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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半有个会,下午有另一个。”纪离端起咖啡喝了口,回答的语调温柔又耐心。
阳一一撇撇唇:“大忙人……那跟你请个假可好?”见纪离不置可否地放下咖啡杯,抬眼凝视着她,她才晕开一抹下
继续说下去,“和太沪、袁深……就是‘音色’那两个男生,约好下午一起去看衣服,还要在太沪家里录首歌。”放假前就说好的单子,虽然昨晚有那么些尴尬发生,但既然太沪没有联系她,计划应该不会有变化。
“去吧,”纪离神情平静又松和地答应了,但停了停又说,“晚饭前回来,陪我去个应酬。”
“好,回这里?”
“阿谦会和你联系。”
阳一一嘴角一牵:“那我不打扰你工作啦,出去觅食了……”走了两步却又哀叹着驻足回首,“你要吃什么吗?”
“不用。”纪离倒似是没有注意她险些又全将他忽略不计,依旧全神贯注地看着计划书。
阳一一耸了耸肩,转过身潇洒扬长而去。
重视工作也是件好事情。
她也觉自己算是摸透了纪离的脾性,他并不算是个难相处的人,她也不用赔上十二万分的小心。
偶尔装下傻,偶尔卖下乖,他并不会厌烦,反而欣然接受全盘照收。
偶尔风情一些,大胆一些,他看上去并不高兴,却会很容易就原谅她……虽然过程会有点不便言说的苦楚……
但说穿了,除了所拥有的外貌与财富,纪离和其他男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对阳一一来说,应付纪离,也像应付一份工作,有愉快和成就感,当然就会有苦痛和低谷。
可在面对工作的时候,她不会不尽心对待。
如果不尽心,当初何必要答应?
既然当了婊|子,她就不会再去想给自己立牌坊。
可工作毕竟是工作,当纪离不在身边,就如同假期,他对她,便什么也不是。
悠悠闲闲去吃了早午餐,又逛了会儿商城里的家居馆,才踩准时间去了太沪家里。之前她没有买话筒,录歌也都是在他家,因此算是轻车熟路了。
太沪目前独住着一户两居的电梯公寓,据他所说,是读大学后家里给添的,为了培养他的独立生存本领。
可显然他在这方面真是学无所成,家里到处是乱糟糟的,散落着衣服、曲谱和废纸,他甚至毫不惭愧地自称冬天还会存着各式垃圾食品的餐盒,夏天知道会有异味招虫子,才勉强好些。而和太沪真正熟识的近两个月以来,有三人聚会的时候,如果阳一一到的晚了,还会见到袁深帮太沪做清洁卫生,真正让人可叹可挽,可圈可点。
伸手按了门铃,阳一一等了片刻,太沪才过来开门,而且只将门开一条小缝,从门缝里瞅着她一脸鄙夷地说:“你还知道今天和我们的约定啊?”
阳一一笑笑,不答反问:“你这样开门是不准备让我进去?里面有什么不方便的吗?小袁来了?”
“你!”太沪胀得脸色通红,虽是一下子将门拉开,转背让开道来,但依旧不吐不快,“昨天都说了你,怎么还这样开玩笑!?小袁还没来呢!”
“好了,昨天是我的错,行了吧?”阳一一把太沪当弟弟哄。
“哼,”太沪虽然冷哼,面色却好看多了,想了想好歹又反应过来,补充道:“今天也不该开这样的玩笑!我是说真的,小袁心里其实很不好受,却还要反过来安慰你……这世道啊……”
阳一一在沙发上坐下来,望向太沪:“可眼见你试图点明,我能不装傻?太沪,这样的情况……我们三个是要散掉了吗?”
太沪摇了摇头,神情萎靡:“我不知道,昨天我也过激了,你说的对,的确不该点明的……”
两人就这样无言地坐了片刻,太沪才又轻声开口:“其实小袁不好么?虽然现下他看着不如那个男人有钱,但是他绝对是潜力股一只啊。其他的,他又哪里比不上那个男人了?何况你对那个男的就是真爱?那个男的对你呢?”
“太沪,”阳一一无比严肃又镇定,“你看出来了对不对?从第一次在‘壹’认识我,你就该知道其实我一点也不纯良。我贪恋享受,又爱慕虚荣……就是这样一个女的,怎么和袁深在一起呢?你也不怕我毁了他?”
