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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地热烈,为什么她要不屑?
赤裸的、白皙得略显羸弱的胸口,让他的心,一颤一颤地抖着疼,他用小指的指甲,在胸口反复地划,尖利的疼在皮肤上蔓延,很快,这疼就钻进了心里,皮肤上的疼,就感觉不到了,他的脸,在暗夜里,是那么地潮湿。
他不停地在黑暗的房间里走来走去,他想冲到城市的街上奔跑,他想奔跑到那个叫陈年的男人的眼前,将一柄冰冷而锋利的刀子,插进他的胸膛,然后,看着惊恐在他的眼里,随着生命特征的消失而散淡而去。
2
怎样才能完美地杀死陈年呢?这是左左的课题。
总有那么一天,他会实施的。21岁的大二学生左左,是这样暗暗下定决心的。
谁让陈年像一块巨石挡住了他爱情的去路?
天空有雾,昏黄的太阳挂在高高的柿子树稍,他想起了初见悠悠的那天,天空湛蓝,阳光明丽,他正在晒台上一荡一荡地晃悠着长腿,院子里的玉兰,花期将了,赭色的甬道上,躺着一层孤苦伶仃的落花,嫩绿的小芽儿正从枝条上钻出来,风竹们绿得蓬勃了,柿子树枝叶肥硕,伸展在空气中,他垂下目光时,看见一位女孩子正拖着巨大的行李箱,慢慢拐过褐色的石条台阶,站在院里,仰起头,打量了一下院子,目光与左左的目光遭遇,然后,她粲然一笑:请问伊河先生的家是这里么?
整栋老楼都是左左家的,属祖上遗产,他的父亲——伊河,将一楼东侧几间留下自住,西侧和二楼一干房间全部出租,租金让他和婆娘不需上班就过上了小富既安的日子,而且显得非常之闲云野鹤。
左左呆呆地看着她,慢慢地张开嘴巴:是的,请问您是哪位?
女孩子咯咯地笑了,她指了指左左的身后:我是这里的新房客,喏,就你身后的阁楼,伊先生说把它租给我了。
正当左左也璀璨一笑时,就听一声锐利的破空而来:他说租给你就租给你了啊?我不租!
左左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说话的,是他的母亲李小兰,她时常坐在院子里的玉兰树下编织围巾。
左左仔细去看时,她已气势汹汹地立在了女孩面前,两手攥着织了大半的毛线围巾道:我是他老婆,我说不租给你就是不租给你。
女孩子一本正经地看了她一眼,粲然一笑道:你是谁干我什么事?我又没问。说着,就拖着行李箱绕过了她,向老楼门口又前进了几步。
李小兰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紧追过来,将手里的围巾,劈头盖脸地就扔了过去,它太轻了,像一瓣落花,轻飘飘地落在了女孩的行李箱上。
象一条怪异的尾巴。
3
左左离开了晒台,沿着木质楼梯,飞快地向楼下旋转,惨淡的光线从北窗上惨淡地渗透进来,随着左左的脚步声,发出了只有保养很好的木质楼梯才会发出的呱呱响声。
左左感觉是自己飘落到女孩面前的,像一阵无根的风,心情愉悦时,他就真的会有脚下生风的感觉。
左左微笑着拉起女孩的行李箱:我爸爸出去下棋了,你可以到我房间等他。
李小兰站在劈手夺下行李箱,望着左左的眼睛:我说了,不租!
左左笑了一下,掰开她的手,拖长了声音叫了声妈,然后,低声说:您怎么那么喜欢不让别人称心如意?
