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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恒没料到我有这么大火气,他愣愣地盯了我一会儿,脸色难看起来,不过他极力压抑着怒气,只扔给我一句:“你小子最好谦虚一点!”然后抓起床头的课本愤愤地离开教室。
这场毫无道理的争执,使我的情绪极坏,索性课也不上了,坐在床边大口大口地吞吐着烟雾,眼前不断变换贺东、刘恒、班主的面孔和狰狞的目光,耳边一直是刘恒那句不客气的话:“你谦虚一点!”
为什么?我什么时间骄傲了,哪些地方做得不对?
宿舍里静静地,徐兴春睡得很熟。而我的思绪却越来越纷繁复杂,虽然极力想让自己静下心来,却做不到,杂乱的事交替浮现,在眼前飘忽不定。
我怀恋起过去,尤其怀恋童年,向往儿时的美好……
多想永远沉浸在这甜美的回忆里呀!
许多男生染上了疥疮,非常可怕。这是学校始料未及的,没有什么应对措施,大家靠自己预防和治疗。所谓治疗,只不过到临村弄了些硫磺作的疥药,难受时就躲回宿舍抹一点,然后在屋角空地儿脱光衣服生起火烤一烤。我不敢在宿舍住了,打算走读。下午放学后,正要离开学校回家,祝海飞传班主指令:“请”我去一趟。
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祝看我紧张,安慰我说别慌,镇静一点,估计没什么大事。
但愿如此。
我压制着慌乱,走进教研室。
班主黑着脸,端坐在椅子上,像个法官。
班主说:那封信的事是怎么一回事?我说哪封?他说你别装糊涂。
我很无辜的样子:“我真不知道啊。”
班主的脸更长了:“祝海飞那封,那个叫什么萍的。”
我的神经再一次绷紧,此事过去这么久了,他老人家竟然还没放下。千万别出纰漏,千万!
可恶的祝海飞!
我镇定地回答着班主的每一句提问,编的谎话惟妙惟肖,而且我的表情也是那么虔诚,班主似乎相信了我:“好吧,等十一中方面有了回音再说。”
十一中回音?难道班主已经与十一中联手调查此事?老天保佑!
班主问我昨天旷课一事,我说徐病得厉害,需要照顾,把此事搪塞了过去。班主从这件事情直接过渡到我的学习情况,问我这个阶段的学习成绩为什么直线下滑。我如实陈述,说基础打得不好,现在感到非常吃力,对高考也信心不足,实在不行,我打算退学。
话一出口,班主大吃一惊,显然不知说什么好,却问了一句:“准备什么时间走?”我嗫嚅着:“不定……期中考试完……看看……再努力一阵试试……我准备捱到年底。”
班主盯了我很久,像打量一只异形,或许他读懂了我,用缓和的语气劝我说:“这样吧,等高二分班后,你留一级吧?”我非常不同意他的想法,但还是点了点,算是对他恻隐之心的回应。
一离开教研室,我就下定了退学的决心:绝不再念下去了。
想想自己在求学路上留下的歪歪斜斜的足迹,好不伤悲,心绪如这月辉一样悲伤和凄冷。寒假就是我毕业的日子了,不参加高考的话,可以提前发证回家。当然,我无法完全决定自己的命运,要想提前毕业,家这一关是难过的。
真他妈进退两难!
