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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有关朗勒扎克撤退方向的那些报告看来,法军战线向西延伸得并不象预料的那么远。克卢克认为,在巴黎北面就能席卷法军,毋须在巴黎西面和南面展开大面积的扫荡。这一改变,势需变更他的进军方向,必须从正南转向东南,这样做也有利于填补他与比洛之间的缺口。象别人一样,他在开始这场战役时,认为增援会从左翼源源而来。他此刻亟需增援部队前来接替他必须留在安特卫普前面的兵团,接替他驻在布鲁塞尔的那个旅,以及留守那条越拉越长的交通线的各支部队,至于需要它们来补充他在战斗中的伤亡损失,就更不用说了。可是,增援部队并未到来。毛奇至今没有从左翼派出一兵一卒。
毛奇顾虑重重。这位“忧郁的儒略·恺撒”,不以胜利之师的前进为喜,而以征途上的困难为忧,这是完全符合他的性格的。按计划,要求在第三十六天至第四十天之间战胜法国,而今已是第三十天了。尽管他的右翼各集团军司令不断报称法军和英军“已被打得一蹶不振”,并且对他们的退却用上了“溃败”、“逃窜”等字眼,毛奇仍感到忐忑不安。他注意到一种可疑的情况,那就是没有出现通常所见的溃逃或无组织撤退的迹象:俘虏为何如此之少?他的老上司史里芬经常说,“如果战场上的胜利未能取得突贯或合围敌军的战果,那么这一胜利也就算不了什么。敌人虽然被打退,他们仍会在别处出现,重新开始他们暂时放弃的抗击。战斗将继续下去。……”
尽管忧心忡忡,毛奇却没有去亲自调查研究,而是一直呆在统帅部里发愁,依靠派遣人员的汇报。“令人痛心的是,”他在8月29日给他妻子的信中写道,“形势如此严重,德皇却漫不经心。他已陶醉于一种胜利的欢呼声中!这种情绪是我所深恶痛绝的。”
8月30日,当德军接近战役的高峰时,统帅部从科布伦次向前移到距法国国境十英里的卢森堡市。他们现在已进入了抱有敌意的国土,这种敌意纵然不是出于官方的态度,也是发自老百姓的真实感情。由于地理上接近法国以及思想感情方面的原因,这里成了协约国各种谣言的中心。人们窃窃私语,纷纷传说有八万名俄国人正在前来支援法国人和英国人。统帅部忙于综合有关在海峡沿岸某处登陆的种种迹象。确实曾有三千名英国海军陆战队在奥斯坦德登陆,这个消息传到卢森堡时已被渲染成一支具有威慑力量的俄国大军,使德国人的忧惧更其显得有凭有据。
毛奇深感不安,除了可能出现在他背后的俄国人的幽灵外,还担心德军战线上的几处缺口,特别是右翼各集团军之间的缺口。克卢克与比洛之间有一道宽达二十英里的缺口,比洛与豪森之间又另有一道二十英里宽的缺口,第三处缺口在豪森与符腾堡公爵之间,也有那么宽。毛奇不安地意识到,这些越来越薄弱的地区原应从左翼抽调力量予以填补,可是他已将左翼兵力全部投入摩泽尔河的战斗。一想到史里芬的主张,他不免感到内疚。史里芬坚决主张,正确的方针该是以最少的兵力在左翼保持守势,而将可供抽调的各个师全部派去支援第一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可是,突破法军堡垒战线的幻影仍然吸引着统帅部。毛奇举棋不定,便在8月30日派炮兵专家鲍尔少校亲自去鲁普雷希特的阵地视察。
在鲁普雷希特的司令部里,鲍尔发现“根本没有一致行动的计划”。他驱车来到各条前线时,司令们和军官们又都各执一词,看法互异。一些人认为敌军各师撤离阵地已是无可置疑的事实,对胜利在即满怀信心。其余的人则抱怨土尔以南摩泽尔河沿岸一带“丛山密林,障碍重重”,而在那里展开的进攻又正陷于困境。他们认为,即使进攻获胜,也将受到来自土尔的翼侧攻击,供应线也将难以为继,因为所有公路和铁路都必须经过这个设防城市。因此,必须首先拿下土尔。在后方的第六集团军司令部里,鲁普雷希特亲王一度高涨的好战热情已冷却下来,他意识到自己正在从事一项“艰巨而又不愉快的任务”。
