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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关-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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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因为,在涉及两个地区的边界确定这样一个问题上,双方的领导人都不会在原则问题上做出实质性的让步,这个问题不仅关系到领导人在任期间的声望、政治前途,而且关系到他们身后的官名和老百姓的口碑。 

  这是一个人口爆炸的时代,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人们,当生存环境恶劣到无以为生的地步,他们会选择逃亡,用时髦的话说就是劳务输出,但谁要是把他们曾经生存过的土地哪怕只有一寸拱手让与别人,他们会把这样的人挂在嘴上讥笑上一辈子,并把这个人的臭名一代一代的“传扬”下去。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恒昌县与另一邻县发生边界纠纷,两县隶属的地区解决不了,推到省里,省里解决不了,推到中央,中央某部门首长在两县的边界处画了一条线,这条边界就这样定下了。根据首长画的线划界,恒昌县丢掉了数几十万亩草原。于是,当地的人把割地的过失归咎于当时的县委书记和县长,说是他们把土地给卖了,到现在,一有边界问题,他们就拿这个书记和县长说事,所以历任市县领导谁也不敢在这个问题上有丝毫的马虎。 

  这次谈判不谈划界的问题,只谈冲突中两方的人员伤亡和财产赔偿问题。所以,谈判尽管艰辛,但双方意见逐步在靠拢,最终会得以解决的。谈判到了最后一轮,在赔偿数据问题上突然出现了僵局。休会期间,省厅的人召集两市两县的谈判人员紧急磋商。在会上,省厅的人提了一个一揽子方案,在两家的方案中居中取了一个数,听起来有两边讨好的嫌疑,但毕竟有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可供大家讨论。这个方案刚一宣布,两县的领导均表示反对,特别是恒昌县参加谈判的副县长陈志龙站起来反对。此人平时就高喉咙大嗓子的,一点教养都没有,在这种时刻以维护本县老百姓的利益为名,更是盛气凌人,好像只有他才代表老百姓的利益似的。 

  眼看会谈就要谈崩了,郝民宣给徐树军打了个电话,他建议暂时休会,召集本市谈判人员开个短会,以便统一大家的意见。徐树军把郝民宣的意思告诉了省上的人,省上的人同意郝民宣的建议后,磋商暂时告一段落。恒昌方面的谈判人员赶到另外一间会议室,郝民宣正坐在对门的沙发上。他简单地了解了一下磋商的情况,然后对恒昌县的人说: 

  “你们算个账,按省上的这个方案办,咱们恒昌县亏在哪里?亏多少?” 

  于是大家都开始算账,算了一阵,谁也不先说出来。郝民宣说:“你们谁也别算了,其实两家都有损失,损失得也差不多。按省上的建议方案办,我们给人家多赔付二十多万元,是不是这样?” 

  徐树军左看看右看看,还是先发言了:“我看也就这个数,撑死了三十万。” 

  郝民宣说:“你们再算算,如果牧业生产得不到及时恢复,躺在医院里的伤员因赔偿问题得不到很好的救治,我们的损失该是多少。大家再算算,这么多人聚集到这里,一天的开销又是多少?”他扫视大家一眼,“说句不好听的话,区区二十万,还不够我们的有些败家子一年挥霍。”他顿了顿,诚恳地说,“就算这二十多万元冤枉了我们,我们吃了亏,但这个亏就吃不得吗?恒昌、番西唇齿相依,就算为番西县捐献二十万元,有什么不可以呀?何必在人家面前大发雷霆,一定要闹翻了再来?你们有这个精力抓一抓经济,抓一抓该抓的事,有什么不好!”他点燃一支烟,慢慢地吸了一口说,“其实这个账大家算得比我清楚,只是谁也不愿背一个出卖本市、本县利益的名声,怕老百姓骂娘。好了,由我来背这个骂名吧,如果再没有什么大的利害关系,仅仅是这二十万元,我们让步!” 







