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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突然有一种黑暗的感觉，莫名地涌上来。
他合上书站起来。
“原霞。”这孩子站在原霞面前不到他眉毛高，仰着头对人讲话，却是一本正经极有气势。
“平乐。”原霞在那一刻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仿佛早就知道他会来。
考验反正会来的，只是迟早的问题。
（“平乐……#￥％……”杨雷的脸上表情很丰富，“他是男的？！一个男的长成这样#￥％……”不过没人甩他，他只能在后面恶狠狠地盯着秦平乐的长头发，满心剃他光头的冲动。）
“中午的人是我派的，”秦平乐很直接地说，“那不关禹林林哥哥的事。我刚回来，不知你跟他在一起。抱歉！这完全是一场误会，以后我们扔过这事不提好吗？”
原霞心中冷笑了一下。是苏慕则已经回来，再没有动手机会了吧？乐得卖个人情。这么小个孩子，讲这样的话却是眼也不眨一下，很聪明啊。
应该说是得了那个人的真传吧？
“平乐，有话就讲吧。”
“好，真是很爽快。”平乐微微一笑。
（“太娇嫩了，简直是个人妖。”杨雷想，“笑起来就更像个人妖！”）
平乐抽出一张纸，纸上有字。
原霞接过那张纸，纸上是三道题。
第一道看上去很简单：
“掷石入水，扬波至岸，圈圈涟漪，渐作平行。”下面一行小字“请描述波轨迹，可认为水波速率正比于水深，岸的斜度为常数以作简化。”
像是一首诗，却是一道题。像诗的题一般来说都很美，也很难。
他没再往下看，只抬头问了一句：“是她要我解的吗？”
“可以算是吧，”平乐说，“还有一个条件，希望你能遵守。”
“要我独立解出吗？”
“恰恰相反，你可以自己解，也可以与人合作而且最好是与人合作。但你合作的范围只限于你的参赛组。模拟赛的时候你们的组队方式，将是你与这个家伙（他指着杨雷）以及那个叫做江训的女生组合吧？那就是，知道这道题的人只能是你，江训，杨雷。希望你保证，除此之外，没有第四个人参与解这道题。
“很奇怪的要求。”
“你答应了？”
原霞把纸收了起来。
“尽快。”秦平乐补充说。
走到门口时，秦平乐好像想起什么，又转回身，问道：“对了，刚才你叫我什么？”
“平乐……有什么不对吗？”
“请叫我秦平乐。”这小孩一字一顿地说，“‘平乐是姐姐他们叫的。如果你不是我的哥哥，就不要用那个名字来称呼我。”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在微笑，非常甜美有如春花的笑容。
“如果我不是你的哥哥，就不能用那个名字称呼你……”原霞喃喃地说。
“喂，那小人妖已经走了！你还在想什么啊？”杨雷敲他的头，见他没有反应，就揪起那张纸，“我倒要看看这小鬼玩什么花样！”
掷石入水，扬波至岸，圈圈涟漪，渐作平行。
掷石入水，扬波至岸，圈圈涟漪，渐作平行？
……
“圈圈涟漪，渐作平行，说的是波的传导速率与池水深度成正比，造成圆形的波浪到岸边时已与岸平行了。”原霞在一边解释说。
“那就很简单了。跟光学‘千层饼问题’是同一个模型，由介质折射变化得速率变化，传播速率变化使波浪形状发生改变……这个大概学过几何光学再了解一点折射‘千层饼’模型和‘海市蜃楼’现象的人都明白。这题也太弱了！”
“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简单。定性分析是很好搞定的，但是要用数据来说明问题，就必须缜密的思维，以及……棘手的运算。”
“棘手的运算？”杨雷笑了笑，“只要写出最后出射角是零度就行了，有什么棘手？
原霞指着下面的六个小字说：“具体说明水波轨迹特征，那么非写出轨迹方程不可。”