我想写信给老爸老妈,或打个电话也行,不顾一切地告诉他们:我要退学!但想到这样做会给老爸老妈带来什么样的沉痛打击时,我悲痛地要死。
正文 五十一、真实的梦
星期天早上我匆匆啃了一半凉馒头,抹去自行车座的露水,上路了,我必须回家去一趟。
天挺冷,冷得我瑟瑟直抖。车轮辗过路面的 “沙沙”声充斥着我麻木的神经,我不知道回家后该怎样说出自己的打算。
现在正是柿子透熟、梨果丰硕的时节,芦花霜雪一般覆盖了大半个河滩。这闭上眼睛也走不错的山路,我已经走腻了,但镜子般的河水,雪花般的芦花,我是看不够的。
看着眼前萧条的原野河流,我很是伤感,不知什么原因,心里满是吴瑞芹的影子,涌动着从未来有过的思念。我仍然坚信那个雨夜我是神圣的,会令她感激的,她早晚会理解我,而且在不久的将来仍然会找到我。
虚幻着与吴瑞芹的美好情景,象在梦游,好几次我差点撞到马车上。
兴冲冲地推开家门,见老爸躺在炕上,听到动静他只抬了抬眼皮,并没有搭理我。我知道老爸肯定很烦,鸡场效益非常不乐观,沉重的压力让他透不过气儿来。我哪敢再出半点动静,轻手轻脚往外撤,却被他老人家喊住了。
我只得规规矩矩坐到杌子上,接受老爸的审查、训话和再教育。
还是那一套,还是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还是他的高谈阔论。这是最令我头疼的,而这次训话,我听出老爸的语气特别沉重,话中隐含着很深奥的处世哲理,但在我心中,这些所谓人生哲学无非是庸俗之见,消极、低俗,与崇高理想简直格格不入。总结他的指导思想,那就是:做个本本分分的乡下人,一辈子安分守已干好自己的活儿,不要关心什么国家大事,也不指望你干一番拥护党、促进四化建设的事……
我不仅拒绝这种观点,而且厌恶到了极点。我一时一刻也坚持不下去了,终于找个借口,溜了。
溜回我的房间,感到轻松了许多,屋子里冷清清的光线透着寒意,唯有那套粗布沙发朝我君子一样笑着,一副雍容大度的姿态。我一屁股栽进沙发,心里却更乱了,空得难受。对着窗子呆可可发愣,目光游移到那摞书本上,突然就想起了那些日记,赵琳琳的、林英英的甚至吴瑞芹的都有。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患了怪癖?专门收集别人的日记。
我把这些日记本找出来,捧在手里感到格外亲切,难以言状的感情悄然袭上心头,令我怅惘,令我怀恋。眼前显现出她们熟悉的面庞,那眷恋的微笑,那狡黠的眼睛,那多情的凝视……
我渐渐被一股难以遏止的巨大感情洪流包围,使我坐卧不安,几乎丧失理智,简直要发狂了。
我恐惧地合上本子,把它们扔到床上,闭上眼,揉着额头,尽力压抑翻腾的思绪,想把她们从我心中驱逐出去,但她们的影子总是不经意地袭上心间。
我想:是不是应该给林英英写封信了?与她索要照片。
但这只是瞬间的想法,理智很快战胜了冲动。我王连杰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了。
晚饭时我没有把退学的想法说出来,没那个勇气。再说老爸老妈也不给我这个机会,他们喋喋不休谈论的仍然是对我的寄托和信心,饭后我不敢在他们面前久呆,逃也似地到隔壁看《花仙子》去了。
看电视时一直有种期待,我知道期待什么,但期待的人永远不会再来了。小姑,巧,她们都不会再来了, 各自守着温馨的小窝过幸福安乐的日子去了。
这个晚上我没有睡到床上去,而是在沙发上铺开被子,围上两把椅子,瑟缩进冷被窝里。一时半会睡不着,睁着迷惘的眼晴搜索空荡荡房间里的暗影子,看夜挤进来的手,看星的微光下房间里隐约的影子,它们和我一样,也在默默沉思。
午夜时分,我在沉思中睡去。 梦,梦,依旧是梦,依旧那么悲伤和恐惧,那么令人神往和无奈。这一夜我竟然相继梦到巧和吴瑞芹,情节极其丰富曲折,像一部电影。在梦中,吴瑞芹给我来信了,而且还寄了书。吴在信中的情话是那么刻骨铭心,哀怨和凄凉,反复表达对我的依恋和爱。我看到了她脸颊上的泪,是悔恨的,是思恋的,我冲过去想拥抱她,亲吻她,但她却在云雾里,无法走到一起,只有遥相垂泪。而黎明时我梦到了巧,这个梦虽然短,却让我在哭泣中醒来,我记得在梦中,她为了我,死活不愿出嫁,无怨无悔地等着我。
梦境那么真实,真实得让人不敢相信。
但醒来后,梦中的一切却都挣扎着从记忆里飞走了,怕羞似的。我觉得也该感到害羞了,因为总在黑夜的梦境幽会,怎么说也是不光彩的事。
阳光刚照进窗子,我的一切烦恼和哀愁就烟消云散,心里又装满了新的希望。
听老妈说,巧生孩子了。我虽然不十分明白这方面的事情,但怎么算也觉得不合常理,她结婚才几个月就生孩子了?其中奥妙谁解得开?
我没想到巧在家,一大早去巧家挑水,无意中瞥见窗里边她的影子,正在给孩子喂奶。巧看到我时,绽开了一脸幸福的笑,她冲着我问候了句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