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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第7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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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温,然后从头到脚瞅了瞅女儿。每当这个时候,棉花总是感觉到不是那么自在,她已经脱掉了羊毛衫和牛仔裙,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内衣了,胸部显得更为挺拔和生气。 
  母亲一直没有抬头,站起来后直接拎着篮子出去了,并随手掩上了房门。其实,这时侯棉花已经脱光了衣服,正准备跳进浴盆里,母亲却一直盯着浴盆里已经变得深黑的热水,嘴巴紧抿着。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曾经对女儿的身体百看不厌的乡村妇女,自从女儿从城里返回之后,就再也不轻易目睹她的肉身了。 
  母亲一直站在卧室的门外,手上拎着篮子。这时,篮子里的槐树叶已由青色变成了黑色,满屋里弥漫着类似中草药的气味。尽管竹篮里渗出的水滴打湿了她的裤腿,但她丝毫没有感觉到,她靠在墙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眼泪终于流了出来。她连忙拿手揩掉了,然后,来到了院子。 
  半年前,空手而归的女儿从怀里掏出一张存有十万块钱的存折,她要求母亲偿还父亲治病的所有欠债。然而,当她得知家里除了欠下曹庆当年捐献的一万块钱的人情债、其他并无多少债务的时候,她沉默了半晌,然后又向母亲提出新的要求,将家里的祖屋彻底改造一番,或者干脆像村里的其他人家一样,重新砌一幢新房。棉花的要求遭到母亲的强烈反对,因为,她始终没有解释清楚那笔存款的真实来历。 
  “你就是不说我也知道。”母亲将存折递还给女儿,“我没吃过猪肉但看过猪走路,电视上天天都在说你们城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知道你们城里是个什么样子……” 
  那天,母亲一直盯着女儿的一头黄发,强忍着眼泪:“你还年轻,这辈子不能不嫁人吧?你还是留着给自己置办嫁妆吧。” 
  那天,棉花哭了整整一个通宵。 
  “我早年听你外婆说,槐树叶子能够去除身上的污秽。从今儿起,你给我专门洗槐树澡,一直到今年的槐树叶全部掉光为止。”次日天亮的时候,母亲来到了女儿床前,那一刻,窗外村口的那棵年岁不小的槐树,在她模糊的视线里压根就不像一棵树,倒像一尊供奉多年的神仙。 
   
