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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四 by:乔治.奥威尔(英)-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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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支,只因为老是觉得,这般光滑细腻的纸张,惟有用真正的笔尖来写才值得,拿墨水铅笔涂鸦可不行。其实用手写字,他都不习惯啦。除去极短的便笺,如今全是在听写器上口授,可干他眼下的事情,听写器当然用不得。他把笔尖蘸到墨水里;有那么一瞬间,他还踌躇了一下。他的肠子刮过了一阵战栗。在纸上写个字,这行动可有着决定性的意义呀。他便用细小拙笨的字体写了起来:
一九八四年四月四日
  他又坐直了身子,猛可里感到全然无助。头一点,他丝毫弄不清,现在是不是一九八四年。该是一九八四年前后,没错;他肯定自己今年三十九岁,也相信自己生于一九四四年,或者一九四五年。不过如今,想确定个什么日子,又不差上一两年,那是门儿都没有。
  猛然间,他又是一阵纳罕:这是给谁写呀?给未来罢,给还没出生的后代罢。他的思绪在纸页上那个靠不住的日期上面犹疑片刻,猛地想起新话里的一个词儿,叫做双重思想。他第一次清清楚楚想到了,自己企图做的事情竟然这般重要。如何能跟未来交流?单从性质来说,这样做便绝无可能。要是未来的情形同现在一样,他的话准会给置之不理;要是未来同现在不一样,他的处境又有什么意义?
  他呆呆地坐了半天,眼睛直盯着本子。电幕上换了种吵人的军乐。奇怪得很,仿佛他不光失却了表达思想的能力,连起初想说什么话,也忘得一干二净。已经有好几个星期,他为这一时刻做好了准备,然而他从未意识到,除去勇气,他还需要什么别的东西。真正写起日记来会是易如反掌:那些无休无止的独白,多年来一直萦绕在脑际,只消把它们写在纸上就是了。然而到了这一刻,连独白也干涸起来。静脉曲张又开始痒得难忍难熬,可他连搔一搔也不敢,生怕给闹得红肿发炎。他只好听任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除去面前空白的纸页,脚踝上发痒的皮肤,音乐的喧嚣,杜松子酒带来的微醺,他全然失去了知觉。
  突然,他慌里慌张写起字来,只是朦朦胧胧意识到自己写的是什么。那细小稚嫩的笔迹在纸上曲曲弯弯地勾画,先是省去了大写字母,最后连句号也不写了:
  一九八四年四月四日。昨晚看了场电影。全是些战争片。有一部很不错是写一艘装满难民的船在地中海的什么地方遭空袭。镜头上一个大胖子企图游开追他的直升飞机观众觉得很好笑。起初只见他像海豚一样在水里打滚,然后是在直升飞机的瞄准器里看到他,最后是他满身枪眼周围的海水也变成红色他突然沉了下去好像枪眼漏水一样,他下沉时观众笑着欢呼。下一个镜头是一艘救生艇装满了孩子有架直升飞机在头顶上盘旋。一个中年妇女样子像是犹太人坐在船头上怀里抱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小男孩吓得尖声哭叫把脑袋直往她怀里藏像要钻到她体内一样那女人用胳膊搂住他可她自己的脸倒吓得发青了。她一直尽可能地护着他仿佛觉得自己的胳膊能够替他挡子弹。后来直升飞机在他们中间扔了枚二十公斤的炸弹然后是骇人的闪光整个救生艇被炸成了碎片。接着出现了个精彩的镜头一个孩子把胳膊高高举起高高越举越高准有架直升飞机机头装着摄影机在跟拍他的胳膊党员座里一片声喝彩无产区却有个女人突然开始吵嚷喊着说他们不该演这路片子不该给小孩子看他们就是不对不该给小孩子看最后警察好歹赶了她出去我想她不至于出什么事没人管无产者说什么这典型的无产者反应他们绝不……
  温斯顿驻了笔,手指也写麻了。真闹不清,是什么东西叫他奔腾汹涌一般写下这许多鬼话。可是奇怪得很,在他写日记的时候,有一种全然不同的记忆在他的思绪当中明晰起来,他几乎觉得自己有把握把它写下来的。现在他明白啦,就是这一件事情,让他在今天突然决定回家,开始写日记。
