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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夜 作者:唐颖-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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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往的节奏,与其说这是成年朋友必须经营的节奏,不如说,这也是土相星座的海参的节奏。
  “和阿三还联系吗?”
  当他第一次发出这个问题时,心蝶吃了一惊,但她没有表现出来。
  “不联系。”
  他也未对如此简短的回答做任何评论,话题便倏地转开。
  之后,他还会不时发出这一个看似废话的问题,她也奉上同一答话,前后一致。
  对此心蝶有些不快,她认为海参应该知道他们没有联系,他有他们两人的电话,但是两人都没有表示要联系,他也从来没有把两人电话给对方。她渐渐地从海参那里知道了阿三的一些近况,比如离婚后他从加州搬到新泽西州,在制药行业,前妻和他同年,仍留在硅谷,他们没有孩子。
  “我有他的电话,你要是想和他联系……”
  “再说吧。”
  话题立刻转开,听得出海参有一种释然,好像他并不赞成他们联系,但又必须问一下,尽一下责任似的。
  知道心蝶去芝加哥的航班要在东京成田机场转机,海参便提到阿三那段时间正好在日本出差。
  “他是可以来看你的,虽然从东京到成田也要两小时,不过,对于他,这点距离算什么呢?”海参说,“其实羡慕你们的不只是我,那个时代可以认认真真谈上一次恋爱是你们命好。”
  “你不是说过我不是认真的吗?”她忍不住像要揭底一样揭一下海参,他的话不正授之以心蝶把柄?
  “我这样说的吗?”他一愣,“那……是当年的看法,当时的我比较古板对不对?”
  “呵,呵,亏你想得出,‘古板’,你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古板’,哼,哼……”
  心蝶先是哼哼冷笑,可能觉得自己冷笑比较假,索性放松下来哈哈大笑,这也是她最具有蝶来特色的一刻,令故友心潮澎湃。可是海参的上班时间到了,他不得不匆匆挂上电话。那时候恰恰是心蝶晚饭后最悠闲的一段时光。
  这是她出发前一个月的一次通话,后来日程表越来越紧,有几次海参来电话她还没有回家,而她的心情都被现实生活的种种琐碎烦恼填满,直到上了飞机,直到飞机在成田降落,她仍是没有给阿三腾出心情,是的,她还没有准备好给阿三电话。
  飞机在成田降落后,她和乘客们被告知,由于机械缘故,他们将在机场酒店耽搁一晚。
  那是发生“9·11”的第二年,日本海关如临大敌般地仔细检查每个进关的外国乘客,成田机场大厅挤满等着进关的客人,在绵长的进关队列排了两桑拿小时的叶心蝶,又在机场搭乘错巴士折腾一番才回到下榻的酒店。
  走进酒店大堂,阿三从大堂的沙发站起身迎向她。
  这已经不止是意外,而是极度惊诧带来的眩晕。这个终于摆脱了“蝶来”绰号的女子仍然没有学会掩饰自己的心情,她朝他绽开惊喜的笑容,一边在奇怪近二十年的时间印痕并没有想象的那般深刻。
  他只是显得有些疲倦,肤色比较黝黑,除此之外,几乎没有根本的变化,如果忽略他的跟着年轮增厚的身板。
  她站在大堂中央微微歪着头笑着打量他,她眼梢长长的眼睛微微眯缝,笑得妩媚,蝶来特有的妩媚,当她被打动时,不由自主展示的艳丽,好像她携带着一片阳光,明媚的阳光照亮了酒店大堂。即便她是个无心无肺的女人,他也要爱她,这是他当时的冲动。
  那时她的手里还拉着拖轮包,他从她手里接过拉手,把她带到前台,他从她手里接过护照和机票,接着房间钥匙卡就到了他的手里,他又带着她进电梯。她对着打开的电梯门想阻止他把他留在大堂,然而他站在电梯门边按住电梯门等着她进入,这使心蝶再一次难以启口。
  然后阿三和她一起来到她的房间门口,他把已握在他手里的房间钥匙卡插进房间把手上的插口,扭开门把手,这个动作刺激了她,一些情景又历历在目:
  她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遇到阿三,把肩上的书包甩到阿三的肩上,她让他帮她背书包,走到自己家的那栋楼,她把挂在颈上的一串钥匙扔给阿三,让他自己去试出正确的那把钥匙给她开门,那是她十二岁前的所作所为,她的霸道任性只有阿三能够容忍,或者说,她用这种方式向阿三撒娇自己却不自知。
  后来,他们疏远了,再后来发生她带妹妹告状致使阿三挨巴掌的事。那个事件后的有一天下午,她在弄堂看见阿三,见四处无人,她对阿三命令道:“给我开门!”她欲把书包扔给他,试图以这种方式与阿三重归于好,但是阿三转身跑开了。
  直到初二年级的一个黄昏,她背着书包匆匆地走进弄堂时阿三突然从一栋房子的后面闪到她面前,“我来帮你开门!.'
