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八八书城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情与欲-第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永远敲不起来的。
    我见他天天坐在那里,就主动友好地冲他笑笑。
    胖子也笑笑, 吹一句“米米米来多来, 拉米拉米来”,然后迷茫地望着我问:
“为什么我住一楼?”
    我伸头看看,那是一个空荡荡的两居室中套。内部装潢也很精致和漂亮。
    我问“你爸爸妈妈呢?”
    胖子问:“为什么他们住三楼?”
    这时候我看见他额头上展开无数深邃而隽永的皱纹。我疑疑惑惑地看着这小老胖
子问:“这是你的房子?”
    小老胖子又问:“为什么让我住一楼?”
    我说:“在我看来,这一楼就象天堂哩。”
    小老胖子说:“一楼找不到对象。”
    我说:“我住三楼也找不到对象。”
    小老胖子疑惑地望望我说:“你骗人。一楼臭狗屎。女娃们都翻白眼。”
    我想起小初给我介绍过的法法,在办公室同我眉来眼去,后来拜访我的鸟巢时,
踩了一高跟鞋的狗屎。于是留下一股浪漫诗意和妖娆异香,一去不返。
    我说:“我住的三楼才臭狗屎呢。鸟巢一个。”
    小老胖子认真地望了我半分钟皱起眉头说:“你不是鸟人,为什么住鸟巢呢?”
    我指指我们尚未盖起的住宅楼说:“我等着住这房子呢。”
    小老胖子惋惜和遗憾的感叹说:“啊呀,你永远住不上了。”
    我吓一跳,细想想他一定是在开玩笑。我看看他,他肥脸上无数深深的皱纹里充
满了生命的睿智。
    我不由自主地问:“为什么?”
    小老胖子说:“我不让它盖起来。”
    我说:“为什么?”
    小老胖子说:“不然又让我住一楼。”
    我说:“那我永远住不上了?”
    小老胖子说:“你愿意住一楼就行。”
    我说:“当然!地下十八层也行!”
    小老胖子笑了:“那你住我这里吧。”
    我半信半疑地望了他许久。
    小老胖子冲我眨眨眼睛,又吹起了他的“米米米来多来,拉米拉米来”。
    从此以后,小老胖子每每见到我,便放下单簧管主动冲我笑。那笑容有点古怪。
说不上是惶惑还是歉疚,说不上是神秘还是迷幻。
    有一天,我在新街口买了几本新书。绕道去看为我留着希望的永久的地平线时,
老天爷突然阴沉下脸,噼哩啦啦地落雨。我这人被雨淋算不了什么,那书可比我金贵
多了。你别不信,书价猛涨,两百页的书卖到两元一角。我若站在新街口广场,挂个
牌卖五角,准保没有人要。
    我对屋檐下吹单簧管的小老胖子说:“嗳,帮帮忙,我这书存你这儿行吗?”
    小老胖子说:“我爸爸要说的。”
    我说:“你爸爸不住这里,我明天就来拿。”
    小老胖子把单簧管夹在两条肥腿间, 两只肥手圈成个帽子状在头上套套, 说:
“我爸爸什么都知道。”
    为了那几本书,我在屋檐下听了四个半小时的“米米米来多来”。回到鸟巢时院
子门已经锁上,房东的那条老狗从阳台上冲下来,狼一样张嘴就咬。慌忙中我用收遮
挡,结果一口撕去了七八页纸。看来书的命运同人同房子完全一样,冥冥之中都有个
什么玩艺儿在操纵。
    那小老胖子第二天见到我,还是主动发笑。那笑容依然如故,说不上是歉疚还是
惶惑,说不上是迷幻还是神秘。
    小老胖子说:“你还住在鸟巢里啊?”
