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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雷摇头。他知道江训指的是谁。那个人姓秦,名奕清;那个人的名字从来没被他叫过,那个人一贯被他称为“老糊涂”。——可是那个人不是他的老师,最初是他不佩服老头儿不认老头儿为老师,到后来他知道了老头儿的可敬,又自惭形秽不敢认老头儿为老师。
“这辈子他都不会是我的老师了。”杨雷暗自在心里说,“在我心目中,他是——我的父亲。”
“还有您啊!”杨雷对林老师说。
老师站起来,一边低声说“不可能”一边走出去了。
“他说‘不可能’是什么意思?”杨雷说。
“他的意思是杨雷你的解法差到那种程度不可能进决赛了。”一旁的刘宁说。
“谢谢你的解说。”杨雷又转向原霞,眼神好似要杀他,“我正要找你算帐,那个白痴跟我说话你插什么嘴啊?我用得着你帮我辩护吗?”
“你以为我想帮你啊?”原霞冷冷地说,“我只是看不惯他找我们这些乡镇学生的麻烦而已。任何人都不该有偏见,认定谁就一定做不了什么事。这种偏见有时候是很要命的。”
“stop!“杨雷说。
※※※
那老师走进办公室,小心翼翼地推开里间的门:“主任,今天我看见有个学生做题很有点意思。”
“哦?”
“不管您信不信,那个学生做题是我们一位前辈的路数。”
“我可不是理工科出身,搞不懂你们物理的事。——做题还有什么路数?”
“这个,不太好说。也不是每个人做题都有什么路数。只是某些比较高手的人会有一套自己的方法。比如说一道题可以有两种解法,一种列式简便运算复杂,另一种列式繁杂运算简便,若是一个擅长运算的人来做,十有八九是选前一种方法。不但这一道题,一堆题做下来他都会用那种方法,这就看得出来他的特点了。另外,有一些列式方法,有的人总是用不好,或者根本没试过,就不会去用;而另外一些人用这种方法特别适合自己的思考习惯,就会一直用。”
“这个学生呢?”
“他用的方法就是不常用的。他这种方法,我们以前读书时见过,现在几乎见不到了。可能是由于入手不好理解,老师难教学生难学,现在的人基本都不用这一套;而这个学生不但用了,还用得极熟。他脑子里那一整套热力学体系,绝对不是在课堂上建立起来的——不知是谁教的他。”
“你是说他自学?”
“那也有可能。还有一点,他写解答用的符号,是70年代以前的符号,虽说用了也不算错,可是现在,至少在物理学的教学界,还在用那套符号的人确实不多了。现在授课的老师都跟着教材改了新符号。”
“这个学生,用70年代以前的方法,70年代以前的符号,真是有意思!”主任说,“那应该是对着老教材自学的了,——水平怎样?”
“如果是自学,的确是难能可贵。虽然与小学就开始特训的原霞比,好像还是差那么一截。但到那水平也算不错了……比我估计的要好。——至于他真正实力是多少,还要更难的题才试得出来。”
“那么,就试试再说吧,毕竟这里只剩一个名额了。——原来的计划尽量还是不要变动。”主任沉吟了一会儿又问道,“对了,你说的那位前辈是谁?会不会是他教出来的弟子呢?”
“是秦奕清老人家,主任。”林老师恭敬地说。
“那个人……如果是他的弟子,那就得特别照顾了。”主任若有所思。
“不是,我问过了,他的老师没有姓秦的。”
“哦……那就好。”这时他越过林老师的头顶朝门口说,“眷眷,进来吧。你们林老师正跟我讲这届培训班的学生呢。”
“爸,林老师。”门口的女孩子走进来。
“你都听到了?林老师说这届的学生很厉害呢!”
