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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病房门口只看见Daniel,没了小赵。
Daniel诚惶诚恐地指了指病房,我把耳朵贴在病房门上,老赵醒了,正在训话。
周寒也把耳朵凑过来,连Daniel都凑过来了,这小子,凑什么热闹。
“叔叔说报社那边他会打点的,那个……说我们是模特……”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小赵忏悔的声音。
重重一声叹息。
“……那个是我喝醉了……”小赵的声音愈发惶恐。
还是重重一声叹息。
“……爸……”看来小赵没辙了,声音都带上哭腔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周寒看看我,Daniel拉着我的手狂摇,这小子,听到小赵的哭腔急成这样。
“进去劝劝?”周寒提议,顺便把Daniel拉着我的手打开。
我摇摇头,叫他们噤声,竖着耳朵继续听。
“爸,你就跟我说句话成不?”小赵的哭腔更严重了,我差点笑出来。
依旧是重重一声叹息。
隔了好久,又是重重一声叹息,老赵终于开腔了:“今后打算怎么办?”
姜还是老的辣,一开口就直指问题要害。
沉默了好久,小赵才如蚊子般地说了声:“不知道。”还好老子听力好,要不只当是蚊子飞过。
“带他来见见我吧。”我拍拍耳朵,听错了?
“喜宴。”周寒说了句高深莫测的话后不再听壁角,坐到走廊上的椅子上。
什么东西?又是专业术语,老子头都大了,当gay就当gay了,哪个白痴发明那么多专业术语?
我推推Daniel,让他进去。
Daniel脚都吓软了,我厚道,扶了他一把,再推了他一下,把他送进病房,撞到正好出来的小赵身上。
小赵瞪我一眼,做了个深呼吸,拉着Daniel进去了。
我压住不去问周寒喜宴什么意思的好奇心,继续专注地听壁角。
沉默了好一会,老赵才开口说了一串英语,乖乖,看不出来老赵的英语那么流利。
似乎听老太婆说过老赵出国留过学,怪不得了,那么标准的发音。
一走神,老赵的话就没听到,只听到Daniel不停地说“Thank you very much!”
看来成了。
我摸摸额头擦擦汗,坐到周寒旁边:“今天又减肥了,吓掉好几斤肉。”
他伸手摸摸我的腰:“是该减减。”
我拍掉他的手,最近我还减得不够?
过了一会小赵出来了,跟着笑得像朵花的Daniel。
“你爹怎么说?”我靠在周寒身上问,老太婆找的好病房,角落里的,基本没人经过。
“同意了。”小赵的表情无比怪异,“他叫我们滚出国。”
什么意思?
周寒也严肃起来,看着小赵。
“他说等Daniel在上海的工作结束后我们一起出国,别回来了。”
我说不出话来,周寒也是,看着小赵。
只有Daniel很高兴,不停地说老赵是个好人。
我正揣测着老赵的用意,老赵叫我了:“小裴在外面吗?进来。”
我忙整理好衣冠严肃表情进去了。
“赵老师。”我点点头。
他示意我坐下。
“你的男朋友在外面吧。”一句话吓掉我半条老命!
我惊恐地看着他,这老头子有透视眼,透过病房门也能看到周寒?
