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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鸟祭司们已经集合在一起,准备解释隐伏在这件怪事中的隐秘意义。”艾米里乌斯·瓦林用他那刺耳的声音说,然后向大力士眨了一眨眼,接下去说:“我虽然不是卜鸟祭司,这件怪事的意义我却完全明白。”
“啊!”阿普莱乌斯惊叫道。
“这有什么可以奇怪的?”
“啊!哦?”但这一次玛尔古斯·克拉苏的门客却用嘲笑的口气叫了出来。“那么你给我们解释一下,难道你对隐藏在这件怪事里面的意义,真的比那些卜鸟祭司还要清楚吗?”
“这是灶神维斯达的警告,因为供奉她的贞女中有一个亵渎了她。”
“哦,哦!……现在我明白了!原来这是真的……你的想法真不错……除此这外决不会有别的原因!”凯乌斯·泰乌利维斯笑着说。
“你们真有福气,话还只说了半句就彼此明白了。可是我的脑子,我得承认,却没有这么灵通,我什么也不明白。”
“你还装什么呆啊?你怎么会不明白这事情呢?”
“我不明白,真的,我对着十二位和平女神发誓,我真的不明白……”
“瓦林的意思,正是指你的保护人和侍奉灶神的贞女丽齐妮雅所发生的暧昧关系啊!”
“恶毒的毁谤!”这位忠心耿耿的门客愤愤地喊道。“这是弥天大谎!这不但不能说,连想也不能想!”
“我要说的正是这个,”瓦林显出嘲弄的微笑,用揶揄的口气说。
“但这是完全确实的,你有勇气就用你刚才的话去规劝一下好心的奎林的子孙吧!他们会异口同声地坚决地证实这—点,而且会批评你的保护人,责备他不该把亵渎神圣的爱情献给这位美丽的贞女。”
“我要再次声明:这是毁谤!”
“我明白,最可爱的阿普莱乌斯·杜台尔季纳斯啊,你是应当这样说的。这很好而且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是你可瞒骗不了我们,不,我对梅尔库利斯的令杖起誓!爱情是遮盖不住的。如果克拉苏不爱丽齐妮雅,他就不会在备种集会的地方和她并坐在一起,不会对她特别关切,也不会这样多情地注视她了……好吧,我们互相心照不宣吧!就让你说‘没有’,我们说‘有’吧。为了感谢克拉苏送你的财物,如果你有勇气你就向莫尔西亚的维纳斯祷告和恳求吧,叫她不要让你的保护人落到监察官的爪子里去。”
正在这时候,有一个人走到斯巴达克思身边。那人生就一副中等身材,但是肩膀宽阔、胸脯肌肉发达、臂膀和腿也很强壮有力。他脸上显出一副精力充沛的神气,流露出果决的英勇气概。他的头发是漆黑的,胡子是漆黑的,眼睛也是漆黑的。他在斯巴达克思的肩上轻轻拍了一下,色雷斯人就突然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你这样想心事,连周围的人和东西都看不见了。”
“克利克萨斯!”斯巴达克思喊了一声,用手在前额上一抹,好象要把盘踞在他脑子里的念头统统赶走。“我怎么没有看见你!”
“可是当我和我们的角斗士老板阿克齐恩在下面走过的时候,你却眼睁睁地望着我呢。”
“滚阿克齐思的蛋!那边的事情怎么样,快告诉我!”斯巴达克思想了一想问道。
“我已经和从外面回来的阿尔托利克斯磁过头。”
“他去过加普亚吗?”
“去过。”
“他跟什么人碰过头?”
“他跟一个叫做埃诺玛依的日耳曼人碰了头;那个日耳曼人在那边的角斗士中间,不论就精神和身体两方面来说,要算他最强了。”
“好,好!”斯巴达克思叫道。他的眼睛里闪耀着由于欣喜而激动的光辉。“那么怎么样呢?”
“埃诺玛依满怀着希望,而且也具有我和你一样的理想;因此他接受了我们的计划,而且对阿尔托利克斯发了誓。他答应在伦杜鲁斯·巴奇亚图斯角斗学校里最勇敢的一批角斗士中间传播我们这—神圣和正义的思想。请原谅我,我居然说是‘我们的计划’其实应当说是‘你的计划’。”
“啊,如果住在奥林比斯山上的神能够保护不幸的人和被压迫的人,我相信奴隶制度在人世间消灭的那一天就不会很远了!”非常激动的斯巴达克思低声说。
“但是阿尔托利克斯告诉我,”克利克萨斯说。“这位埃诺玛依虽然是个勇敢的人,可是却太轻信,不大审慎。”
“这就糟了,而且非常糟糕,我对赫克里斯起誓!”