在代表统帅部的鲍尔看来,法军从这条战线上撤走的消息是个不祥之兆,因为它意味着敌人正在把部队撤出去增援他们面对德军右翼的阵地。他回到统帅部后向毛奇汇报他所得出的结论时说:进攻南锡至土尔一线以及摩泽尔防线“不是没有获胜希望”,但是这样做就需要作持久的努力,就现时来看,这是“没有理由的”。毛奇同意这个看法,但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他没有勇气取消这个已经付出偌大代价的进攻。何况德皇陛下一心想以胜利者的姿态策马通过南锡。没有给第六集团军发出任何改变战略的命令,仍然全力以赴,以求突破摩泽尔防线。
在此关键时刻,正在向前推进的翼侧竟没有得到增援,克卢克很为不满。但是,促使他采取内圈包抄行动的原因,与其说是出于缩短战线的需要,还不如说是因为他确信法军已被打败,可以一举歼灭。他不想袖拂海峡从外线包围,而拟从内侧掠过巴黎,直追朗勒扎克。在追击时,他的翼侧可能暴露而受到巴黎卫戍部队的袭击,也可能受到正在他前面朝巴黎退却的莫努里部队的袭击;这种危险,他不是没有想到,只是没有予以足够的重视。他认为莫努里目前所集结的部队无足轻重,他们获得增援的可能也微乎其微,因为法国人惨遭失败,踉跄逃跑,必然溃不成军,无法调遣增援。而且,他料想法国人所有可供调遣的有生力量,或被王储的集团军围困在凡尔登周围,或为鲁普雷希特的各集团军牵制在摩泽尔河一带,在此巨大压力之下,俱已动弹不得。当他的大军在巴黎前面向东偷越时,只消在这个首都前面部署他自己的一个兵团——那个掉在后面的第四后备兵团——就足以掩护他的翼侧。何况,德军的历次军事演习都已证明,防御阵地内的卫戍部队,不到遭受攻打时是不会冒险出击的;所以他确信第四后备兵团能够牵制莫努里凑合起来的残余部队。在他从一封缴获的信件中得知约翰·弗伦奇爵士打算撤出战线退到塞纳河后面之后,他便再也不把迄今为止一直是他直接对手的英国远征军放在心上了。
按照德国的军事体制——它与法国的不同——作为战地司令的克卢克,有权在最大的可能范围内自行决策。一个德国将军,他所接受的思想理论教育、图上战术作业以及军事演习方面的训练,都是为了使他能对任何特定的军事问题得出正确的解决办法;因此,在情况需要时,就要求他能够自行拿出一个正确的办法来。当前的情况,在克卢克看来,既然有可能在战场上歼灭法军而无须包围巴黎,那末,撇开巴黎,紧追逃敌的计划,虽然背离原定战略,却是一个“正确的”办法。按照德国人的军事理论,只有打垮敌人的机动部队,才能攻其筑垒的兵营。机动部队一经歼灭,其他胜利果实便唾手可得。巴黎的吸引力虽大,但克卢克决不为它所惑,而放弃恰当的军事行动的途径。
8月30日晚6时30分,冯·比洛的来电更使他定下决心。电报要求他采取内圈包抄行动,助以一臂之力,打击法国第五集团军,“战而胜之,夺取最大战果”。至于比洛究竟是要求帮助他扩大圣康坦一役的战果,还是挽回他在吉兹一仗的失败,从他的措词看来,并不明确。但不论是何情况,他的要求跟克卢克的意图是合拍的。于是,克卢克毅然作出决定。第二天的进军不复以正南方向为目标,而是径趋东南,直指努瓦荣和贡比涅,切断法国第五集团军的退路。他的这支部队从列日出发以来,连续行军十六天,从未歇息,士兵们艰苦跋涉,啧有烦言,而他在8月31日下达的命令是:“我们必须再一次号召部队兼程行军。”
德军统帅部得知第一集团军将于翌日早晨开始采取内圈包抄行动后,立即表示同意。毛奇本来就为战线上的几处缺口感到不安,他担心发动决定性进攻时,右翼的三个集团军不能相互呼应支援。而且,兵员已减少到低于进攻所需要的密度。如果克卢克真要按席卷巴黎的原定计划行事,战线势必还要再拉长五十英里,甚至更长一些。因此,毛奇抓住克卢克的建议,认为是一个会带来幸运的可取办法,当夜就电复批准。
目标在望,将在第三十九天按计划如期击败法国,转而攻取俄国;德军的训练、计划和组织工作将得到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