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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观点、旧时的朋友,以及一切能使人回忆起旧时代的东西彻底决裂。当然,如果有这种必要的话。谁有多少粮食,他知道得一清二楚。如果把这些情况告诉给全权代表,如果事情干得神不知鬼不觉……,那肯定会提拔他、嘉奖他,也许还会给个一官半职……幻想把里帕带出这间建在校园中央的小破屋;带到九天之外。
清晨,伊利亚·彼得洛维奇把胡子刮得精光,带上那条他亲手用拨火很削成的拐杖,好使自己的身子和思想都感到稳一些,然后慢条斯理地向格吕弗尔特的寓所走去。看到阿尔贝特·亚历山德罗维奇以后,他规规矩矩地问候了一声。接着便问道,听说有一位姓佩斯科夫斯基的客人,他想和他谈谈,因为从前在下诺夫戈罗德认识一个人,也姓这个姓。想打听一下,那个佩斯科夫斯基是不是他的亲戚。
这时,阿尔谢尼·帕夫洛维奇从屋里一步跨了出来。主人无计可施,只好把伊利亚·彼得洛维奇介绍给他,但悄悄地把这个看守过去的身分告诉了他。村长有意把佩斯科夫斯基和里帕引进餐室。隔着一堵厚厚的屏风式的墙壁,他的女儿马尔塔躺在那里。几天前,马尔塔在牛棚里崴伤了脚。格吕弗尔特顺便到女儿那里,向她使了个眼色,好象说,你仔细听着,记住谈些什么。
这个吩咐使人感到不快,并且有伤人的自尊心,但这是严父之命。马尔塔不知道,也猜不出会谈些什么,但从父亲那严厉的手势看,她感到将要谈十分重要的事情。于是,马尔塔放下书,侧耳倾听起来。
里帕在隔壁谈话的声音听得非常清楚:“咳、咳,天气还可以,这天气还可以。听说,今年冬天长。您在我们这儿过得怎么样?”
“挺好,” 陌生人不想长谈,只说了两个字。
“我是为了这么一件事来的:1912年,在下诺夫戈罗德我认识一个人,叫阿尼西姆·马特维耶维奇·佩斯科夫斯基,在造船厂当工程师。他在德国留过学,是一个十分宽厚的人……我想,这个阿尼西姆·马特维耶维奇是不是您的亲戚呀?…这个姓不常见。我很想知道,政变后他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活着?”
“不知道,我头一次听到阿尼西姆·马特维耶维奇这个名字。”
“那太可惜了。这么说,我白白打扰了您。真对不起。”马尔塔听得出,里帕挪了挪椅子。他大概站了起来,准备告辞。她不明白,父亲对这次谈话怎么那么感兴趣。
“顺便告诉您,我对这里的人、这里的生活情况都再清楚不过了。就是说,我非常乐于用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帮助新政权。”
“您这是要干什么?”
“我知道您为什么到这儿来。整个移民村都说,您是来买粮食的。但是他们早有准备,各自找地儿把粮食藏了起来。这些吝啬鬼,没见过世面。他们习惯于靠盘剥我们俄罗斯兄弟发财致富,这伙寄生虫,全都养肥了。我知道谁有多少粮食,都藏在哪儿。如果您愿意……”
“我洗耳恭听,”陌生人冷冷地打断了对方的话。
“我来报告粮食的数量,’里帕以司务长式的恭顺口吻说道。马尔塔感到,他这时一定是站得笔直的。“我不帮忙,您会感到很困难……在这经受考验的时刻,我愿为国家效劳。”
“您真肯帮忙呵,我真没料到……”
“我非常非常高兴。
“只是您的帮助对我毫无用处。”
“为什么没用处?”
“是的,毫无用处。不找帮手也可以过得去。
“您怎么,把我当成了密探?” 在里帕的声音里流露出一种受了冤枉的调子。“人家到您这儿来是为了,为了…没有我,看您会拿到什么!”
