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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让他帮我们的忙,然后装作感谢的样子抄下他的电话,然后……顺理成章啦。”
“可是你的电话簿里这种类型的男孩子已经不下一打了,”江训提醒说,“况且这种姿色中等的家伙你收藏那么多干嘛?”
“你这只酸葡萄。”刘蓓不高兴地说,“这个小弟弟有收藏价值,你没看见那双清澈的漂亮眼睛加上性格眉毛加上冷酷到底又有点玩世不恭的表情?如果再帅一点,身高再加上十厘米,该是男子中的极品啊……”
“……”江训呆看着窗子外面。
窗外其实早已什么都没有了。苍天阔野的北方风景,熟悉的草木都消逝在夜色里,窗子上映出的只有她自己的影子——而且清楚地知道,当明天阳光使眼睛可以再欣赏这个世界的时候,消逝的东西不会再出现了。
明天,明天?江训对明天几乎一无所知。
好像《音乐之声》里那个唱着“iwonder”的憧憬明天的家庭教师,好茫然啊。
※※※
“你在看外面还是在看你自己?”一个声音从身后传过来,在一片乱糟糟的嘈杂声中。江训回过头——刘蓓心目中的帅哥,对面座位的那个家伙回来了,就在她背后站着。
江训忍不住又上下打量了他一次:他的眼睛——正如刘蓓说的那样很清澈,眉毛里有一点性格的成分。仔细看的话看得出来——可是世界上,有几个人会仔细看周围过往的人呢?除非他变态。刘蓓啊——暑假来北方旅游,一个多月没见过眉清目秀的南方小伙了。江训突然想起一个成语叫做“饥不择食”。
江训拼命压制住自己笑出声来的冲动。
“喂,你是学文科还是学理科?”那人似乎没有看见刘蓓,径直在江训旁边的空位上坐下了,恨得刘蓓给了江训一个白眼。
“开学念高一,还没分科。”江训老老实实地回答。
“她是个学习狂,她会念理科。我可以向你担保呢!”刘蓓一边插话,一边向着那人微微一笑。江训觉得这一举动有点失策。——刘蓓平时笑一下是迷死亿万人的,可是这个时候,那张堆满泡沫的脸笑起来,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江训只敢在心里想,那人却已脱口而出:“小姐,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要说出来是很难为情的。可是,人们在旅途中相逢,相聚是那么的短暂。我一定要现在就对你说出我内心的真实想法,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刘蓓眼光闪闪地看着他。
“是这样的,”那人说,“其实我一直很怕僵尸……”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他说,“我很怕”的时候,那种表情会让你相信,世界上不太可能真有什么东西会吓到他。
这人玩笑也开得太毒恶了!江训只敢在肚子里偷笑。——刘蓓啊,拜托往窗子那里看一看,你就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刘蓓好像根本没听懂,还在茫然地看着那个男生。那男生却大咧咧地伸了个懒腰。他的目光在杂物堆积如山的木桌扫过,然后说:“小姐们,请把你们这些洗面奶、可乐瓶子……还有,这是你的毛巾?——我原以为是抹布。把这些东西挪开点,我的就寝时间好像到了。”
刘蓓奇道:“这桌子被你占了,我们怎么休息?即使把东西挪开,趴在上面休息的也是我们而不是你。”
男生伸出脚尖点了点座位下面铺着深绿色地毯的地板:“这儿。”
“你就一点绅士风度不讲?呸!我才不会让你,今天我占定这桌子了,想让本姑娘睡地上,想也不要想!”
男生脸上浮出一个嘲弄的笑,“你算了吧,让你趴在桌上,让你这位可爱的朋友跟一个杂痞睡在同一块地板上?也许大灰狼半夜睡醒了没事可干就把小红帽吃了当点心,你就不担心?”
