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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庆贺我们归来,队里在有限的范围内举行了宴会。桌上摆着带皮的熟马铃薯、香肠、面包干,还有一大瓶酒。我在营地里要住上几天。
……
我一连作了好几次梦,都是一模一样的……普里莫什·乔班悬在一条拴在铁栅栏的绳子上,铁栅栏在三层楼,也许是十三层楼上。有一只手从铁栅栏里伸出来。不知是谁想托住乔班,把他拉上去。没有人再向他开枪了。坎杰拉基对我高声叫道:你难道没看见,这就是那个警察吗?这也许不是坎杰拉基在叫,而是别的什么人?我慢慢地瞄准那个吹口哨的卫兵。他双臂一瘫,倒在地上。在梦中,我常常是束手无策,一事无成。可是,这次敌兵却中了我的子弹,应声而倒。这也许不是梦?潘捷列耶夫和班达连柯都端着自动步枪,从房顶上射击。但是,我并不羡慕他们。我的手枪已经使得很习惯了。我又瞄准,第二个也应声而倒!战斗就这样进行着……可是,普里莫什仍然悬在绳子上,睁着两只大大的白眼,望着我。
我不想再作这样的梦了。我要稍微休息一下,要习惯过新的生活──在自己人中间生活。逢人开口,不必字斟句酌了。学会重新做原来的佩斯科夫斯基。还有……要学会睡觉。我不需要服安眠药。多想看看妈妈呀。多想到莫斯科去,到1941年11月我曾近在飓尺的莫斯科,在那里哪怕呆上一天呢。在洛勃尼亚附近克鲁格洛耶湖衅的渔夫家里,我哪怕再住上一夜呢。从前,我曾经在这间小屋里住过。瞧,我都想到哪儿去了!
我点起小灯读莫斯科出的各种报纸,直到天明。我贪婪地读着,连以前不太注意的社论也读了。
我在自己人中间,在自己人中间,在自己人中间!我在游击队营地!维罗尼卡就在我身边!
第十三章 在清晨4点多的时候
奥夫钦尼科夫中将走到地图前。图上有两条细带子,一条蓝色,一条红色,用许多小旗子连结起来。两条带子分别表示去年和今年的战线。
他十分高兴地不断变换小旗子的位置,眼看着红线离伏尔加河越来越远。有时,当只剩下他一个人时,他忍不住用手去量地图上的距离。他知道,大拇指和小拇指之间的长度大约是22厘米……他知道又夺回多少公里的土地。他也大致想象得出,又有多少将士牺牲了自己的生命。这意味着多少孩子失去了父亲,多少儿孙不再出生,l年、10年、20年之后,多少恋女找不到情郎?
整个国家已经习惯于在对明天的憧憬之中生活,为了将来,有时甚至为了遥远的将来而牺牲今天。它不仅把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投到战争中去了,甚至提前预支了将来可能得到的东西。国家的命运就押在这张标着小旗子和两条细带的地图上。也许不是押在整个地图上,只押在俄罗斯中部高原的这一地区。在这里,小旗子向西排成弧形。地磁异常的库尔斯克地区象马蹄形磁铁一般吸引着敌人的装甲集团军。敌人会在什么地方、什么时侯空袭呢?
奥夫钦尼科夫从地图旁走开,似平这时才想起来汇报的盖上校。他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您看情报局的消息。昨天夜里,瑞典电台广播,盟国不打算在今年内开辟第二战场,他们的无所作为激怒了俄国人,俄国人示威性地召回了大使。但是,这不是主要的。请再听:‘俄国人准备同希特勒谈判,日本天皇也表示同意派自己的弟弟赴莫斯科充当调停人,’我想,这些消息倒是说明些问题,您说呢?”
奥夫钦尼科夫今天兴致颇高。上校好久没看到他的笑脸了。可是,将军突然把笑容一收:“不过说起来,瑞典电台的这帮人全是蠢货。谁要同希特勒做交易?您要是愿意,我给您看一本十分有趣的书。真可谓是历史的再现。”
书架上摆着一本上千页的厚书。奥夫饮尼科夫把它放在桌上,读出了书名:《俄国今昔(1613—1913)》。
“出版了这么一本书,很好嘛!您说对吧?”