“我也这样想。”
两个角斗士沉默了一会儿。第一个说话的是克利克萨斯,他问斯巴达克思:
“那么卡提林纳呢?”
“我愈来愈确信,”鱼雷斯人答道。“他是永远不会跟我们合到一块儿来的。”
“这么说,他只是一个徒有虚名的人?还有人家称颂他有伟大的灵魂也是胡扯了?”
“不,他的确具有一个伟大的灵魂,并且是绝顶的聪明,可是由于他所受的教养,纯粹的拉丁式的教养,使他有了种种偏见。我认为,他想利用我们的理想来变更现存的统治秩序,但他并不想变到更那罗马用来使自己成为全世界暴君的法律。”
过了几分钟,斯巴达克思又说:
“今天晚上我要上他家去,跟他的那批朋友碰头,我得努力跟他们把共同进攻的事情谈清楚。但是我担心这不会得到什么结果。”
“卡提林纳和他的朋友们都知道我们的秘密吗?”
“就是他们知道,我们也不会遭到什么危险:即使我们和他们的意见不能一致,他们也不会出卖我们。罗马人并不怎么害怕奴隶,而对于我们这些角斗士,他们更不认为对他们的政权能有什么重大的威胁。”
“是啊,的确是这样,他们一向都不把我们当人看待的。罗马人对十八年前在西西里起义的奴隶们,也看得要比我们高一些;因为他们曾经在叙利亚人攸纳斯的领导下跟罗马人进行了无情的斗争。”
“是啊,罗马人几乎要把在西西里起义的奴隶当人看待了。”
“但他们却把我们看作是某种卑贱的蛮族。”
“啊,斯巴达克思,斯巴达克思!”克利帕萨斯低声说,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怒火。“如果你能够不屈不挠地克服种种障碍,把你为它献身的艰巨事业进行到底,我要用比你在斗技场上救了我的命更为感激的心情来感激你。你赶快把我们这些人统统团结起来吧,使我们能够拔出短剑和这些罗马强盗在战场上较量一下,叫他们知道我们并不是什么卑贱的蛮族,而是和他们一样的人!”
“啊,为了我们的事业,我一定要用坚定不移的顽强意志、无限的精力以及我灵魂中所有的一切力量,把斗争进行下去,直到献出我的生命!我要不屈不挠地为自由而进行斗争,直到胜利——否则就为这—事业象勇士一般地战死!”
在斯巴达克思的话语中,可以感到一种坚强、深切的把握和信心。他握住了克利克萨斯的手,克利克萨斯把手举到心口那儿,非常激动地说:
“斯巴达克思,我的救命恩人,伟大的事业正等待着你!象你这样的人,生来就是为了建立伟大的功绩和崇高的事业。你一定会从普通人变成英雄……”
“或者是烈士!……”斯巴达克思低声说,他的脸上显出凄惨的神色,他把头垂到胸前去了。
那时侯,传来了艾米里乌斯·瓦林尖利的声音:
“凯乌斯,阿普莱乌斯,我们上纷争女神庙里去吧,去打听一下元老们有些什么决议!”
“难道今天元老会议不是在和平女神庙里召开的吗了?”杜台尔季纳斯问。
“不错,”瓦林回答。
“在新店还是在老庙里?”
“你真是个大傻瓜!如果元老会议在傅利乌斯·卡米鲁斯供奉真正的和平女神的神庙里开会,那我就会对你说,我们到和平女神庙里去吧。但是我刚才对你说的是纷争女神庙,难道你还不明白我指的是那个不信神的卢齐马斯·奥庇米乌斯在无耻而又卑鄙地杀死格拉古兄弟以后,在被压迫人民的白骨上建立起来的神庙吗?”
“瓦林说的对,”准备走开去的凯乌斯·泰乌利维说。“这所和平女神庙的确应该叫做纷争女神庙才对。”
于是三个饶舌的家伙向那架通到下面艾米里乌斯贸易堂拱廊在的楼梯走去,接着两个角斗士也跟着他们走了下去。
斯巴达克思和克利克萨斯刚刚走到拱廊里,忽然有一个人跑近色雷斯人说:
“喂,怎么样,斯巴达克思,你决定在什么时侯回到我的学校里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