“我是说把这些东西搬到地上,你也滚到地上去,我们两人睡桌子。”刘蓓横眉立眼道。
“小姐,我绝不反对你们在夏天穿裙子。可是我事先声明,当你们趴在桌面上而我睡在地板上的时候,如果我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请你们饶恕我。”
一时间车厢内硝烟弥漫起来。江训最见不得人吵架,又不好不留下来为朋友助威。只得坐下来拿出物理奥校的书念,翻开一页竟是宇宙大爆炸模型,再翻一页是小行星撞击土星问题,翻了半日,自己都不知在看些什么。
最后那男生占领了一半桌子,刘蓓不甘示弱地占了另一半桌子,两人对峙着入睡。
“也许他真的是好意呢?”江训在钻到桌下去睡时心里浮出一点疑问。虽然躺在地板上,对于一个姑娘家来讲的确不是一件体面的事。可是在这硬座车厢里,最舒服的休息场所只怕莫过于此了。地毯虽然很薄,可是半新的软乎乎的,两个座位下的空间加起来,再减去杂物占的地盘,足够两个人舒舒坦坦地伸展四肢。一天的劳累下来,舒舒服服伸展四肢的感觉真好。整个人都浸在放松后的惬意里。天啊,如果生活缺少了舒适的睡眠,再美的享受都不能带给人幸福。
没有枕头也算了,她把随身带的一把三尺余长的大刀放在身旁,手指碰上去,冰凉的,给人安全感。扯过一个软一点的包袱搭在身上,面朝里,猫一样地蜷起身子。的确很累,迷迷糊糊地就睡过去了,一会儿梦境就来了,她恍恍惚惚地看见妈妈走来对她说:“训,妈不跟吴叔结婚了,咱娘俩一块儿好好过日子。你不用去你爹那儿念书了,你爸爸新娶了老婆,又有妹妹,这些人难相处的,不如妈来接你。”她高兴极了,拉着妈妈的袖子道:“那我还是回石家庄,不用去爸家了,真好。”好像笑了一个晚上。
※※※
睁开眼就是第二天了,没想到睡得这么踏实,自从外公去世以后似乎还没这么踏实地睡过觉呢。晨曦从车窗上透进来,挺明亮的。刘蓓还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大概是因为终于畅快吵架过瘾了,这一觉睡得比平时都香。那男生一清早就没见人影,大概上卫生间了。
“啊!怎么会?”江训正收拾着东西,突然叫道,她手里捏的不是昨天那两张票,而是两块塑料牌。
刘蓓被弄醒了,揉着眼睛眯缝着看江训:“不就是换了票嘛。你还不知列车上定时换票?真是缺乏常识……”
“可是,可是我睡着了……可是我把票放在这个口袋里。我又没醒,你也没醒,谁会知道票在这儿?”
“那个男生呗。”刘蓓说,“昨天你收拾时他也在场。”突然她的眼睛瞪大了,说话也结巴起来,“可是,可是这个口袋,他怎么可以……”
江训的脸腾地红了。
“天”,刘蓓看着她胸前的口袋说,“我发誓,今天晚上我绝不睡觉了!我们睡着的时候,他那种人可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江训气得低声嘟哝:“等我见到他,我一定要骂他流氓!”
“你向来光说话没有行动。”刘蓓提醒她。
“我会骂的。”江训说。
“我期待着。”刘蓓讽刺道。
江训迟迟没把那句话骂出来。刘蓓的预测差不多是对的,——江训对于自己怨恨的人,顶多做到怒目而视而已。
但最后,从某种意义上说,江训兑现了自己的诺言。
车进站了,江训和刘蓓一起提东西。那把大刀太沉了,拿了行李再把刀挂在包外。一晃悠,刀“哐”地落到了地上。
那男生很自然地弯下腰去拾那把刀。
“不要你动它!”江训情急之下大叫。那是外公留给她的,怎么可以被这种肮脏的人碰?
可是那双肮脏的手已经把它拾起来了,并且说:“在这个社会里,竟然还有带着把大刀到处逛的人,你想做侠客吗?”
“你这个流氓,”江训说,“不关你事。”
“流氓?”那男生突然笑了。
江训感觉到那个男生一直在笑,一直在笑。好像她从小都没有被别人这么笑过。她下了车,出了站,拎着大包小包去转车的时候,都似乎还听到他在笑。
※※※
重庆,好多年的离别,我又回来了。
熟悉又陌生,这里到底是故乡还是异乡?
四川话几乎都不会讲了,听见街头的喧嚣,车在红红绿绿五光十色的街上一直浮过去,也像梦境,唯有熟悉的,街边的黄桷树,依稀铭刻着儿时记忆。重庆还是没有变,永远是那么拥挤,那么张扬。这么多年,只在梦里出现的,浸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