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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良良循着莫离的目光看过去,蔡拓右边稍远一点的是何晓佐,他不认识。
不过另一边紧黏着蔡拓的那个油头粉面的家伙,他倒是相当熟悉,抬手摸自己的下巴,饶有兴味的戏谑:“咋,你看上那只鸭了?”
莫离:“啊?”
“那可是咱‘点荡’的头牌,不过你要是看上他了,就凭咱们的交情,还有你今晚这么给我长脸,回头我跟他说一声。”顿了顿,凑近莫离挤眉弄眼:“你要上,不收你钱。”
莫离翻翻白眼,说的直接点,潘良良这货就一“青楼龟公”,甭想指望他能跟你扯诸如“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之类的话题。
照这边的规矩,人家一掷千金,这么冤的大头,莫离该随潘良良上楼给他们单独谢个场,可她又不是“点荡”的人,过来只是临时顶缺,干一票走人,从此再也不见,管它劳什子的规矩……任务完成,和潘良良话不投机半句多,站起身就往台阶走去。
后台连接后门,出了后门就让司机送她回家,要是一路顺风,还能赶上浅尝和辄止饭后讲今天的校内趣闻。
潘良良嗑~药似的兴奋劲还没过,见莫离要走,怎么可能放行:“离离,你等等。”
当真喊住了她,莫离一转身,就听到潘良良的电话适时响起,他掏出电话一看,也顾不上跟莫离说话,连忙接通,明明是在讲电话,居然夸张到点头哈腰,真像个三孙子:“林总,您说……”
莫离胃抽筋,懒得继续看他表演阳奉阴违的把戏,抬腿就走,她是不知道,潘良良电话那头的人居然说:“叫她把脸洗干净,上来喝几杯。”
潘良良抬头看看二楼栏杆边的林钧升,又看看下了台的莫离:“这个……”
“只要能替我把那位伺候满意,保管不会亏待你们。”
潘良良有点纠结:“林总,我不是那个意思,可她不是……”
被林钧升极不耐烦地打断:“什么是不是,名校漂亮女大学生包一年才几个钱,就这种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货色,能让何少得了趣儿,那是她家祖坟烧高香。”
潘良良继续狗腿:“林总说的是。”
习惯性装孙子的林钧升遇上个比他还孙子的,没表现出惺惺相惜的同胞爱,反而将“大爷牛~逼”的狂妄表演得淋漓尽致:“潘良良我告诉你,老子跟前没大牌,不就是个跳钢管舞的么,再装就收拾收拾,你们两个给老子一块滚出这行!”
听到这里,潘良良有点狗腿不下去了:“林总,我……”
按理说,啪啪几巴掌下去,应该送颗甜枣,所以林钧升缓了口气,接着说:“就按上等货的价给,睡一宿万八千的也够了,何少开心了,老子额外再付你十万。”
这几位,不给小费他都得当祖宗供奉着,何况——十万块呐!
潘良良笑的那叫一个猥琐:“林总放心,我这就带她上去。”
挂断电话,抬头一看,哪还有莫离的影儿?潘良良边给司机打电话边追出去。
本来司机就要开车,因为接到潘良良电话才停下,不清楚情况的莫离一再催司机上路,正这时,潘良良追出来,老远就喊:“离离,不都让你等等么,活儿还没完呢!”
莫离微眯着眼看潘良良跑过来,她坐在车里不动弹,有点不耐烦的说:“来之前就讲好的,我只要跳个舞就行,刚才我还特意问你‘可以了吧’,你说‘相当可以’,怎么还没完活?”
潘良良拉开车门:“人家花了那么多钱,你就跳个舞有点说不过去吧?”
“那怎么才说过得去?”
潘良良笑眯眯的搓着手:“怎么着也得上去当面道个谢,喝几杯表示表示吧!”
莫离打了个“停”的手势:“我是技术工种,不是三陪,你自己上去爱怎么表示就怎么表示,恕不奉陪,拜拜。”顺手拉车门。
潘良良手疾眼快握住车门:“一杯一千。”
莫离双手齐上往回拉:“潘良良,说话不算数,你还是个男人么?”
潘良良急眼了,也用上双手:“一千五,现在就点给你还不行么?”
