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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长女秘书的一个夜晚-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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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床下难熬极了。潮湿的地面浸着他的身子,冰冷的地板贴着他的心窝,鼻子底下尽是破袜子臭鞋和女人的脏裤衩,臭味臊味和潮湿的霉腐味钻鼻入肺,使他近于窒息。他时时想打喷嚏,可是他不敢。他用手帕堵上鼻孔,用嘴轻轻的呼吸。蚊虫钻进他的襟下和裤管,围攻得他浑身痒痒、刺痛,他一动也不敢动。他想一合眼睡过去,可是一点睡意也没有。那臊尿也来了,在尿泡里骚动得他憋胀难忍。他用手紧紧的攥死那几巴,一会儿,小腹便一股一阵的绞痛,他只好松手让它奔涌而出——还好,穿着裤子撒尿,没声。刚撒完,裤裆里还烧乎乎的温热,一会儿便冰得刺心。他想脱掉那冰湿的裤子,但又怕弄出响声,只好强忍着,索索的发抖。 
  好不容易等到了那睡醒的上班“钟”的几声急唤,他想,姚春这臭婊子总会打发走那老头放我出去的吧,可谁知,他们一同出了门,并从门外加了锁。 
  他从床下爬出来,愤怒将他的心燃烧得剥剥作响。他环顾这房间里的陈设:这铜架豪华席梦思床,是为厂招待所高级房间配的,他偷给了她;这豪华吊灯,是给厂里客厅、舞厅配装时他偷给她的;这沙发,是厂里副处级以上干部才配发的,他偷给了她;还有这…… 
  他抖索着身子,眼里冒着火焰,蓦的举起一只方凳,朝那床那沙发那吊灯那液化气罐没头没脑的砸去,砸,砸…… 
  “你这个婊子! 
  “你这个娼妇! 
  “你这个妖精! 
  “我郑德孝! 
  ……” 
  一切被砸得稀里糊涂,液化气罐也被砸得一身麻点,他还不解恨,便将那气罐举起,朝着墙上嵌着姚春夫妇大幅结婚照的像框砸去: 
  “你还笑,笑,笑你娘个嬖!” 
  “唰——嘭——轰隆!”气罐随着那像框的粉碎声爆炸了。一道火光,大地痛苦的抽搐了一下。 
  爆炸事件发生后,公安机关从现场发现了郑德孝的尸体,便对姚春夫妇进行了隔离审查。姚春如实交待了这一夜发生的事情。这事便在城里传得纷纷扬扬。 
  十个月后,半生不开壶的姚春竟生出个男孩儿来,人们一推算,正是那一夜的产品,便都私下里说这是个杂种。 
  儿子百日那天,姚春抱了他去找测字命名的先生要给取个名字,测字先生问了生辰八字,掐了掐手指,捻了捻胡须,沉吟片刻,说出“郭春海”三字。姚春一惊,赶紧提示:“孩子他爸姓李,我姓姚……” 
  “我知道。你听我说:这个孩子属于三个男人,头是姓高的所做,身子是姓李的所为,当时,姓郑的在一旁听着,与他关系不大,就算耳朵是他的吧。这便是‘郭’字的来历。至于名嘛,‘春’取‘三人日’之意;‘海’是补充说明‘每人只有一点’”。 
  姚春羞得面红耳赤,气得目瞪口歪,眼眶里噙满了泪水,浑身索索发抖。她想哭,想骂,想打这卦先生耳光,可是她什么也没做,只是气冲冲的说了声“我儿子不用这名字!”便夺门而出扬长而去。 
  2 
  这一夜,郑科长郑德孝的妻子牛玉梅在工友家打麻将赢了钱,喜不自胜。她唯一的爱好是打麻将,每天一下班便邀几个工友到家里去打,直到上班前十几分钟才收场儿。丈夫是个软骨头,生来怕老婆,加上当个供应科长,大小是个官儿,老婆叫到家来的都是厂里的职工,厂里的大小头目有时也来。一方面碍于面情,一方面也要拿出点风度,他只好笑脸相迎,递烟倒茶洗水果,做饭就不用说了。饭做熟了,他便插进来逐个儿换人家去吃。等人家都吃完了,他便退下去洗锅涮碗抹筷子。为此,厂里人人夸他是模范丈夫,是妻孝子,厂长也不止一次的戏谑他:“老郑呀,厂里迟早评模范丈夫,不用费啥事,我就给你算了。”他只是红红脸,嘿嘿笑,搔搔脖子。厂里的女工们都拿他为榜样回家去教训自己的丈夫:“你看人家郑科长,在厂里人家是供应科长,多风光。可是一回家,老婆只管打麻将,他呀,买菜做饭,洗锅涮碗,洗衣服擦地,样样都干。你没见那勤快劲儿。你臭工人一个,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要人才没人才,要肚才没肚才,要本事没本事,却腰里别个死老鼠强装成个打猎的,像个老爷一样,骑在我的头上作威作福!我不知道前辈子欠了你多少,在这家里给你当牛做马……” 