“写方程，微元的变化，数学工具弱的人就没有办法做了。这的确是一道再好不过的摸底题，每个档次的人都能作出正确但水平截然不同的解答。”
“这样说来，的确厉害……是挑战吗？他们想探探你的虚实啊？”杨雷问，“还是你老婆看你的学问有没有长进？”
“秦眷眷和我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原霞说。
杨雷拍拍他的肩膀：“不要再掩饰了。无论如何，你帮过我。这个题我一定会尽力帮你的。”
两人开始做题。
列着列着，杨雷突然想起一件事，他问原霞：“秦平乐是秦眷眷的亲弟弟吗？”
“是的，”原霞说，“小她三岁，是个典型的天才少年。你问这个干嘛？”
（杨雷这个色狼正在想：“秦眷眷的弟弟虽然人妖，但是美得如同女子那么那个秦眷眷本人……天啊，要不是我今天的确欠他人情，我才不要帮他追，我难道不会自己亲自……”）
※ ※ ※
一个多钟头后，原霞在女生寝室楼下给江训打电话，手里拿着抄下的题。
“请找一下江训可以吗？”
“她在阳台上晒太阳。”
“晒太阳？”原霞抬头看看天，天上的星星对他眨眼睛。
“自己上来看好罗！”那接电话的女生话气里含着嘲讽挑逗的味道，“是帅哥就尽管上来……”
“男生怎么可以……”原霞话没说完，一群男生提着啤酒和大包小包吃食从他面前经过，嘻嘻哈哈地进了女生宿舍。
“喂，”那女生接着道，“还有什么事……该我上了。”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一阵嘈杂的响声之后，换了江训的声音：“喂，你是……”
“我是原……”
“袁崇焕？好啊！我好仰慕你！今天阳光真是灿烂啊……”
“你在干什么？”
“我吗？她们打牌好闹哦！我就躲在外面，躲在外面……呜，我好想找个地方躲起来。阳台上有没有阳光啊？我看不到……我什么也看不到，听不见。这样是不是就很好了……”
原霞抬头看了一看宿舍楼。
江训的寝室在五楼，如果跳下来，他没可能接得住。
所以必须在她跳下来之前上去。
※ ※ ※
（我是疯狂的打字员，拚命拚命地练打字………
啊，vidi大一的美好青春年华就在键盘上度过了啊…………
毕业后至少可以当打字员了………
说不定会因为长期打字而进化成八爪鱼………………）
（vidi又开始斗胆出题了。虽然水平有限，免不了又被各位高人指教得七晕八素，不过，情节发展之必要，没有办法。第一道题的出处是……记不太清，是一道国际题，好像是波兰吧？当时是在南大的题典上看到，vidi用古诗翻译了一下。后面还有两道是已经贴出来过的俺们联合班半期考题的中文翻译。各位，敬请赐教……）
第07小节
又一个钟头之后，原霞回到寝室时，杨雷在那里。
仍然握着笔冥想苦想，他抬头看见原霞的表情，就明白了找江训帮忙也没有用。
“我刚才给某人打了电话，”杨雷苦眉苦脸地说，“那老先生说，我们的判断是对的，那道题是要用高数……我们的问题是出在数学工具上。数学功底不扎实，模型就出不来。”
“解法呢？”
“他说高数的内容我们都没基础，在电话里不可能讲得清楚。”
“那么。”
“但他说，我们应该可以解出来的。”
“他不会是让我们现在开始自学高数吧？还是……”
“他说，”杨雷注视着原霞的眼睛，缓缓地说，“他说我们中间有一个人，已经学过高数了。”
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那个人是谁。
原霞摇了摇头：“她刚刚睡了。她们开party。她一个人在那里喝了很多。她是在伤心。这种状态下，我们不可能再让她做题。”
“你这么说，难道是我的错？”杨雷扔下笔，看着原霞的脸。
那张脸上写着两个字：“谴责”。
“难道不是？”原霞看着杨雷的眼睛，读不懂此时那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