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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的年轮-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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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成了现代人开明形象的文化徽章。

    “私有化”一化到底,已经“化”了的地方也还嫌化得不够彻底,撒切尔主
义和里根主义接连出台,向自家园子里的经济国有成分和社会福利政策下刀,竟
没有太多的反对派胆敢多嘴。

    一个西方记者说,眼下除了梵蒂冈教皇和朝鲜,再没有人批评资本主义了。
这个话当然夸大不实。但从全球的范围来看,现在还有多少共产党人或社会党人
在继续憎恶利润和资本呢?还有多少听众会从这些政党的背影汲取自己生存的信
心呢?也许,这是一个传统左翼人士不愿正视的问题,却是他们不得不面对的现
实处境。

    事情已经大变。对变化的过程,当然还需要由历史学家作出更周详更精确更
清晰的描述。一个基本的现象,却不难在我们粗略的回顾中浮现,不难成为我们
的视角之一:经过一个短短的周期,历史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六十年代再版了
三十年代,八十年代则是以西方一片炫目的现代化昌荣,使五十年代得到了追认
和复活。

    下一个十年,会怎么样?

    再下一个十年或二十年,又会怎么样?

    我听到未来正在一步步悄然而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物极必反,阴
尽阳还;风水轮流转;七八年再来一次……中国人对历史演变规律的朴素把握,
杂有过多神秘的揣测,两分模式也显得过于粗糙。我对此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
是,历史是被什么样的一只手在操纵?我感兴趣的是,不管是左还是右,还是别
的什么,一种思想,是如何由兴到亡?一种体制,是如何由盛及衰?它们是如何
产生然后耗竭了自己的思想活力和体制优势?如何获取然后丧失了自我调整自我
批判自我革新的机能?如何汇聚然后流散了自己的民意资源和道义光辉从而滑向
了困局——乃至冷酷无情的大限?

    想一想这些问题,似乎显得有些傻。

    /* 40 */第二部分完美的假定(2 )

    三

    切,是南美洲穷苦人民对格瓦拉简短的昵称,也几乎成了相当时期内在他们
之间秘密流传的神圣暗语。

    这个神圣的暗语生于一九二八年,是西班牙人和爱尔兰人的后裔,年轻时就
习惯于独身徒步长旅,结识和了解社会最底层的卑贱者。他所献身的革命游击战
在古巴获胜之后,这位卡斯特罗的密友,这位全国土地革命委员会主席和国家银
行行长,因为失望于胜利以后的现实,突然从所有公众场合销声匿迹。

    十月,卡斯特罗公布他留下来的一封信,信中只是说:“因为其他国家需要
我微薄力量的帮助”,他决定去那些国家重新开始斗争。这位命中注定的“国际
公民”,这位被哲学家萨特称为“我们时代完美的人”,后来在刚果和玻利维亚
等地的故事,我是从一部录像带里看到的。录像带有些陈旧模糊,制作者显然是
一个西方主流派的文化人。在他的镜头下,格瓦拉消瘦苍白,冷漠无情,偏执甚
至有些神经质,是一个使观众感到压抑和不安的游击战狂人。即便如此,狂人在
雨夜丛林中的饥饿,在群山峻岭中衣衫褴褛的跋涉,在战火中的身先士卒以及最
后捐躯时的从客——还有孤独,仍然深深烙印在我的记忆里。

    他流在陌生异乡的鲜血,他被当局砍下来然后送去验证指纹的双手,无疑是
照亮那个年代的理想主义闪电——尽管关于他的录像带,眼下是最滞销的之一,
最没有人要看的之一。租带店的青年这样告诉我。

    与格瓦拉同时代的吉拉斯,则是另一种类型的理想者。与前者不同的是,吉
拉斯不是选择了更左的道路,而是从右的方向,开始了他新的生命——当时他同
样官阶显赫位极人臣,一九五三年出任南斯拉夫的副总统、国会议长,是铁托最
为器重的同志和兄弟。他的第一本书传入中国,是六十年代中期在部分红卫兵中
偷偷翻印和传阅着的《新阶级》,与遇罗克的《出身论》同时不胫而走。在我读
过的一本字迹模糊的油印小册子上,作者当时的译名叫“德热拉斯”。读到他的
第二本书则是八十年代了,《不完美的社会》讨论了宗教、帝国主义、现代科技、
所有权多样化、暴力革命、民主、中产阶级等等问题,给我的印象,作者对这个
世界有现实感,拒绝相信和许诺任何“完美”的社会模式。他描绘了资本主义正
在汲收社会主义(比方社会福利政策),而社会主义也必须汲收资本主义(比方
市场经济)的前景。他的很多观点,无异于后来大规模改革的理论索引。