    我说:“是啊。”
    小老胖子说:“那你没准真是一个鸟人呢。”

                            五  鸟巢里的文疯子

    我把我租住的地方叫做鸟巢。小初说我没一点幽默细胞。
    房东一家五口原住两间平房相安无事。后来满天下兴建新楼,却不知怎么房荒日
甚一日,终于导致近郊农村流行起一种“返老还童积木症”。其势远甚于名噪大报小
报电视台的狂犬恐水病。房东难以幸免,匆匆忙忙掀了屋顶,铺上水泥预制板,摞出
一个二层楼,两百元一月租给了郊县的一家水泥公司。而后又匆匆忙忙加盖三楼。其
动作快速灵巧,能让你想起《摩登时代》里的卓别林先生。可惜供电公司突然来人打
起横炮,指着屋顶的高压线说,再盖就是违章建筑。房东递上一扎自家腌的咸菜说,
没事。供电人推开咸菜说,你要钱不要命啊,要吃官司的。房东吓得脸一紧,赶紧捆
了一只不下蛋的老母鸡递过去问,几米违章。供电人接过鸡说,五米。然后就和房东
一人操一根竹杆,在屋顶上搞土改似的量来量去。终于在屋顶西北角量出一块地盘,
盖了一间小屋。小屋三十五元一月租给了我。主编开恩公款付了头。那小屋不管你单
人床挺尸一样竖挺横挺,空处总是恰恰能放一只小写字台。衣箱可以塞在桌子底垫脚。
房东和水泥公司的经理联襟。门框窗框楼板屋顶什么的都用廉价的处理水泥。缝缝隙
隙里苍蝇蚊子飞进飞出不用眨眼而且夏暖冬凉。这三层楼房的设计施工验收都是房东。
我每天顺着窄窄黑黑的楼钻上钻下,总能听到那弯腰凸肚的楼板楼壁,对我这除了脑
袋哪个部位都不沉重的身子苦苦哀求。我问房东四级地震怎样。房东龇出两颗黄牙笑
笑说:二级半就差不多了,反正再费点力气摞摞就是。我想想确实言之有理。前几天
市报省报争先介绍,鼓楼那里有个六岁女孩和阳台一起从六楼飞身而下。那阳台费点
力气重新摞摞,女孩么难为她爸爸妈妈再养一个就是。倘若爸爸或妈妈已经做了结扎
手术,那对国家的贡献就大了。你知道“只要有了人什么都好办”已经时过境迁。我
记得有回挤公共汽车,有个看面孔就挺反动的家伙被人踩了一脚,就恶毒地说:“中
国人他妈的死一半就好了。”我说“确实是好,你家几人?”他望望我:“四人。怎
么?”我说:“那你家先死两人吧,死哪两个由你挑选。”他说:“姓庄的你--”
这时候我才认出,这人是我们出版社社长的儿子。其实我从来都不反对计划生育,你
想想要是公元一千九百四十九年就开始搞这玩艺儿,我想我现在起码可以住上一间象
模象样的房子。
    这几年大凡有点气度的作家,写完大作总有几字:X年X月X日深夜(凌晨、酷
暑、寒冬..)写于XX居(XX宅、XX楼、XX海滨、XX山庄..)。我好歹
也想做个作家,自然得附庸风雅给小屋弄个名字。我想我的屋该叫危楼,可惜李国文
先生已写了系列小说《危楼记事》,我不能入他人旧巢。至于猪圈狗窝之类的名字,
我又觉得太实在,没什么艺术味儿。我冥思苦想数十个夜晚,终于弄出鸟巢这一名称。
典出良禽择木而栖。 我觉着我是只呆鸟住着这屋。 细想想这曲故实在用得糊里糊涂
懵懵懂懂。小初说我没一点幽默细胞怕是有点道理。
    我确实没有什么幽默细胞。我从来不会把愤慨忧伤痛苦悲观失望之类的情感用轻
松的笑语泄出窍。我每天下班回到鸟巢,就象现在这样坐在我的写字台前,奋力地向
前爬着格子。说奋力向前爬格子实在有点浮夸。实际民政部则如娲牛钻进了一只大鞋
子,奋力而不得向前。不得向前我便痴痴呆呆地胳膊两侧六摞堆到水泥屋顶的书缝中
间,向外张望。窗处是“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的那个钟山。我看不到
这两句名诗绘出的浩然大气。
    团团云彩轻浮地变幻着,忽而让你觉得象草原上痴痴呆呆的绵羊,忽而又如飞飞
扬扬撩拨人心的柳絮杨花,忽而又如黄色沙漠中笨拙忠诚的骆驼,忽而又如杳无生命
的苍凉荒山。这让你无法把握生命听要义,心如枯叶在往事的长河中飘摇翻卷。七岁
那年逞能,摸一棵浓密枣树上悬挂下来的电线,电流震颤身子时眼前闪亮的辉煌电光;
九岁时从体育场司令台上腾身跳下腓骨断裂,一瘸一拐回家路上得意非凡的傲气;十
二岁在部队战士练兵的巨大旋转轮中,滚碾几圈后甩出来瘫在地上时,心中腾起的悲
壮情感;都如眼前的浮云变得恍恍惚惚..我默默地望着黛色山峦上变幻莫测的浮云,
寻觅着我三十年的人生足迹..日复一日地插秧、割稻;日复一日地把一根根红灼灼
的钢筋塞进轧钢机;日复一日地填写各种各样的表格、抄写各式各类的报告;日复一
日地听着照本宣科的文学教条;日复一日地看着千篇一律的稿件。日复一日,日复一
日地重复、重复、再重复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