李小兰张开了嘴巴,鲜红鲜红的唇,象两片拉长的布帛,那些声嘶力竭,终又是在左左似笑似嘲的微笑中,禁了声。
左左拉着行李箱走过赭石甬道,女孩忽然指了地上皱成一团的褐色纸张样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左左仰了一下头,指了指树上依旧残存不落的玉兰花说:是玉兰落花,一到春末,它们就像用脏的抹布落满了院子,扫也扫不净,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悠悠。女孩嘟起优美的唇哦了一声:玉兰花落怎么会是这样呢?她的眼稍里,滑过了一片失落的云朵。
悠悠……左左自言自语似地重复了一遍,又道:我叫伊左左。
悠悠的小鼻子皱了一下,算是回答。
左左心里,荡漾着春光明媚般的幸福,忽然,他听到了一声尖叫,是悠悠,她双手抱在胸前,眼睛瞪得圆圆的,盯着一只飕然钻进风竹丛中的老猫。
她的样子,让左左又爱又怜,想捉过她的手,合在掌心里暖着,却又怕太显唐突,便忍住了,低低说:别怕,是楼后的傻子家养的猫。
甬道两侧是细细的风竹,每每风吹,便簌簌做响,如泣如诉,无风且是光线很好的中午,竹丛里便隐着相互嬉戏的猫们,它们体态肥硕,宝石样的眼球,在黑夜里闪烁着幽幽寒光。
左左和悠悠站在楼梯口等伊河回来,他的目光,躲躲闪闪地在悠悠身上起起落落,像雨后的蜻蜓。
悠悠大约感觉到了,却没甚反应,始终盯着浑浊的天空,左左想,天空有什么?值得她看得这样专注呢?他也仰头,只看见大片浑浊的云朵,像巨大的幕布,将整个天空遮蔽了。
显然,悠悠撇了他一眼,又撇一下唇,将目光收回,从背包里掏出口香糖,兀自吧唧吧唧地嚼,不时对着一只圆型小镜,用小指弹弹睫毛,她的小指指甲,是晶莹的幽蓝色,幽蓝色里,开着一朵水红色的米粒小花,小巧精致,那么翘那么弯的睫毛,将左左的心忽闪得痒痒的,他觉得自己心里有一股软软的东西,正无穷无尽地向外汹涌着奔流。
忽然,悠悠手里的镜子,落在地上,啪地碎了,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向着苍茫的天空散发着银子一样的光芒。
左左抬眼,就见傻子笑嘻嘻站在楼梯口一侧,满眼温暖地看着悠悠,透明的哈喇子顺着嘴角垂下来,像一道透明的冰凌,他的目光,在悠悠身上爬行,宛如一只无形的手,正深情而缓慢地抚摩。
左左低声喝道:傻子,上一边站着去。
傻子没听见一样,依旧盯着悠悠笑个没完,没人知道傻子的真实岁数,好象他一直在壮年期,常常趴在老楼的围墙上,望着街心,每每有女子走过,他便笑得灿若春天,透明的哈喇子拉着长长的尾巴,坠落到街边,当然,恰好落到美女身上的时候也曾有过,为此,傻子还曾挨过一次暴打,那时,左左才七岁,放学回来,他看见傻子被一强壮男人压在身下,男人似盆大拳,风声雷动地落在傻子身上,傻子鼻青脸肿满嘴哀号,再然后,傻子干瘦干瘦的母亲擎着一把斧子从楼后冲了出来,她目露凶光,菲薄的唇间蹿出了世间最为恶毒的诅咒……
结局是茁壮的男子拉着他妖冶的女人落荒而逃。
傻子又往前凑了凑,左左几乎是呵斥道:傻子,你再往前走我就揍你了!
这时,就见一只瘦骨嶙峋的手一把拉过傻子,一个阴冷的声音道:打一个孩子是伤天害理的,会遭报应的。
是傻子的母亲,她边拉着傻子往老楼后走边低声絮叨,李小兰正有气无处撒,这些絮叨恰被她收在耳中,便跳脚道:我们伤天害理?我们伤天害理也没有厚着脸皮白住人家房子几十年!
埋头往前走的老太婆便站定了,望着他们,又定定地看了悠悠几眼,左左觉得,望见悠悠的刹那,她眼里游过了一片阴暗,像平静的天空,眨眼间乌云翻滚,然后,她开了口,声音,竟是那样的失魂落魄,她呆呆地望着悠悠说:是你啊,你来了啊?
口气是那样的熟稔,仿佛,她与悠悠相熟千年万世,因着时空被相互隔绝多年,而今,终于得以相遇。
说完这句话,她便不再多语,拉着傻子匆匆回楼后的小平房去了。
左左怔了一下,看着悠悠:你认识她?
悠悠摇摇头,一脸的莫名其妙,李小兰冷冷说:她身上是有巫气的,能看见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她经常看见一个穿着紫色金丝绒旗袍的女人在深夜的玉兰树下哭,我看了一下你祖上留下的老照片,那个女人就是你曾祖父的外室,在你曾爷爷逃去台湾后的第四天,在玉兰树下吊死了。
李小兰轻描淡写地说完这些,径直进楼去了,悠悠听得瞠目结舌,踟躇着不敢往里走,左左上了几步台阶,回首来笑:别听她的,我妈是不想租给你房子,才特意说这个吓唬你。
悠悠将信将疑:看上去你妈很讨厌我,为什么?
我妈不喜欢女人,特别是漂亮女孩。左左轻笑,而他的心,已是不安起来,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楼后老太婆的眼里,装着很多他人所不能知的前尘后世,但,他不能让悠悠看出来。
悠悠笑了,很释然地。所有女人都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