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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伍元贞说。
“我也很想知道。”杨怡说。
叶果果拿起一串葡萄,“我家唯乐告诉我,从好的吃起,虽然每吃一颗都是里面最好的,但葡萄不可否定,越来越差,这是乐观的悲观主义者。从差的吃起,虽然每吃的一颗是里面最差的,但葡萄越来越好,这是悲观的乐观主义者。”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人六年不见,还是交待一下。在泥石流那章,有人猜到是伍元贞带走了果果吗?
☆、第79章
杨怡惊叹;“一串葡萄而已,那瓜娃子怎么搞出这么精怪的理论?”
“我以为是你教的。”伍元贞说,“你什么东西都喜欢点评一番;不过没唯乐的精辟。”
“你有唯乐精辟?”杨怡嘿嘿一声笑。
“所以我基本不点评。”伍元贞也笑。
叶果果站起来;拍拍身上,“我去干活了。”
她在梅格拉小镇上拥有一家小小的修车间,师傅和学徒,老板全员工;全是她一人;生意一般,但养活母子两人足够。
两人看着叶果果轻轻快快地远走;一时没有说话。
杨怡在伍元贞身边坐下来;笑嘻嘻地问;“当年我们说好结伴而游,中途你却急匆匆地跑了,明明是去救她,却不告诉我,是怕我告密吧。”
伍元贞摇头,“其实我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这事少一人知道多一份安全,曲靖天太厉害了。”
“你给了她一个新生,我知道她对你和元葵一直充满感激。”
“该感激的应该是我。”伍元贞望望天空,一碧如洗,万里无云,“她的经历给了我很多勇气。”
杨怡静静地看着他。
“我不过是受了一次情伤,却从此一蹶不振,她经历失父失母失去朋友失去自由的种种痛苦,却没有自抛自弃,还能奋力逃出那场灾难,仅凭这份勇气,就让我惭愧,我若再不奋起,无颜对面世人。”他曾以他的经历来鼓励她,其实他一直没有告诉她,是她的经历鼓励了他。
伍多年前的一次感情伤害让他身心皆疲,他是一个内科医生,因为失意影响,在一次手术中出现重大错误,导致一个人在手术中死亡,他的行医执照吊销,后来他更是颓废,酗酒、吸毒,甚至自残,差点死了。家人为他伤心,他母亲生意都不管了,全力照顾在他身边,慢慢才得以好转,但他还是有心里阴影,害怕拿起手术刀,直到叶果果跟他来到法国,直到唯乐出生,他从叶果果身上看到强大的力量,他慢慢克制自己的恐惧,去重新掌控手术刀,最终他占胜了。两年前,他在梅格拉小镇开了一个私人诊所,医术医德都获到了人们的好评。
杨怡在旅行中与伍元贞认识,渐渐被他吸引,几前年他们在云南分开,伍元贞回了法国再没回北京,杨怡后来找到法国去了,再后来,她辞掉了英国的工作,加入了法国一家美食杂志,继续写稿,继续四处转悠,但更多的时间逗留在这座梅格拉小镇。这里天气晴,朗空气新鲜。
此时,杨怡也望着蓝天,舒展双臂,长吸了一口空气,突然看向伍元贞,“在我看来,你的情伤并没有完全好。”
伍元贞一震,深深看着她。
“你既不敢公开喜欢叶果果,又不敢接受我。”
伍元贞眼睛垂下来。
“喜欢叶果果不奇怪,我要是男人肯定也会喜欢她。不过我也不差啊,她有的优点,我基本上都有,除了不会修电脑修车,可是我很会吃啊。”杨怡说得头头是道。
伍元贞听她将会吃也说成优点,不由笑了,刚才的尴尬一下散去。
“明天镇上有个花卉展,我们集体放假,叫上果果和冷婵一块去玩吧。”杨怡说起另一件事。
“明天人太多,不要叫上她们了。”伍元贞想的是另一个问题:这两个人都不能暴露。
杨怡突然大笑,“曲靖天和宋小北压根不会想到他们要找的女人都在法国。就让他们疯狂找去吧!”
