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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政大学分校的分队长。他是她的初恋对象,也可以说是她一生中倾心相爱的人,正是为了他,她至今才孑然一生。她曾在多少个清明节里想请假回来在他的坟墓上添把土。当然,他是没有个人坟墓的,那次被匪徒同时残害的十几个人是活活烧死的,等她和救援部队赶到消灭匪徒后,寻到的只是一堆白骨,实在分不清谁是谁,只好合葬一起,立了一座纪念碑,这座碑就在紧邻黄石村的龙滚沟,已经40年了。这个把庙子搞穷了的富方丈,是什么人呢?!
这次她能回到故乡来工作,完全是一个意外。
生活真是开了个大玩笑,几十年前,她由于出身资本家兼地主家庭,不能和一个解放军的干部结婚,不久,又由于家庭关系而被复员处理。之后她考上了政法大学,做起了人民的检察官,竟然成了全国先进工作者,当选为人民代表。就在人民代表大会上,不期而遇当年的西南军政大学风川分校的政委,后来的风川地委书记,现在省委的第一副书记李陵。本来,这次相遇是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不想,李陵却把她要回到省里来做纪委工作,更想不到的是,她又被派到风川市来做市委书记,而与她“搭档”的市长何云峰,竟是当年不被批准和她结婚的那个解放军干部。
客车驶入了风川地界,平原已到尽头,山丘迎面而来。由浅丘而中丘,由中丘而深丘,公路的弯也多起来,不过公路虽然弯弯曲曲,但却宽阔平坦,这倒使她产生了不一般的感觉,记得当年离开风川时还坐的是马车呢。山上的树木也多了,远近居民的住房,也不是她离开时的茅棚草屋了。
汽车越往前行,她越不能平静,强烈的游子归来的感觉,撞着她的心壁。同车的旅客在车弯过去拐过来中昏昏欲睡,而她却愈来愈亢奋,脑海里像掀起九级风浪,此时此刻占据她心的却是一种忐忑不安。她毕竟不是告老还乡,而是在风川市正处危难的时刻来工作的,不说眼下在她左右的乞讨的高级工程师和绑架罪犯的母亲令她百思不解,就是她在省纪委读到的无数反映风川情况的举报信,就使她感到将压到肩上的担子有多重。李陵曾明白地告诉她:“风川市被高泽群搞成个烂摊子了,现在我们叫他离职养病。你去接他的工作,困难一定会不少。
不过,有何云峰的配合,你会改变风川市的面貌。”
她不怀疑何云峰会和她合作得很好,对于基本上被撤职的高泽群,她却感到震惊,这个人也是军大分校的校友,当年,他是她们的理论教员。他的理论课讲得生动而活泼,她们都喜欢他的课,在后来的剿匪征粮中,他表现得非常英勇,很快被委派去担任区长,她离开风川时,他已经是风川县最年轻的副县长了。这样的人会变么?但她确实看到了对他的举报信,有一封信揭露他向龙滚沟村的乡镇企业龙翔开发公司索要一百万元,还有一封信揭发他在风川市大搞资本主义,开放赌场妓院,社会治安混乱,一伙暴民竟然哄抢东门百货大商场,那起轰动全国的假酒案竟然也和他有牵连……
高泽群,难道这一切真的与你有关?
风川市,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咔嗞”客车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冷不防,不少乘客们猛往前倾,头被撞痛了她也被撞了一下,还不待弄清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听到一阵刺耳的警铃声,紧接着,一辆开道的警车在前,一辆日本产皇冠轿车在后,风驰电掣,目中无人地冲过去。乘客们愤怒了,有的向车窗外吐了口唾沫,有的恶狠狠地骂了声:“贪官!”
她的脸又红涨了,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是羞惭?是愤恨?
那骂声,那唾沫,仿佛都是冲她而来,心中不由得产生了几分怨尤:在这车辆不多,基本上就没有行人的公路上开什么道?