  3 
   
  晚饭过后,棉花一直坐在床上看电视。这是她在城里养成的习惯,一到生意清淡的时候,她就与一帮姐妹们挤在出租屋的床铺上,用电视打发时光。 
  屋外一片漆黑。母亲拎着几只鸡蛋出去了,她说她要去看望一下曹庆,她还说她要是再不去看他,睡在山上的男人就会在今晚托梦骂她。母亲刚一出门,村里就传出恶狠狠的狗吠声,但一会儿,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母亲回来了,手上捏着包过鸡蛋的手帕,脸色显得格外凝重。她站在闺房的门口,瞥了一眼女儿洗澡时留在地面的圆形水迹,感觉到空气里里似乎还残留着槐树叶的气味,于是连忙走过去推开了卧室的窗户。棉花瞥了她一眼,没有制止母亲,继续看起电视来。 
  “曹庆活不长了,省城的医生说顶多只有一个星期,曹玉全说弄得好可以活一个月……”母亲挨着女儿坐下来,眼睛盯着电视屏幕,“也不知道他刚才到底认没认出我来,他一直躺在床上,我喊他,他睁开眼睛瞅了瞅我,啥也没说……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简直瘦成一根棍子了!” 
  “我早就知道他得了病。”棉花冷冷地说,“他能活到今天,已经很不错了!” 
  “你这孩子咋这样说话?”母亲瞪了女儿一眼:“他爹妈在咱土村可是有名望的一对老人,对咱家不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治病那阵子,我到处愁钱,结果还是你曹庆哥大方,一口气捐了一万块……你不能忘恩负义!’ 
  “他有的是钱,应该的!”棉花的双手一直插在口袋里,她苦笑了一下,“得亏他当时清醒,拿钱做了点好事,要不等到他死的时候,老天不会让他闭眼……” 
  “你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我不知你这几年到底在城里是咋过的!你越来越没有教养了!”母亲抓着女儿的胳膊,使劲地推了她一把,随即起身将窗户重新关上了。“还说你当年喜欢过他,我看你喜欢个屁!” 
  “谁说我喜欢他”棉花像仇人似的瞪着母亲,“谁说的你告诉我,我要撕烂他(她)的臭嘴!” 
  “不喜欢算了,又没人逼你嫁给他。”母亲背对着女儿,瞅着那只靠墙而立的浴盆。那家什是她当年的嫁妆,二十多年前,当她从遥远的大山深处嫁到土村的时候,棉花的外婆只给了母亲这只红色的胶盆,棉花出生的那天,当年替她接生的龚阿婆就是在这只盆里清洗孩子的。因为年长日久,浴盆已褪尽了原先的颜色,瞅上去白花花的。盆沿上搭着毛巾,因为半年来一直洗槐树澡,原本颜色鲜艳的毛巾瞅上去黑乎乎的,像是在酱油里浸泡过似的: 
  “棉花啊,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你也不能总是拿娘出气,你有本事到……到城里撒泼去!” 
  棉花一听,突然整个人钻进被窝里,连头脸都捂得紧紧的。母亲回头瞥了她一眼,连忙掀开被角,让女儿的头脸露出一块来,然后一直摩挲她的头发: 
  “我记得你回来那天,这一头毛发黄得像狼狗似的,丑死了……这才过了半年时间,差不多都变黑了,我的棉花越来越好看了,我的棉花越来越像以前的棉花了!” 
  棉花突然坐起来,一把抱着母亲。 
  “城里的医生还说,曹庆的五脏六腑全是好的,可就是治不好,真是怪事!”母亲替女儿揩干了眼泪,然后扶着膝盖站了起来,并习惯性地捶了捶后背和前胸,感觉到浑身的骨头不那么疼痛了,随后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都说这日子越来越好,咋这些乱七八糟的怪病也跟着越来越多呢前年你爹从发病到死不到一个月……都说他曹庆赚的钱用麻袋装,咋就这么短寿呢!” 
  “他得的是艾滋病!”棉花重新从被窝里钻出来,盯着母亲的背影大声地喊道。 
  “啥?啥叫艾滋病啊”母亲立马返了回来,“艾滋病是啥病啊” 
  “艾滋病就是艾滋病!”棉花盯着电视,又恢复了刚才的那种口气:“你不是说你看过电视吗电视上一天到晚都说这事,你不是说你啥都知道吗……算了,你还是早点睡吧,跟你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明天还要到地里收苞谷呢。” 
  “那曹庆他……是咋患上这艾……艾滋病的”母亲忍不住又问了一声。 
  “你去问他自己呗!”棉花突然从床上跳下来,将电视关掉了。母亲连忙转身出了屋,还没等她回到卧室,女儿已经熄灯了。 
  “我还忘了跟你说呢!”母亲站在黑暗中自言自语,“今儿晌午的时候,曹庆他爹还把王道士和龚阿婆请来了,我进去的时候,他们一直在嘀嘀咕咕,像是在商量着啥事情……刚才曹庆他爹送我出门的时候,好像有啥话要跟我讲——他自己不开口,咱也不好主动问人家……这老头子,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啥不好意思的呢只要能够救回你曹庆哥的命,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咱也不会说半个不字啊。” 
   
  4 
   
  次日上午,棉花是让一串鞭炮炸醒的。昨天晚上,她睡得很沉,还做了几个乱七八糟的梦,她瞅见曹庆一会儿站在村口的槐树底下咧着嘴笑,一会儿闭着眼睛躺在洗脚城的按摩床上,嘴里喷着酒气……醒来之后,她连忙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裙,连嘴脸都没洗,就往外面跑。 
  她以为曹庆咽气了,其实不然。刚才的那一串鞭炮声虽然源自曹庆那幢豪华的住宅,却是村里的王道士炸响的。站在曹庆家的院子外面,棉花听见了王道士非常好听的吟唱声,还有龚阿婆的附和声。很显然,从昨天晚上起,土村里这两个特殊的人物就已经开始大显身手了,这会儿,他们正利用曹庆家宽敞明亮的堂屋为主人做法祈祷,以求挽回那个风雨飘摇的生命。棉花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院子外面的石头上观望了一阵,当瞅见曹庆他爹从屋里出来倒水的时候,她连忙闪开了。 
  母亲一大早去了地里。乡村的早餐比城里吃得晚,当母亲挑着苞谷回来的时候,棉花已经做好了早饭,她将热气腾腾的玉米棒和蒸红薯一齐端上桌子。 
  “你应该去看看曹庆。”母亲一边洗着脸一边瞅了瞅棉花,为了防止女儿的坏脾气再度爆发,她说得小心翼翼:“毕竟是一个村的,而且他还捐了……” 
  “咱把钱还他!”棉花恶狠狠地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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