    因为发表这些文章,加上因为公开在西方报刊撰文同情匈牙利事变等等,他
不但被剥夺了一切职务,而且三度入狱,被指责为革命的罪人,比彭德怀的遭遇
还要惨。他不是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后果,不,他极为清醒地为自己选择了通向地
狱之路。当他打算与同僚们分道的时候,他满心哀伤和留恋,也不无临难的恐惧。
《不完美的社会》中很多论述我已经记不大清楚了,但有一段描写历历在目:这
是一个旧贵族留下的大别墅里,灯光辉煌,丰盛的晚宴如常进行,留声机里播送
着假日和盛情。在一大群快乐的党政要人里,只要吉拉斯在灯光照不到的暗角里,
像突然发作了热病。他看到革命前为贵族当侍者的老人,眼下仍然在为他和同僚
们当侍者。他看到革命前为贵族拉货或站岗的青年,现在仍然在风雪中饥饿地哆
嗦。惟一变化了的,是别墅主人的面孔。他突然发现自己面对着一个刺心的问题
:胜利的意义在哪里?

    就是在这个夜晚,他在家里来回踱步整整一个夜晚。家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也不愿用他的想法惊扰家人。但他决定了,决定了自己无可返程的启程。如果
他一直犹豫着,该不该放弃自己的高位,该不该公示自己的批判,那么在天将拂
晓的那一刻,全部勇敢和果决,注入了他平静的双眼。

    欧洲一个极为普通的长夜。

    这个长夜是一个无可争辩的证明:同情心,责任感,亲切的回忆,挑战自己
的大义大勇,不独为左派专有。这个长夜使所有经过了那个年代的我们羞愧,使
我们太多太多的日子空洞而苍白。

    /* 41 */第二部分完美的假定(3 )

    四

    初读吉拉斯的时候,我还不大能接受他的奇异。再读吉拉斯的时候,又觉得
他的理论深度和广度不够我解渴,某些看法也可存疑。但这并不妨碍我的感动。

    我庆幸自己还有感动的能力,还能发现感动的亮点,并把它与重要或不重要
的观念剥离。我经历大学的动荡,文场的纠纷,商海的操练,在诸多人事之后终
于有了中年的成熟。其中最重要的心得就是:不再在乎观念,不再以观念取人。
因此,我讨厌无聊的同道,敬仰优美的敌手,蔑视贫乏的正确,同情天真而热情
的错误。我希望能够以此保护自己的敏感和宽容。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吉拉斯的理论是不太重要的,与格瓦拉的区别是不太重
要的,与甘地、鲁迅、林肯、白求恩、屈原、谭嗣同、托尔斯泰、布鲁诺以及更
多不知名的热血之躯的区别,同样是不太重要的。他们来自不同的历史处境,可
以有不同乃至对立的政治立场,有不同乃至对立的宗教观、审美观、学术观、伦
理观……一句话,有不同乃至对立的意识形态。但这些多样而且多变的意识形态
后面,透出了他们彼此相通的情怀,透出了一种共同的温暖,悄悄潜入我们的心
灵。他们的立场可以是激进主义也可以是保守主义,可以是权威主义也可以是民
主主义,可以是暴力主义也可以是和平主义,可以是悲观主义也可以是乐观主义,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呈现出同一种血质,组成同一个族类,拥有同一个姓名:理想
者。

    历史一页页翻去,他们留下来了。各种学说和事件不断远退,他们凝定成记
忆。后人去理解他们,总是滤取他们的人格,不自觉地忽略了他们身上的意识形
态残痕。他们似乎是各种不同的乐器,演奏了同一曲旋律;是不同轨迹和去向的
天体,辉耀着同样的星光。

    于是,他们的理想超越着具体的目的,而是一个过程;不再是名词,更像一
个动词。

    他们也是人,当然也有俗念和俗为,不可能没有意识形态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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