将军狡黠地眯缝起眼睛。“这本书里讲的俄国历史,就是讲沙皇,好象历史又是那些沙皇创造的。这且不去管它。书本身仍然颇有教益。我劝您读一读。我提起这本书的意思是这样。博罗金诺一战后,拿破仑多次向亚历山大一世提议媾和。多次请和。请听,是怎样答复他的:‘拿破仑闯进的不是这样一个国家,他迈出勇敢的一步,就会把这个国家的全体国民吓得魂不附体,从而使他们和军队卑躬屈膝。俄国不惯于俯首听命,不甘为奴,不愿出卖自己的法典、信仰和自由,并且,它在拯救自己的同时,也将会拯救沙皇和各公国的独立。’答复得满不错嘛!假如用一些比较合适的词替换‘沙皇和各公国’这几个字,那么这句话就好象是今天写的。不是答复拿破仑,而是答复希特勒。下面接着写道:‘现在,敌人提出的任何建议都不能使我们中止战斗,也不能削弱我们为祖国报仇雪恨的神圣责任感。’可敬,可佩。俄罗斯就是这样答复的!”
这时,一部没有拨码盘的电话响了。
将军听到电话铃声,习惯地战颤了一下,神情严肃起来。坐在对面的上校忽然感到,仅仅两年的功夫,奥夫钦尼科夫却变得苍老了许多。
“这么说,制造假象的说法已经排除了?还要再研究研究……我看,情报不会不一致。”
奥夫钦尼科夫放下听筒,高兴地说:“上校,看来,我们不白吃饭。上天有眼,我们不白吃饭。军事侦察机关抓到两个‘舌头’,正在审讯。根据初步情报判断,德寇进攻的日期和突击方向,也就是我们同志搞来的情报,已经得到证实。如果是这样……佩斯科夫斯基大尉……您记得,我们还怀疑过他呢!他干得真不错……总的说来,全组都……还是先不忙着说,再等等……”
盖在心里笑了:“奥夫钦尼科夫怎么说‘我们怀疑过他'?为什么说‘我们’?他也许还记得我们头一次的谈话。没什么…首长的小毛病,应该原谅。”
“将军同志,我们是一直信任佩斯科夫斯基的。”
在敌后所获得的情报,以战时最快的速度从游击队营地送往游击运动司令部,从司令部又转送“中央”。
后来,这个情报同目力侦察、仪器侦察、以及秘密侦察所获得的其他许多情报,同“舌头”的口供做了对比。参谋部和最高统帅部能够估计出德宏在奥尔洛夫一库尔斯克弧形地带发动进攻的时间,误差不超过1小时。
多年后,德国将军将会在回忆录中追述,类似的侦察行动,任何一个侦察机构都从来没有成功过。
曾经有过这样一些人,他们具有特殊的品格,鲜明的观点,他们都有一颗刚强的心。他们坚定不移地相信,他们为之服务、为之献身的事业是正义的。沙根·姆纳查卡尼扬就是这样的人,纳季姆·鲁斯塔姆别科夫就是这样的人……他们那些已经为人熟知和暂时尚未被人知晓的成千上万的战友们,也都是这样的人。
对于这样的人,没有谁能比捷列扎村的那个自修艺术家说得更好。在肃反工作者阿尔谢尼·佩斯科夫斯基的墓碑上,他用油彩端端正正地写道:“为了祖国天长地久,纵使我们的生命短促。”
“叶夫格拉弗,我懂得。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但是,我要等着你。需要多久,就等多久。亲爱的,你记住,现在我已经不是一个人了,现在,你的一部分已经和我同在一身。我们一起等待着你,你明白吗,亲爱的!”
“我明白,维罗尼卡!上帝保佑你,这次不会太久。”
第四部 第一章 从四层楼上看盟军会师
1945年4月底的一天早上,在柏林西面的某个小城镇里,代号为“变幻”的两支队伍的残部来到一座半截倒塌的百货公司里避难。这座百货公司不久前还是中心广场的点缀。他们登上四楼——“日用百货品部”——构筑防栅,把轻机枪放到窗口。
他们一共8个人。有的相识已久,有的则初次见面。他们聚到一起是为了集中力量,必要时,进行最后一次战斗。
其中有3个人已经50开外,脸上满是刚刚经受过的遭遇所留下的痕迹,他们准备冷静地接受命运的安排;有两个人只有16——17岁,他们神色惊慌,极不自然地挺着胸,两颊泛着红晕;其余3个人都十分镇静,虽然他们身穿便装,但很可能不久前都当过兵,早在战火还没烧到德国心脏之前,便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