作为旁观者的司机师傅,对于当他面砍价这种事,早就司空见惯,别说是以‘千’为单位,‘十万’的都有过呢,所以他对潘良良和莫离说些什么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把两颗眼珠子盯紧被拉来扯去的车门,呲牙咧嘴一副肉疼样,奈何敢怒不敢言。
见莫离还是不为所动,潘良良又搬出人情债来压她:“莫离,我就不算这些年来我和夏夏帮了你多少回,咱就说以你和夏夏的交情,你姐夫我这么求你,你好意思拒绝?不都说帮人帮到底,这边的规矩大家都清楚,你说我是经理,带过来的人就这么办事,以后还怎么服众?再说,又不白用你的,你不正缺着钱呢,我给你两千一杯,一杯就够你家浅尝和辄止吃一个月好的。”
人情债——压力山大!
莫离拽车门的手慢慢松开了,她默默给自己打气:Q爷赐我力量!
潘良良见莫离反应,赶忙掏出皮夹子就往外抽钱,这货为了彰显自己的土豪气质,总喜欢随身揣着上万现金。
自打拜阿Q为偶像后,莫离自学成长,十分熟练的掌握了一套化不甘为情愿的方法,她自我催眠中……
试过身上来了,可翻遍衣兜,却凑不齐买包卫生巾的钱的滋味么?
试过孩子馋了,在幼儿园纸篓里翻小朋友吃剩下的零食的痛心么?
如果试过,再听什么“不食嗟来之食”,高尚?纯他妈封建老八股吃饱撑的扯淡。
嗟来之食那厮没吃,饿死了!大家记住了他——是个乞丐。
□□之辱韩信受了,丢脸啊!大家也没忘了他——开国名将。
于是,莫离眼里只剩下潘良良手上的毛爷爷,不过脑子还是高速运转的:“谁知道上面的酒干不干净。”
这是彻底妥协了,潘良良心头一阵狂喜:“你可以从吧台那儿要瓶没开封的拎上去。”
莫离仍盯着那钱:“要是葡萄酒,一杯也两千?”
“只要你喝,不管什么酒都行。”
莫离终于将视线从潘良良手里的钱移到他脸上:“说准了啊。”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潘良良豪爽的“垫付”六千给莫离:“先给三杯的,余下回头再算。”
莫离告诉自己:才几小时的工夫,半年生活费到手了,真划算!
跟潘良良回来,没想到路过卫生间,潘良良指着门:“离离,进去洗把脸。”
莫离警觉起来:“我这妆挺应景的,洗脸干什么?潘良良,你不是打算把我卖了吧?”
没等潘良良应声,莫离掏出短风衣内兜卷成个卷的钱塞还给他:“算了,天上不会掉馅饼,这钱我不要了,该帮的我都帮了,浅尝和辄止等着我呢,我先走了。”
潘良良自然不接:“都俩孩子的妈了,卖给谁去呀?我喊你姑奶奶成不,别闹了,楼上等着呢!”
钱的诱惑,真是难以抗拒。
莫离暗自合计,潘良良的话虽不中听,可在理儿,且不论她貌不惊人,单说今晚扮相,连她自己都吓一跳,要是这样的都能看上,那群冤大头就真应了那句人傻钱多眼睛瞎……
想通了,加上潘良良不再逼她洗脸,莫离又把那叠票票卷了再卷,谨慎的塞回内兜,继续跟着走。
在吧台前,忍住拎橙汁上去糊弄的冲动,到底选了瓶葡萄酒,难得让潘扒皮同志埋单,自然要选最贵的。
楼道口,等的极不耐烦的林钧升看见莫离,皱紧眉头:“磨蹭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洗脸?”
潘良良笑的僵硬:“这个……”
林钧升赶苍蝇样的摆摆手:“算了,何少的好心情快没了,你进来吧。”
门一开,奢靡的气息扑面而来。
正对面的长沙发上斜倚着个身材火辣,仅著文胸、T字裤的女孩儿,旁边那个袖子高挽的黑衬衣男人,捏着高脚杯,将杯内的红酒一点点倾倒在女孩深深的乳~沟间。
乱七八糟的一堆人目不转睛的看着酒液顺着女孩曼妙的曲线,向下,再向下,直至流淌进那引人浮想联翩的谷地……
莫离瞪了一眼身边的潘良良,视线流转,直直撞进一双完美的桃花眼,若秋水澄澈,似寒星璀璨,夺魂摄魄,搭着极致精美的五官,恰如大师工笔画,细枝末节,无懈可击。
这漂亮的像个妖精的男人,穿浅粉的颜色,非但不娘,反倒现出逼人的灵秀,慵懒恣意的靠坐在小沙发上,红润饱满的唇微微翘起一点弧度,目光锁着她。
天啊!咋从没听说过点荡的“头牌鸭”这么正点,怕是把她拆吧拆吧零售了,骨头渣子都折了价,也上不起这主!
莫离内心小小的感动了一回:原来潘良良还是很够意思的——此等极品,还能对她免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