“眷眷,”林老师一脸笑容:“但他们不是你的对手。”
“摸底考的排名刚出来。我在名单上看到入学摸底进前三十名的有五个女生,宁镇的中学就占了两个。他们好像变强了。”
“眷眷一直很关心女生的情况,她一直觉得女生并不比男生差。”主任向林老师解释。
“巾帼不让须眉,好!”林老师喝彩道。
眷眷淡淡一笑。
※※※
天空里,星星眨着眼,清新的晚风,童话一样美丽的a中校园。
悲凉,弥散在心中。
抬头看头顶的星空,是一片虚无;低头看天台下的校园,是一种陌生。
天与地之间是很小的我。很奇怪,今年,此月此日此时,我为什么在此地?
我在这里做什么?我在追寻什么吗?
在天台上,注视着自己胳膊上新增的伤痕,那是妹妹回来的那一晚增加的。
那一晚!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子?江训的眼泪开始无声地滑下来。
我决心不再想。不再想洛阿姨的冷言冷语,同学的落井下石,还有十多年前的丑恶,还有十多个月前的毒恶阴谋——我,决心都要忘掉,可今天,我再也无力去忘。
那时,看着那被丢弃一旁的作业本,第一个交上讲台却被轻易丢弃一旁的作业本,我从来没有过地伤心。
我知道了,我伤心的原因是——我曾不畏伤害,因我知道自己的能力,一经呈现决不弱于任何人。然而那老师轻易弃之一旁的作业本,却能深深伤我。因为那就意味着,他没有给我任何呈现的机会。
这些事使我明白了,为什么在科学的领域里做出杰出成就的总是男人。
望这片星空时,我亦不再存幻想。千百年来这片星空被划分、命名、研究,主导这一切的人不是女性。因为女人被定义为一个奉献的种群。她生来是为了顺从,如果要奋斗,也是为了别人的梦想。
种种阻碍为她而设。
……我不知道将来的某一天,我是否将会无可救药地爱上一个人。我发誓,如果我爱上了某个人,我仍会爱他,可我决不会走近他了。因为在爱的时候,一个女生会变得更像一个女生。头顶这一片星空,不是为了女生而开辟的。做一个女生,就会失去这一切。
综上可知,为了这星空,即使我心中有再深的爱,我也再不会将它表达,我只能将它埋在心里,等它腐烂的那个时候。我爱的那个人将永不会知道我的真实想法,因为我是个自私的人,不肯像标准的女性那样为他牺牲。
星空,这样的誓言能让我赢得你吗?
这样的誓言,在这个年龄许下,是不是太残忍?
然而,证毕。
※※※
春葱般的手指按动熟悉的号码。
“平乐,什么时候回来?”
“弹完了就回去,”在旅馆里,一个身着宽松休闲衫的少年无比惬意地把自己埋在沙发里,轻松地讲着电话,“老师吩咐我一定要在模拟赛前赶回,我也不知为什么这样安排……”略停一停,他又遗憾地道:“我觉得南京应该值得逛的,这下子没时间了,真可惜!”
“这样……门外的喧哗是怎么一回事?”
“有群疯子想要签名。”
“啊,还和往常一样,男性乐迷居多吗?”
“啐,最可恶的是,他们不但又把我当女生,还传言说我就是‘传说中的秦眷眷‘,以至于今天无法出门……”
“啊哈,不至于吧?那么,你打算……”
“老规矩,翻窗户出去。”
“几楼啊?别让姐姐老为你担惊受怕好不好?……”
他挂断电话,把头发向后束起,走到大窗前,按电钮,窗帘悄无声息地开启了。夜幕里的玻璃上映出他的面庞,匀称的身材,秀气的眉目,长头发,浮现在城市流光溢彩的影象里。
还是比较像女孩子。
第十四章 有条件的难题——七日之三
第01小节
又是一个很好的天气,令人的心情也莫名地好。
阳光下的校园。教学楼并不高,只七层,但竖直的线条恰到好处地产生了很好的图案效果。建筑四面垂直的工字钢线条贯穿上下,使这对四边形的楼座比平板的立面显得丰富多彩。当正对楼的前立面时,出现的全是玻璃,好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反映着天空和云彩(这种蓝天白云的天气在重庆并不多见),如水晶般的光亮,鸡腿柱底层架空,使整个楼体悬空架在地面上,漂浮起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