  她却摆出蔑视的腔调朝他横了一眼,没理他。那时,她是班里的政宣组组长,每天沉浸在豪言壮语的书写中,已看不上阿三那一套。但是,她掏出钥匙的一瞬间——自从进中学她就不再把钥匙挂在颈上——阿三把她手里的钥匙抢过去,他是风相星座,如果要实现意愿,在那一刻是很顽强的。她正要发火,阿三已开了门,并说:“哪一把钥匙我比你清楚!”她便笑起来,很简单,他们又和好了,那漫长的一年的赌气,让他们彼此有了思念。即便如此,她也不让阿三走进她家的门,她站在后门口接过自己的钥匙,一只脚顶住欲合拢的门,对门外的阿三道:“你快走,我妈妈说不定已经回来。”转身进门,不去看他的表情,毫不踯躅地把阿三关在门外。
  自从进了中学,她就不再让任何男生进家门,那是母亲设定的戒律。
  现在,她站在房门口,先从阿三手里接过钥匙卡,一只脚顶住欲合拢的门,又从阿三手里接过拖轮包把手,“你去大堂咖啡座等我,我马上下来。”就像多年前,不去看他的表情,毫不踯躅地把阿三关在门外。
  她却在关上房门后,才受惊般地站在门边片刻,一只手还拉着拖轮包把手。然后松开手,像扔开累赘般地把行李抛在原地,便走进卫生间,打开灯,对镜察看自己的面容,试图从阿三角度审视这张久违的被时光摧残的面孔。
  早晨上飞机前的妆容仍然保留着,但已不新鲜了,她拿出化妆袋,用洁面膏把脸清洗后重新上粉底画眉毛涂唇膏,就好像年轻时的那股新鲜劲是可以通过化妆获得的。然而,这张脸正在镜中幻化成阿三的面孔,他已经很久不出现在记忆的屏幕上,当猛地出现在她面前时,却又仿佛是天经地义地留存在她的人生里,仿佛这其间的人生、她的现在都消失了。
  自从那天晚上匆忙离开阿三家,他们再也没有机会交流,对阿三的沉默她应该有准备,那晚临别时他表示过,他不会去干扰她,他的意思是他不会去干扰她的将要到来的婚姻。他当然不会知道她对即刻到来的婚姻的毁约以及在一年不到的时间里与现在的丈夫李成邂逅,也无从了解她现在的婚姻是在四年后实现,她在为前一个未实现的婚姻折腾时,李成还在大西北漂泊,彼此本来是陌路人,因为阿三的突然出现,使她摆脱了那一段眼看是轻率的不堪一击的婚姻,而有了和今日丈夫相遇的可能,整个复杂的过程,连海参也完全无知。她和海参的隔膜是长年的,重新接通的联系很小心,可以谈论的话题也很有限。
  阿三的突然出现,自己未曾掩饰的喜出望外,此时此刻的回首往事,以及随之而来的疲惫软弱,她竟很想去躺到床上,那张为旅人准备的雪白的床铺填满了小得就像豆腐干一般的房间。
  事实上,她很快又回到大堂。
  她和阿三面对面坐在大堂咖啡吧,一杯清咖啡使她心情变得轻快,甚至,还有些兴奋,与疲倦一起浸润到脑袋的轻微的眩晕已被咖啡因消融,她可以笑眯眯的坦然地面对阿三。事情就是这样,当你精神抖擞的时候,你的对手就开始萎靡,好像你的疲倦已传染给了他。也许他们最初的相处就是以游戏中对手的状态面对面,他们需要通过输输赢赢迂回的接触表达爱慕。
  她应该抱怨他为何从来不联系她,但她没有,她不甘心向男人示弱。她开始说话,眉飞色舞,可以把自己的人生描述得富于戏剧性,只要和阿三在一起,心蝶就退回到蝶来。阿三笑了,只有蝶来可以剥去他身上的盔甲,他连喝三杯咖啡,情绪在上升。天暗了,大堂里点起蜡烛,一种没有界限的、在每个国家每个城市的酒店大堂咖啡吧都可以存在的、普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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