“你喜欢他吗?只要你真心喜欢他……”太沪仿佛找到了希望般,越说越激动。
“你说可能吗?”阳一一依旧是疏淡又平静,缓缓反问道,“我很早就不知道真心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那还是别在一起了。小袁他心思很单纯,尤其是在感情上。”太沪长长地叹了声。
“我明白,”阳一一也不由觉得有些低落,因而停了停才续道,“音色那边我去跟老板说吧……”反正工作了近一年,也可以换个环境看看。
她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一直便觉得纪离会是这段快活日子的终结,如果不是他开口让她辞职,那就是这样,因为自己和他的事的暴露,而引得自己和袁深、太沪的平和关系变质。
如此,回想起来,倒真不知那天他温情牵自己的手出门,是顺心之举还是刻意为之了。
或者还是无心的吧,虽然让她从“壹”辞职这件事,可看出他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但对她?应该不至于这般严重。毕竟来音色也不过两次,他又如何知道袁深会对自己有情?
太沪低下头,默然半晌之后,方缓缓开口:“这样也许已经是可做到的最好结局……不好意思啊,万万。”
阳一一轻飘飘一笑,撩撩头发起身:“不用不好意思,要不是为着你和小袁的确是好人,而且素来对我不错,你当我肯?爱我的人多了去了,哪儿没有?要是我每个都让,干脆都不用工作了。”
太沪憨憨一笑,也站起来送她:“万万喂,你怎么总是这么口不择言?”
“咱们彼此彼此吧,反正都是怪胎。”阳一一也笑,走到门口,刚把门拉开,正准备转头和太沪道别,却一眼扫见面前高大的障碍。只顿了半拍,她就依旧若无其事回过视线和太沪说:“你家隔音效果应该还好吧?不然你平时咿咿呀呀地练乐器就没人和你提意见?”
“我那是天籁之音,谁敢来提意见!?”太沪说完也觉尴尬,无奈地挠挠后脑勺,“再说了,隔音要是不错的话,小袁也不会在门口站这么久,却不按门铃了吧?”
阳一一抿唇一笑,再转过去面对袁深,耸了耸肩,潇洒地摊手:“小袁,我准备辞职了哟,还赶时间就不和你多说了,有缘再会。”
袁深却不给她让路,借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看了她好一会儿后才低声开口:“我都觉得没关系,你躲什么?”
阳一一笑眯眯地反驳:“谁说我在躲……”
“那就继续留下来,”袁深断掉她的话,说的有力又简洁,竟是不容反对。眼见阳一一收了笑容,他才垂眸,放缓声音补了句,“除非你是真的对这份工作毫不留恋了。”
“小袁,我不是什么好人哦,”阳一一怔了怔,又复笑出来,“对你的愧疚感其实并算不多……”
袁深冷静地摇头:“刚好,我也不需要。”一边说着,一边抓着阳一一的臂肘跨进门来,看向在那叹惋不已的太沪,“我们是先去看衣服还是录歌?”
太沪长叹一声,起来伸了个懒腰,“算了,这事也与我无关,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还能说什么?先录歌吧。
”
歌录得还算顺利,三点的时候,所有干音就已经全部录好。毕竟阳一一的情绪并没因为这件事受太多干扰。
她之前也想过,若是袁深不在乎,她何必在乎?
可是袁深……
她好像有些不忍伤害他太多呐。
这孩子,纯净的像张白纸,不染一点杂质,竟连她的圣母关怀都能激发出来,真是不容易。
录好歌,又去他们学校后面的一家工作室选服装样式,和设计师沟通到5点的时候,阳一一接到阿谦的电话,问了她地址,说来接她。
他开的车不是素日纪离所坐的那辆压抑的黑色轿车,而是一辆巧克力色的城市越野。上车后,阿谦上下打量她一下,说:“我眼光还不错,这衣服果然很衬你。”
说的她更想揍他了好么?
眼见她保持沉默不搭理他,阿谦就又笑呵呵地另外开个话题:“你还没从‘音色’辞职啊?友情提示……”
“友情提示,从现在开始,你最好不要再说话,”阳一一有些烦乱地截断他的话,音调冷的像冰,“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下一秒会对你做出什么惨无人道的事来。”
阿谦果然立马咬着舌头噤声,不再多言。
阳一一获得片刻宁静,揉着有些抽痛的太阳穴,疲惫地靠在座椅上,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