  牛玉梅打麻将场场输。她是个直性子,输了就掏,从不欠账,所以大伙儿喜欢和她玩。这些年,工人工资都低,有好些人还没脱贫,生活还在贫困线以下,他们在工余时间打打麻将赢那么十块八块的,就可以解决三两天的日用。所以每当牛玉梅叫他们打麻将,他们就窃喜。甚至有人高喊:“到牛玉梅家领救济款喽!”也有人暗地里说她的丈夫是供应科长,那是个油水很汪的差事,人家弄下银子了,你看人家那老婆多排场,花钱像流水,输多输少一点也见不到疼。 
  这一夜,郑科长郑德孝的妻子牛玉梅在工友家打麻将赢了!它的手气真好,别人还没停口儿,他便炸了。吊捌万炸,吊红中炸,夹七饼炸,夹二万炸……真可谓狂轰滥炸,炮火连天。凌晨三点,她盘了一下点,竟然赢了三百六十块大洋。一盘算,这半年输出去的今晚一次就捞回来了。她想借机溜走,可是其他几人输红了眼,强缠硬磨着还要玩,她也不好说走。 
  她例假长,月经一来就是十头八天,丈夫早已等不及了。每天晚上都溜进她的被窝纠缠半夜,把两个人都弄得心里像猫抓一样难受。昨晚,丈夫要和她来事,她给他许诺“明天晚上吧”,他才肯睡去。睡着前,他翻了半夜的煎饼,搅扰得她也跟着翻了半夜煎饼。今天,她的例假过去了,她又赢了钱,心情好,她想回去和丈夫好好缱绻一回。她想,丈夫这时一定还没睡觉,一定还在翻来覆去地等着她呢。 
  牛玉梅被大伙儿缠着逃不脱,她的手气依然好,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她又赢了一百多块钱。这时已有几个人净了身,滚下马去,换上来的三下五除二,又输得个精光,大家一看打不过她,便“打不赢就走”,才肯散场。这时已是凌晨五点。 
  凌晨五点,牛玉梅走在会家的路上心里很热乎。赢了钱,她高兴。十多天没和丈夫来事了,一回去就可以干,她兴奋。人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一点儿不假。牛玉梅今年正是如狼的年龄,对床上的事始终乐此不疲,有一种渴望感,干多少总觉得不满足。每天夜里,她总要缠着丈夫三番五次的干,直到丈夫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连喊饶命她才肯罢休。有时候,为了节省丈夫的力气,为了多干几次,她宁肯让丈夫躺着,自己骑在他身上干。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天上没有月亮,地上一片黑暗,眼前的路只有一道暗暗的白印,天雨时被人踩得坑坑洼洼。几个打麻将的又没人与她同路,她一个人高一脚低一脚的走在这阴森森的黑暗里,一点惧怕也没有——他一路想着:我赢了钱!我的老公在家等我,我一回去就会幸福死的!这样想着,她的身体似乎有着微微的颤抖,心血一股儿一股儿在胸腔涌动,甚至她的腿裆也有一点点的湿润,无意中,她已开始轻轻的呻吟…… 
  走到门口,猫眼儿黑着,她知道丈夫是为了节省电费才关的灯,她知道丈夫一定醒着在等她回来,她知道丈夫一定已经急不可耐,她知道她一进门就会被丈夫压上床……她站在门外激动得索索发抖。她强抑住呼吸,她强按住心跳。她觉得她那急促的呼吸,她那咚咚的心跳都会让丈夫听见。她要给丈夫一个意外,一个惊喜。 
  “咚,咚咚”。她轻轻的敲门。就这轻轻的两下,足以让丈夫心花怒放的。她想。 
  她侧着耳朵细听着屋内传出老公趿拉着拖鞋走出的让她幸福的声音。 
  寂然无声。 
  “咚咚咚!”她用劲儿敲了几下。 
  还是没有反应。 
  老公等我等久了,等乏了,睡着了。她想。 
  “叮铃铃,叮铃铃……”她摸索到了门铃,狠狠地按下去。 
  屋内还是没有动静。 
  “咚咚咚!咚咚咚!通!通!”她用拳头擂,用脚踢。 
  屋内仍然死一般的寂。 
  对门的刘老太太被惊醒了,打开门,放出一道刺眼的灯光,露出张干瘪的脸来,问:“玉梅呀,你咋才回来,没带钥匙吗?快进我家住吧。” 
  她这才想起自己身上带着钥匙,赶紧掏出来,打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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