“再见,再见,到时再说吧,我的好先生。”
在隔壁,门砰的一声夫上了。看来,里帕不辞而别,而陌生人脱口骂了一句。
马尔塔把这次谈话的内容一字不漏地全都告诉了父亲。格吕弗尔特一声没吭,转身出门,径直来到彼得住的小房子。谁也猜不透,村长为什么要找这个人。夜里,里帕的房子起了大火。火刚起的时候,不知是谁往窗口里丢了块石头,惊醒了这位前司务长。里帕只抢出了皮大衣、靴子和一张旧照片。这张照片是见不得人的,它常常勾起他对往日幸运时光的回忆。照片上,里帕和一群为积极卖命而受表彰的宪兵们在一起,中间端坐着一位双眼外突、上唇蓄胡的长官。
那天晚上,格吕弗尔特在副村长马克斯·坦年鲍姆的家里一直坐到深夜。两个老朋友仔仔细细地盘算了一遍,该怎么办才好,如何答复巴库来的全权代表。
“算了吧,移民村不会变穷的。他这么尊重日耳曼人,还把那个告密的家伙赶了出去,我想,就尽力帮他吧,” 坦年鲍姆说。
“你这么想?”格吕弗尔特问道。
“其实你也是这么想的。”
过了一天。大车一辆接着一辆来到村管理所门前。庄稼汉们默不作声地往格吕弗尔特家的仓库卸面粉。马尔塔在过磅。
“你们怎么运走呀?不害伯吗?周围到处都是土匪。”
“没关系。主要的事情已经办好了,总有法子运走的,”佩斯科夫斯基兴高采烈地答道。“我就知道,同日耳曼人是可以说得通的。您看看,我带来的这些小伙子有多棒!”
马尔塔恳求父亲允许她跟大车到车站去,让医生看看脚。路上,她不住地仔细端详着这位身材匀称、十分自信的俄罗斯人。从前,她只是听说过、读到过关于革命者的故事,今天才第一次看到。
这个俄罗斯委员体态健美,皓齿如雪,双目炯炯有神。看得出,是一把好手。看姑娘一眼吧,哪怕看上一眼呢,这会费他什么力?
可是,佩斯科夫斯基正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大车。他带来了5名身体健壮的海军战士,个个全副武装。但是他知道,即使有一股藏在附近树林中的土匪来偷袭,他们的力量也是远远不够的。所以阿尔谢尼不断催促大车快走,想趁天亮赶到车站。他骑的是一匹小马。毫无疑问,这匹马的前几代一定混过驴子的血统,因此它比佩斯科夫斯基所知道的任何一匹马都更加执拗。
车站已经在远处出现了,马尔塔请车夫把大车停下来,她走到佩斯科夫斯基跟前。抓住他的马蹬,从下往上把他看了一遍。
阿尔谢尼霍地跳下马:“您有什么话要说吗?”
马尔塔难为情起来,细声细气地喃喃说道:“我只想……问问,您以后还到我们这里来吗?”
“不一定来了,亲爱的。可您为什么要问这个?”
“如果我知道您还再来……日子…会过得轻松一些。”
“噢,原来是这样,”佩斯科夫斯基感到有些惊讶。他暗暗对自己说,恭喜您,阿尔谢尼同志。只是不明白,您怎么会使这么一位美人情销魂断的?瞧,她的微笑多么和善。您什么时候最后一次见到这样的微笑?不要白费力了,您想不起来。就连您自己也成了一个不爱笑的人。请问,您怎么会有这样的福份?“很高兴听到这样的话,亲爱的马尔塔。可您,可您完全不了解我呀。”
“了解,” 姑娘深信不疑地答道。
佩斯科夫斯基心里想:“我很会记人的面孔。我第一次看到她是在…天以前,只知道她叫马尔塔,是阿尔贝特·亚历山德罗维奇的女儿。而且十分可惜,有些跛脚。”他不由地朝马尔塔的脚望了一眼。
“我的脚崴了一下,”她看透了他的意思,说道。“我想让车站的医生看看。我们那位医生老得不行了,什么也看不见。我看,他巳经记不得什么药治什么病了。我一直坐在车上,刚刚才下来。
“亲爱的马尔塔,你们这里好极了。我非常高兴,你们全家、你父亲帮我完成了革命任务。”
“我们也很高兴。”
“你说的是真心话?这些粮食你们本来可以卖更多的钱呀?”
“革命会给勤劳的人带来些什么,我们有人明白这个道理。”
“咳,这和我,和我有什么关系?告诉我……为什么你希望我再来?万一我是坏人呢?”
“不,这不会的。我知道。我听到了你们的谈话……这当然不好……可是我听到了您和里帕的谈话。
“你告诉过别人吗?”
“只告诉过父亲。
“是这样,现在我有点儿明白了。
“明白什么?”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