耍什么威风。她为官多年,也许级别还不够吧,从来未用过开道车。这种车,过去只有迎送外宾时才用,近年来似乎用得太烂了,省上的干部,甚至地市级,还有的县级干部出门也要摆这个谱。想想解放初期人们对共产党的干部那种敬仰、亲近之情和今日用唾沫回敬,她的心像被人狠捏了一把。
2
风川市政府,是在国民党时期风川专员公署的旧址上扩建的,除了后院那座三层欧式钟楼外,旧的建筑已荡然无存。
解放前,这钟楼是全城的最高点。舒中儿时特别喜欢听钟楼上的钟声,她读书的学校就在钟楼旁边。解放初期,实行军政合一,由解放军的师部、军大分校校部以及南下服务团的干部共同组成了军事管制委员会,管理风川地区。所以当时的师部、军大分校校部、南下服务团都住在旧专员公署里。
风川地域偏僻,又处山区,解放前帮派林立,黑社会活跃,拦路抢劫的土匪几乎遍地都是;山野里,处处种植罂粟,城镇里烟馆、赌场、妓院处处可见,社会情况非常复杂。因此,除专员公署外,国民党也派重兵布防,成立了风川师管区、风川铲烟委员会。尽管如此,鸦片烟却越铲越多,常常深夜枪声不断,尸陈街头也时有发生。俗话说山高皇帝远,在这里,是没有法的,枪杆子就是法,舵爷、军阀的话就是法。有一年,省城著名的戏剧旦角到风川城唱戏,有一个长得牛高马大的兵痞,要进戏园里看戏,此人仗恃着有身蛮力,袍哥仁义社中海了个五排,江湖上有一帮难兄难弟,在风川城的茶馆、酒楼里吃了就走,从来不给一文钱。店老板不但不敢要,反而亲自送出店堂,躬身相送,进戏园子看戏不买票,更是家常便饭。那天既然省城来了名旦角,他当然到场。事也凑巧,那天戏园门口收票的患了急病,临时找来个人替他当班。这个人不认识这位歪人,在他进门时拦住他:“你的票?”
他双眼一瞪就要发作,幸好另一名收票员认识他,忙忙上前解围。这个歪人虽进了戏园子,却被这一阻拦弄得心里毛椒火辣,认为丢了他的面子,愈想愈不通,于是走出戏园买了几只大火炮,又返回戏园,待到名旦角唱到“朝前走,要过关……”那段精彩唱段,点燃火炮往空中一扔。“砰”一声巨响,震得戏园里仿佛爆炸了似的,观众立时乱作一团,人挤人,人踩人惊恐地夺路往戏园外逃跑。在国民党时代,为怕闹事,戏院里都有全副武装的弹压队坐在最后一排。火炮一响,弹压队立刻冲到舞台上,把两挺机关枪架在台口,总算把混乱压下去了。名旦角只得又上台继续演唱,但好端端的一场戏不得不在真枪实弹的弹压下进行,这令兵痞大大出了口气。这个歪人,搞的不过是恶作剧,哪知那天风川的党、政、军、警、宪的头头脑脑都在场。当时风川最歪的人是风川师管区司令兼专员罗章华,这一声炮响大大丢了他的面子,他当即派人将兵痞查了出来,而且就在当晚将这个家伙枪毙在戏园门口的大街上,打了三枪,脑壳上一枪,肚皮上一枪,有一枪打在脸上,将这个家伙脸上的横肉撕扯去一大块。罗司令命令曝尸三天。这三天,倒让戏园门口成了最热闹的地方。
现在的风川城早已不是小城,而成为一座较具规模的中等城市。戏园还在原来位置,但已重新修建成一座集影、戏、玩、乐、吃为一体的多功能文娱场所。
市政府的办公大楼修得十分雄伟,白瓷砖贴面的五层大楼,正面装着扇形的棕色玻璃幕墙,在阳光的作用下,市政府大院的花园、假山、喷泉、水池全收入于幕墙上。看得出,建筑设计者颇费匠心。市长办公室在大楼二层,和市政府办公厅同属一层,高泽群兼任市长时,只占用了一间二十平米的房间办公,外面有个小套间,是秘书办公的地方。何云峰接任市长后,将办公室认真进行了一次改建,二十平米扩为四十平米,除了秘书的办公室外,另外还加了浴室、休息室、阅览室、运动室。总起来,一百五十平米了。他是个有魄力的人,很懂生活。他不认为这是讲排场,搞享受,在办公室里有什么好享受的,这是工作需要,风川市虽然不大,但毕竟有五县一市,六百万人口,堂堂的市长办公室,是风川市的门面,上面领导、外国的客商来了,首先要见的就是市长,不能让人有窝窝囊囊的感觉,要让人一走进市长办公室就立刻感到实力、气魄,说白了,这也是一种包装啦。在他改装办公室时,曾有人反映他奢华,他听了很不以为然,认为这是屁话。以能力而言,他认为他远远超过了高泽群。他所不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