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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江东进来了,熟稔地坐到柜台前。我丢给他一支烟,帮他点上,我们都没说话。最终他开了口,“我来拿天杨的书包。”
肖强(2)
“天杨呢?”我问。
“不知道,”他笑笑,“跑了,刚走到学校门口就跑了。刚才打电话到她们家,她奶奶说她不在。我知道她在,我都听见电视的声音了,是CHANAL
V,她们家除了她哪有人看这个?”
“那就好。”我停顿了一下,“明天,你还是跟她道个歉吧。”
“我早就发现,你每次都是向着她。”
“因为我知道早晚有一天是你甩了她。”
他惊讶地看着我,什么都没说。
爱情是一场厮杀。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天杨会输得很惨。江东是个不会做梦的人,我说的做梦跟理想野心什么的没有关系。一般来说,当一个会做梦的人——如天杨,落到一个不会做梦的人手里的时候,会死得很难看。
我该讲到那件事了。前面的那些不过是迹象,是蛛丝马迹而已。
那是天杨的十七岁生日。于是我决定把店关上一个下午,大家好好地庆祝宋天杨小朋友成人之前的最后一个生日。那天他们都很开心,由于刚刚考完期中考试的关系。我看着方可寒一本正经地跟他们讨论考试题目的时候觉得很搞笑。更搞笑的是方可寒是他们几个里面学习最好的。我们的庆祝方式还是看电影,像午夜场一样连放,不过今天看什么片子全是寿星说了算。
“咱们得买点好吃的,对吧?”方可寒说。
“早就看出来了,”我说,“除了卖淫之外,你最喜欢的就是吃。”
“那又怎么样?食色,性也。”她瞪圆了眼睛。
“我去买!”天杨跳起来。
“哪敢劳动寿星呢?”
“你们都不知道我要吃什么样的薯片。”
“别忘了啤酒。”
“那……”她环顾四周,“谁跟我去?啤酒太沉了,我扛不动。”
“我去。”方可寒和周雷同时说。
“叫周雷去吧。”沉默了许久的江东开了口,“他是男生,劲儿大些。”
天杨和周雷走了之后,我到前面去招呼客人,顺便挂上“停止营业”的牌子。忙了好一会儿。转过身的时候,就看到那个我其实一点不觉得惊讶的画面。
方可寒靠着墙,江东紧紧地压着她。她在他的身体之下无法反抗。他们没头没脑地,狂乱地接吻。我碰了一下门,他们才警觉地分开。方可寒大方地理理头发,说一句:“肖强我走了。”只剩下江东讪讪地看着我。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可怕。
一阵让人压抑的寂静。他无力地坐下了。眼睛盯着地板,我看不见他的表情。“肖强。”他的声音又干又涩。
“天杨知道了该多伤心。”我说。
他不开口。
“说话!”我照他腿上踢了一脚,“你想过天杨没有?”
“操,你他妈的……”他抬起头冲我大吼了一声,眼睛里全是红丝。
就在这时我们听见了外面天杨的声音,“你们快来看我买的好东西……”
“天杨。”我换了一个语气,“真不好意思,我刚才忘了叫你和周雷帮我多买一箱啤酒,晚上我要带回家去的。辛苦你们再跑一趟好吗?”
“你刚才怎么不说?”她埋怨着。
“好孩子,柜台后面的铁盒子里有钱,找回来的零钱请你和周雷吃雪糕。”
“那要什么牌子的呢?”
“你看着办。”
他们走了之后,江东长长地叹了口气,用手捂住了脸。我扔给他一支烟,他说他不要,于是我把它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天杨是个孩子。”他慢慢地说。
“你他妈就不是孩子,你少来。”
“我不会让天杨知道。”
“你以为你自己是谁?你不让她知道她就真的不会知道?我告诉你,她知道了以后你会后悔,不信你就等着看。”我想我有点激动了,“江东,问题不是她会不会知道,问题不在这儿。你太不懂得珍惜,太不知道天高地厚。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你会看清你自己几斤几两,你会发现你自己屁都不是一钱不值。到那个时候你就知道能遇上天杨是件多幸运的事儿。我今天把这句话放着,江东,你好自为之!”我一口气喊到这儿,连烟烫了手都不觉得。
“你们,怎么了?”不知什么时候起天杨已经站在了门口。
“没怎么。”江东抬起头,朝她笑笑,“天杨,过来。”
她走了过来,对我笑着说:“周雷还在后面扛着啤酒呢,我自己先跑回来了。”
“真是谁都会拣软柿子捏。”我苦笑。
江东突然抱紧了天杨,脸埋在她的粉红色小方格衬衣里。“天杨。”他说。
“怎么啦你。”天杨的小脸红了,“干吗这么肉麻?”她抚摩着他的脑袋,“江东——”然后她俯下头,响亮地吻一下他的脸。抬起头来发现我目睹了全过程的时候,羞涩地笑了。那笑容很美。
天杨,我在心里说,任何人都要过这一关,任何人都得尝尝像块玻璃一样被这个世界打碎砸碎撞碎踩碎的滋味。不是这件事就是那件事,不是江东也会是别人。天杨,到时候你得坚强啊,它马上就要来了,好孩子。
天杨(1)
'天杨'
“珍惜黄昏的村庄,珍惜雨水的村庄,万里无云如同我永恒的悲伤。”
“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我的琴声幽咽,泪水全无,我把这远方的远归还草原。”
海子。我最爱的诗人。我常常在心里朗读他的句子,尤其是那句“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十三岁那年第一次读到这句话,很想哭。不是所谓的感动、震撼什么的,我想那种感觉类似于婴儿出生时啼哭的欲望。那是一种幸福而又孤单的哀伤。这哀伤难以描述,难以形容,因为人世间一切描述和形容都是建立在这哀伤之上的,用古人的话讲叫“至大无外”,用海子的话讲叫“万里无云如同我永恒的悲伤”。
上班三年,我们值班室的抽屉里永远会有几本我的书。除了加缪和海子之外,二十二岁的我和二十五岁的我喜欢的书已经大不相同。比方说,二十二岁的我喜欢王小波,二十五岁的时候我却爱上了沈从文;大学刚毕业的时候还捧着《金阁寺》读得津津有味,现在常看的却是《安娜·卡列尼娜》这类老人家写的书。我对阅读的迷恋从我有记忆起就开始了,尽管这嗜好被杨佩指责为“装腔作势”。
江东曾经对我说:书里永远不会有真正的人生。今天我回想起来很难相信这话出自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之口。我也是后来才渐渐明白的。那个时候的江东要比我成熟太多,这是导致后来发生的所有事情的根本原因,只是那时候我浑然不觉,经常傻瓜似的想:有男朋友的感觉真棒。你不高兴的时候有人逗你笑,放学晚了以后有人送你回家,无聊的星期天里有人跟你约会。就像一个得到一件新鲜玩具的孩子,把恋爱当成了一个糖果盒,以为随便一抓就是满手的缤纷绚烂。
还是让我慢些提到那个灾难吧。我现在不想回忆它。不是因为不堪回首,而是因为很多当时刻骨铭心的细节如今都想不起来了。——不对,如果这样的话就不能用“刻骨铭心”来形容。
我们高中的时候,有一个很搞笑的词来形容中学生的恋情:早恋。现在这个词已经土得掉渣,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讨论的话题有可能是哪种避孕套的性能更好。这是好事,说明时代在进步。我记得那个时候,我的同桌莉莉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