六十九




  郝民宣把什么都说清楚了,大家还能说什么呢。徐树军把这个意见告诉了省厅的人,复会后很快达成协议。任之良在谈判代表吃饭的时候对协议文本做了最后的修改,上班之前送交会务处,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件事终于画上了句号,此后就是如何督促落实这个协议了。 

  几天后,徐树军、任之良一行,陪同郝民宣下乡视察边界问题协议的落实情况和灾区重建情况。到了现场,与事发时的情景完全两样,铁丝网已经完全修复,远远看去,它沿着山脊蜿蜒曲折,颇为壮观,使人很容易联想到几千年以前的万里长城。细细想来,不论是长城也好,还是铁丝网也罢,都是人们生活领域的分界线,都是人工制造的,均为生存竞争的产物,是人类的本能使然。 

  铁丝网这边,牧民的帐篷恢复了原样,成群成群的牛羊散落在这片几乎被它们啃光了的草原上,顽强地保存着它们的生命体。郝民宣他们随意进了一顶帐篷,一个男子盘腿坐在火炉口,正在用火皮袋吹火。 

  生活在这一带的牧民,生火做饭都用牛粪。在帐篷的一角,用就地挖来的土垡子垒成一个简易火炉,火炉不用任何金属炉齿和炉口,下面留三个洞,用于清理炉堂和吹风,上面做三个墩子,用于支撑灶具,本地人把这种火炉叫做“三叉”,在自然或半自然条件下使用,既方便,又实用。做饭和烧水时,放一把芨芨草,划根火柴点燃,然后放入晒干的牛粪,再用火皮袋吹。 

  火皮袋是牧民自制的鼓风工具,它用整张羊皮制成一个袋子,在袋口的一端扎上一根金属管子,另一端完全敞开。用时,把管子从三叉下端的洞里伸进炉膛,一手撑住管子,一手撮往袋子的一角,很有韵律地抖动抖动,袋子便鼓满了气,然后轻轻地压下去,气便吹进了炉堂,随着袋子一抖一压,火苗便一窜一息,一会儿,炉堂就燃得通红。 

  那男子脸上黑黑的,鼻子上沾满了灰。他见有人进来,不自然地站起来,用衣袖擦擦脸上的灰,尴尬地笑笑,站到一边去。这时,随行的乡上的领导对那人说:“哎,这是郝市长,来看看你们,你们有什么困难,就尽管说。” 

  那人就骂番西县的人,说这些人多么野蛮,如何拉倒他们的帐篷,如何打他们的人,如何赶走他们的牛羊。郝民宣拍拍他的背,说:“这些我们都知道,就不用说了吧。我问你,给你们的补偿金,你们都拿到手里了吧?” 

  那男子说:“拿到了,都拿到了,谢谢各位领导,谢谢各位领导。”说着便双手抱拳,向进了帐篷的人作揖。任之良不觉抿嘴一笑。他实在不知道,他的这个举动是出于自愿,还是做作。也只是那么一想,就不再往深里探究,也不再考究它的真实性。反正领导爱听,就当它是真的吧。他和随来的华记者赶忙摄像、照相。其他领导们围着那男子,争先恐后地问这问那,那男子这时不再尴尬,他成了这儿的中心,对领导们的各种问题对答如流。任之良想,让他来当领导,准是一把演讲好手,比我们市上的有些领导强多了。可惜他无缘当领导,不知他有没有儿子,念书了没有,是否继承了他的演讲基因。如是,就应该让他从小学习领导科学。 

  郝民宣他们又进了几家帐篷,证实给牧民的补偿金确已发到牧民手里。于是,带着他的人马在草原上兜了一圈,重点在铁丝网附近看了看。他看到,在这辽阔的草原上,青草被成群的牛羊啃食得露出了地表。他想,再大的草原,它的负载能力也有个极限,过度的放牧已经让这块大地不堪重负。昔日“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光景已经成为遥远的历史。 

  他对随行的县乡领导说:“你们看到了吧,我们不能在发展经济这个问题上一味地追求速度,而是要与自然和谐发展。老祖宗早就说过,我们对大自然的每一次征服,都受到大自然无情的报复。市上提出的发展特色农业的战略,就有发展舍饲养畜的内容,你们能不能想点办法,把这成群的牛羊从这里撤下去,放到各家各户的畜圈里去养呀?哪怕一点一点地做也行啊,一年撤不了两年,两年撤不了三年,总归,我们再也不能对此熟视无睹。不然,我们上对不起祖先,下对不起子孙,我们这些人,都会成为历史的罪人的。” 

  随行的县乡领导都表示,要尽快落实市长的指示,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里的畜群数量减少到草原能够承载的程度。 

  视察完草原,他们来到了地震灾区。这里一片繁忙景象,整齐划一的民宅,已经初具规模,受灾的人们正在为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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