,大炮不停地轰击敌军阵地。我送走了一批又一批机群以后,抽空观察在硝烟弥漫中运动的炮兵。“战争之神”现在可大有用武之地了。被我军大炮和强击机击毁的无数敌坦克和装甲运兵车,正在堑壕前面燃烧着。梁赞诺夫军长不时地调动他的强击机机群。我也随时派遣归我指挥的歼击机机群出动去掩护战场。我方的飞机不停地朝着敌军步兵倾泻炮弹和炸弹。
是啊,现在,敌军的日子是很不好过的。
晚上,我回到师司令部以后,就忙着审阅文件,忙着同政治部主任马奇涅夫、参谋长阿布拉莫维奇和副师长戈列格利亚德研究各种问题。这一天来的事情,都应当从头回忆一番,该解决的问题必须定下来。当你顾不上去想你现在住着的是波兰人提供的房子时,你是不会觉得身在异国的。可是,只要前线上的事情稍微消停一会儿,你就会立刻感觉到异国风味。近处就是塔尔诺夫斯基伯爵的城堡,女修道院,小胡同里挂着招牌的私营店辅,杨树和杨树围绕着的天主教旧教堂,教堂屋顶上高耸入云的十字架。
房屋,看上去也都带有浓厚的陌生世界的昧道。我现用的这张木床就是雕刻着花纹的,坐的是涂着油漆的长板凳。墙上挂看的画上画的是长着翅膀的小天使,还有用纸做的玫瑰花。
我和副师长戈列格利亚德住的这栋房子的房东,一直在墙根的土台上坐到天很晚也不肯进屋。每当我们从他面前经过时,他总是一声不吭,用怀疑的眼光盯着我们。我的副官了解到一些关于这个人的情况,他对我说:这个波兰人在前线打过仗,当过俘虏,双脚的脚趾全都冻坏了,步行困难。我想,这个波兰人的举动是可以理解的,他在观察我们呢。资产阶级对苏联人的歪曲宣传,散市的流言蜚语,使人民不了解我们了。
在与我们相邻的一些村庄里驻扎着坦克部队,还有医院。那里有俱乐部,常举办舞会,姑娘又多,我们的飞行员们都想去玩耍一番。一到傍晚,年轻小伙子就活跃起来了,都换上新制服。是啊,在我们这个莫克什舒夫材里,处处都能使你感觉到即将到来的空军节的节日气息。我们每一个人都能预感到即将来临的节日的欢乐。
晚上,我坐在屋子里 又细细地想了一遍这一天来的事情。当我想到在这静静的月夜里我们有些飞行员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时,欢乐的情绪就立刻消失了。
我忽然想到,我们的一架飞机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消息了。这个飞行员现在的处境如何呢?那是我们驻在前一个机场时发生的事情。我们的机群从那个机场出动以后,一架空中眼镜蛇式歼击机被敌人的炮火击中,迫阵在利沃夫城西北方向的一片田野里。这架飞机在迫降中撞断一个起落架。我们得到这个消息以后,立即派大队领航主任利霍维德、一名机械师和一名机械员,赶往出事地点去抢救飞机,把飞机运回来。一周过去了,可是,这个小分队却至今没有发回任何消息来。
我当即给参谋长阿布拉莫维奇打了电话。他也正在为他们担着忧呢,但是,他提供不出任何新的倍况来。他只是重复说,前几天,又派去一个由15个人组成的加强小分队。
“赶在18日以前,全都回到家里来才好。”我说道。
“但愿他们都能回得来。大家团聚,那才象个节日的样子。”
看来,他也惦记者这个节日呢。是啊,再过一个星期,就到空军节了。
清早起来,依旧是忙于每天都必须于的那些事情。我驱车赶赴前沿,飞行员们大清早就在各自的飞机跟前待命。现在,桑多梅日登陆场已经成为这一带前线主要的会战战场。我们机场离这里很近。我们和步兵部队与炮兵部队配合作战,共同保卫这一片敌我双方的必争之地。此地处在我们乌克兰第1方面军的最西部。
8月18日这—天,我们举行了隆重的阅兵式庆祝空军节。宣读了本师的命令。很多土兵和指挥员荣获了奖章和受到嘉奖。随后,一部分飞行员出动去执行战斗任务,其余飞行员在本场上空进行飞行训练。
最热闹的时节是晚上大家全部回来的时候。节日晚餐过后,年轻人都跳舞去了,营房里空荡荡的。在我们住的这个村子里,尽管哪一家的窗口也不见一缕灯光,但是到处歌声荡漾,琴声悠扬,充满一派欢乐的节日气象。
敌人的侦察机不时地从空中飞过。远方地平线上不断出现闪光。不知那是飞机投下的炸弹爆炸的火团呢,还是炮口喷射出来的火焰。
正当我同副帅长戈列格利亚德在房子周围散步的时候,副官跑来说,参谋长请我尽快跟他通电话。我在想,难道又是莫斯科来了什么命令?
阿布拉莫维奇参谋长说,集团军来了命令,是关于给本师飞行员授勋的。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