“我刚刚起来上个厕所,经过窗口的时候正好看到你们……”老赵对我笑了笑,“抱在一起。”
我看了眼窗,好死不死的,我们刚才抽烟的地方就在老赵病房的窗下。
赖不掉了,我只能傻笑着。
“现在的孩子啊,真是大胆。”老赵长叹一声,“明知不被接受的事情,也敢光明正大地做。”
我摸摸头继续傻笑。
“你们打算怎么办?”老赵把问过小赵的问题问了我。
同一个问题还是同一个答案。
老赵又长叹一声:“你们也出国吧,别回来了。”
我看着老赵,他的表情好像有着伤心往事似的,让我很好奇。
“想问我为什么那么容易就接受天翔是同性恋的事情是吗?”老赵不愧是老赵,会读心术。
我点点头。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天翔他大伯的故事。”老赵看着天花板,缓缓开口。
“小赵他大伯?”小赵有大伯?老赵还有哥哥?这么说眼前的老赵并非真正的老赵。
老赵对我笑了笑,点点头。番外 飞翔
很久很久以前,所有的故事都是这么开始的。
对2005年来说,1979年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26岁的青年赵翔认识了一个到中国来考察的美国企业家Adam。
改革开放初期,无数外国人带着怀疑的目光来到中国,用他们的蓝眼、灰眼、绿眼来判断这块刚平静下来的土地是否有剩余价值值得榨取。
不过,Adam的绿眼睛没有看到剩余价值,他的眼睛看到了那个叫做赵翔的中国青年。
那个穿得土不啦叽,留着马桶头,只会说三句英语的愣头青年怎么会引起Adam的注意,很多年以后Adam都没办法回答。
Adam两手空空地回去了,他带走的,只有一张写着赵翔地址的小纸片。
Adam每周都给赵翔写信,赵翔也有心,一个字一个字地对着字典查,又一个字一个字查字典写回信,几个月下来倒也颇有收获,已经可以拽几句像样的洋文了。
就这么写信写了半年,Adam又来到中国。
这回Adam来,顺便把赵翔也打包回了美国。
后来的事情,很简单,愣头青年入了花花世界,迷了眼,乱了心。
男人不只可以爱女人,男人还可以爱男人。
以后的事情更简单,赵翔和Adam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在Adam的帮助下,赵翔的两个弟弟到了美国留学。
不过,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直到赵翔的爹妈写信来催婚。
中国人,把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看成头等大事。
赵翔本想敷衍过去,不过爹妈的信一封接着一封来,顺便动员两个弟弟帮忙催婚,被逼不过去的赵翔就带着弟弟和男友回了家,对着全家人出了柜。
后果可想而知。
全家上下没人支持他们。
那个年代,连男女结婚前亲个嘴都要偷偷摸摸的年代,又有几个人能接受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情。
赵翔的爹妈对着丝毫不懂中文的Adam破口大骂,拿着笤帚把他赶出了门。
身强力壮的两个弟弟把赵翔关在房间里,死也不让他们见面。
事情发展到这里,总要有一方妥协,不是赵翔放弃爱情,就是爹妈放弃儿子。
不过,这个选择题并非只有两个选项,还有一个……
赵翔如他的名字般飞翔在天空中——他从五楼跳下,用他年轻的生命纪念不被认同的爱情。
Adam带着赵翔的骨灰回了美国,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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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压
老赵只用了五分钟讲小赵大伯的事情,这五分钟,却令我心惊胆颤,满手冷汗。
这样的故事,才是正常的同性恋结局。
毕竟在中国这个社会,要父母接受儿女是同性恋,太为难了!
小赵的同性恋,是有家族遗传史的,怪不得了。
“当年大哥死后,爸妈后悔莫及。”老赵歇了会后再度开口,“我和天翔他叔叔也后悔莫及。”
我看着老赵沉痛的表情,可以想象当年的惨况。
“我们是帮凶,我们把大哥关在房里,其实事后想想又怎么样呢?让大哥和Adam回美国,没有人受影响,可是我们偏偏把我们的价值观强加于他们身上,正因为如此,才导致了这场悲剧。”老赵转头看我,“所以,天翔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是不会管他的,只要他不作奸犯科,爱男人爱女人随他去。”
我点点头,要我是老赵,也会放任儿子,这个小赵家族遗传到了同性恋,别再遗传个自杀,儿子生下来养那么大,还是活的好。
“不过,在中国同性恋要正常地生存下去还是很难的。”老赵叹了口气。
“所以你要我们到国外去。”我舔舔干燥的嘴唇。
老赵点点头:“小裴啊……你还年轻,不知道生活的艰苦。”
开始了,老赵著名的唠叨,我背上冷汗涔涔而下,这破医院,空调一点都没用。
在听老赵讲中国社会的同性恋生存现状一个小时零七分钟后,我濒临崩溃边缘。
还好老赵口干了,也累了,挥挥手让我回家休息了。
上帝保佑!
我狼狈万分地滚出病房,迎上小赵同情的眼神和周寒困惑的眼神。
“我们走了,你好好照顾你爹,我看他没什么大碍,以后我就不来看他了。”我拉着周寒闪得飞快。
身后传来小赵的闷笑声。
“你怎么在里面那么久?”周寒放开我的手问。
我擦擦汗:“训话。”
周寒给我同情的一瞥。
“那个,老赵看见了。”我看了他一眼。
“看见什么了?”
“看见我们……知道我们的关系了。”我看着他的脸。
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