冷婵是杨怡一年前在法国东部的一次旅行中碰到的,当时冷婵手中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小女孩,杨怡上去打招呼,冷婵眼里全是警惕,杨怡这才知道她已离开宋小北两年有余。
原因很简单,冷婵第二次怀孕了,按照宋家的条件,她不能生宋小北的孩子,意味着她必须第二次拿掉这个孩子,冷婵对宋小北失望,为了保住这个孩子,她没有告诉他怀孕的消息,却提出分手,最终远走,独在异乡生下这个孩子。为了怕宋小北找到,她不停地行走。
杨怡大受震动,将她带回了梅格拉小镇和叶果果会合,两个单亲妈妈两个单亲孩子一定会有很多话题。冷婵看到叶果果时的确实大吃一惊,但更多的是高兴。从此,她在此地安家,算是给自己的行走生活打上了一个句号。
第二天,四人还是去镇上看花卉展览了,冷婵带着三岁的女儿贝贝,她一向清冷的脸上多了一股淡淡的笑,眼睛总注视在女儿身上,生怕她有闪失。而贝贝像个小精灵,一双大眼睛看看这里,瞧瞧这里,奶声奶声指给妈妈看。
杨怡羡慕死了,叹气,“世上最美的花卉是孩子啊。”
叶果果笑,凑到她耳边,“你也快生个吧。”
杨怡真想学伍元葵,双手叉腰,仰天长啸,“我又不是雌雄同体,怎么生?”
冷婵在旁边听见了,静静地笑,眼睛都是雪亮的,这位落落大方热情热心的女孩在追求伍元贞。
“要不要我把人打晕了给你送过去?”叶果果说。
“打晕了还举吗?”杨怡很认真地问,似乎在思考这个行为的可行性。
叶果果一个趔趄,顿时满脸通红,冷婵连连咳嗽,捧住了贝贝的小耳朵。
“不要跟他人说起你们都已经是孩子的妈。”杨怡鄙视,这是很常规的问题好不好?
伍元贞从后面走上来,“你们在谈论什么?”
“没什么!”三个异口同声,继而相视而笑。
伍元贞诧异,“练过的都没你们整齐。”他一把抱住贝贝,“来,我们看花去。”
四人边走边停,说说笑笑,花展上的花真多,各色各样大朵小朵的都有,惹得贝贝一阵阵欢呼,手指这指那,笑声清脆,言辞可爱,惹得很多看花人的都转过来看她,善意地对伍元贞说,“你女儿真可爱。”
伍元贞礼貌地谢谢,他没有纠正,因为贝贝和唯乐都管叫他干爸爸,谁让这群人里,就他一个男人,又偏偏是医生呢。孩子有点什么事,全找他,而他甘之如饴。
这时,人群里有一个面容憔悴看似潦倒的女人怔怔地看着伍元贞,眼睛里满盈满水光,全是悔意。
伍元贞似是感觉到那束强烈的目光,于是,他慢慢看过去,突然全身一硬,手紧紧抓着贝贝的衣裳,他像一具雕像,在四目相对中,站着不动了。
杨怡感觉到伍元贞的不对劲,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顿时明白了什么,她挽住伍元贞的手,笑眯眯地对贝贝说,“贝贝,让爸爸抱你去那边,那边的花好大。”
贝贝立即欢呼,稚嫩的声音又脆又甜,“爸爸,我们去那边,去那边。”
伍元贞如梦惊醒,看看杨怡,亲了亲贝贝,朝那个女人走去,微笑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那女人喃喃地回应,紧紧地看着伍元贞,抬起手抹了一下眼睛。
“元贞,这是你朋友?”杨怡挽着伍元贞的手臂没有放下,亲昵地问。
“是啊,从前的一个朋友。”伍元贞完全恢复平静,一脸温和。真的是从前了。
“是啊,从前的一个朋友。”女人像在回复,又像在重复伍元贞的话,她看向贝贝和杨怡,惨然一笑,“你妻子和孩子都很漂亮。”
伍元贞微笑,没有否定。
“媞夏,你去哪了,赶紧把这些花搬下来!”有人在背后大喊。
那女人脸色变了变,有些神不守舍,最后看了一眼伍元贞,转身朝一辆卡车跑去。卡车上放着一堆花盆,旁边站着一个衣着普通的老男人,一边瞪着她,一边脸色不好地在说些什么。而那个女人,一言不发,弯腰将车上的花一盆一盆搬下来,动作很慢,很迟钝,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点一点地清晰。
“我们走吧。”伍元贞说,他笑容满面,语气轻松,好像卸下了一个压在身上的大包袱。
“我们走吧。”杨怡松了口气,也许从此以后,伍元贞彻底放下了。
感谢这个花卉展,感谢与那个女人见面。若无这一面,从此不相见,那么遗憾便永远是遗憾了。活在记忆里的花,永远那么艳丽,活在记忆里的人,永远那么难以磨灭。
只有当花谢在眼前,当人颓败在眼前,才发现过往的痛苦怀念只是一种执念。从这种执念中走出来,海阔天空,云舒云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