  这件事今早发生在部里要是如此朦胧的事情也可以叫〃发生〃的话。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在温斯顿工作的记录总局,他们纷纷把椅子从办公间里拖出来,排在大厅中央,面对着大电幕,准备两分钟仇恨。温斯顿刚拣了中间一排的一把椅子坐下来,想不到有两个人也走进了房间。这两个人他见过面,可没有说过话:一个是个姑娘,他常在走廊里碰见,可不知她叫什么,只知道她在小说总局工作。有时他见她满手污油,拿着扳手,想必是个什么机械工,修理小说写作机的。这姑娘大概有二十七岁,长相挺大胆,黑头发,雀斑脸,动作敏捷得像个运动员。一条鲜红鲜红的窄腰带,给她一圈圈围在工作裤的腰间,系得恰恰紧到显出漂亮的臀部那腰带便是反性青年团的标志。打从第一眼看到她,温斯顿就满心厌恶,他也清楚这是为什么。因为她身上的气派,尽是些曲棍球,冷水浴,集体野游,从头到脚的思想纯洁,她也刻意让自己表现出这样的气派。对所有女人他几乎全是满心厌恶,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女人。女人,特别是年轻的女人,往往最顽固地拥护党。她们轻信党的口号,她们甘心充当业余特务,她们嗅出非正统思想的本事比谁都大。然而这个姑娘挺特殊,让他感到比旁人格外危险。有一次他们在走廊里碰到,她迅速对他斜向里一瞥,那目光仿佛直刺穿了他的心,一时间叫他满心漆黑的恐惧。他甚至想,她没准儿是个思想警察的密探。不错,这一点其实不大可能但只要她在近旁,他还是觉出种奇异的不安,其中夹杂着恐惧,也包含着敌意。
  另一个人名叫奥勃良,是个核心党,当着什么极重要的高官,温斯顿对他职位的性质只能有种模糊的概念。见到走来个核心党的黑工作服,椅子周围的人们一时都静了下来。奥勃良壮实魁梧,脖子短粗,面孔粗鲁残忍,又挺有幽默感。他的长相固然叫人怕,然而举止却不乏魅力。他总会习惯地把鼻子上的眼睛扶扶正;怪得很,这动作会叫人想起个十八世纪的绅士,拿出他的鼻烟盒来款待你。这十多年来,温斯顿见到奥勃良大约就有十几次;他非常留意奥勃良,还不全因为奥勃良温文尔雅的举止和拳击手般的体格造成的鲜明反差叫他好奇。更多的倒是因为,他暗地里相信或许连相信也算不上,只是种希望而已奥勃良在政治方面不正统。他脸上的某种东西,叫这个结论简直就不容置疑。况且写在他脸上的,甚或根本不是什么不正统,索性就是智慧。不过无论如何,看他的外表,若能蒙过电幕和他单独在一起,他这样的人倒大可交谈几句。温斯顿未曾做过哪怕是最小的努力证实自己的猜测;其实,这样做根本就不可能。眼下,奥勃良瞥一眼手表,看到快十一点了,显然是决定呆在记录总局,等两分钟仇恨结束。他坐到了温斯顿的同一排,跟他隔两个座位。他们中间坐了个浅棕色头发的小个儿女人,她在温斯顿隔壁的办公间工作。那个黑头发姑娘坐在他们后一排。
  接下来,房间尽头的大电幕突然发出一阵可怕的吱吱尖啸,活像什么机器怪物不加油生转。这声音叫人牙关紧咬,毛根直竖。是仇恨开始啦。
  和往常一样,屏幕上闪现的是人民公敌伊曼努尔·戈德斯坦的面孔。观众里嘘声一片,那浅棕发的小个儿女人发出声恐惧厌恶参半的惊呼。戈德斯坦是个变节者、反动派,很久很久(没人知道多么久)以前还是个党领袖,职位几乎就跟老大哥一样高。后来,他搞起了反革命活动,给判了死刑,却神秘地逃走不见了。两分钟仇恨的节目每天不同,但没有一天不是戈德斯坦唱主角。他是头号大叛徒,第一个玷污了党的纯洁。在此之后,一切反党罪行、颠覆行径、阴谋破坏、异端邪说、离经叛道,都直接源自他的唆使。他活在什么鬼知道的地方,尽干些策划阴谋诡计的勾当没准儿在海外,得到他外国主子的庇护;没准儿就藏在大洋国里有时还真有这样的谣传。
  温斯顿的心不由得一紧。每次看到戈德斯坦的面孔,他都禁不住百感交集,痛苦异常。那是一个犹太人的瘦脸,满头蓬松的白发,一撮小小的山羊胡这张面孔挺聪明,却夹杂着卑鄙;鼻子又长又细,一副老年痴呆像,鼻尖上还架了副眼镜。这张脸好比是张绵羊脸,连讲话的声音也是绵羊调。像惯常一样,戈德斯坦对党的原则进行恶毒的攻击,这攻击实在是夸大其辞,强词夺理,连个毛孩子也能看穿;然而却一派花言巧语,叫人不能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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