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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刘禹锡诗句“添炉烹雀舌”之外,在《尝茶》有“生采芳丛鹰嘴芽”。《西山兰茗试茶歌》有“自傍花丛摘鹰嘴”。元稹有“山茗粉含鹰嘴嫩”。
宋代梅尧臣有“纤嫩如雀舌,煎烹此露芽”。
欧阳修称赞双井茶,有“西江水清江石老,石上生茶如凤爪”。双井在江西省修水县,黄山谷的故乡,有人说双井茶因黄山谷宣传而出名。苏东坡《水调歌头》有“采取枝头雀舌”,黄山谷有“更煎双井苍鹰爪”,杨万里有“半瓯鹰爪中秋近”。清乾隆帝也爱饮茶,游江南时节带玉泉山的泉水去烹茶。他有《观采茶作歌》,把雀鹰放在一起了:“倾筐雀舌还鹰爪。”其次,栋芽是一芽带一片嫩叶,把芽叫枪叫旗,东坡有“枪旗争战”的比喻句。
茶叶做成茶饼时,宋徽宗在《大观茶论》称它做龙团凤饼,也有叫做凤团的,周邦彦《浣溪纱》有“闲碾凤团销短梦”。有人把茶饼比做“璧”,柳宗元有“圆方奇丽色,圭璧无纤瑕”。杜牧奉诏修贡茶到茶山,看茶工制成贡茶,写有“牙香紫璧裁”。欧阳修诗句:“我有龙团古苍璧,九龙泉深一百尺。”卢仝把它比做月,宋人跟着比做月,王禹偁有“香于九畹芳兰气,圆如三秋皓月轮”。苏东坡有“独携天上小团月,来试人间第二泉”,又有“明月来投玉川子,清风吹破武陵春”(明月指茶)。元代耶律楚材诗:“红炉石鼎烹团月,一碗和羹吸碧霞。”
林林:茶诗四题(2)
至于烹茶的水开沸时,形状的比喻也很生动。开始沸时称蟹眼,继之称鱼眼,后满沸时则称涌泉连珠。白居易诗句:“汤添勺水煎鱼眼”、“花浮鱼眼沸”;苏东坡诗句:“蟹眼已过鱼眼生,飕飕欲作松风鸣”,把烹茶沸水的声音比做松风鸣了。
雪水煎茶
古来有用雪水煎茶,认为是雅事,因此唐宋以来在一些诗词里面便出现这种雅事的句子。白居易《晚起》有“融雪煎茗茶,调酥煮乳糜”;又在另一首诗有“冷咏霜毛句,闻尝雪水茶”。陆龟蒙与皮日休和咏茶诗,有“闲来松间坐,看煎松上雪”。苏东坡《鲁直以诗馈双井茶次其韵为谢》有“磨成不敢付童仆,自看雪汤生珠玑”。陆游《雪后煎茶》,有“雪液清甘涨井泉,自携茶灶就烹煎”。丁谓有“痛惜藏书箧(藏茶),坚留待雪天”。李虚己有“试将梁苑雪,煎动建溪春”,建溪春在茶诗常出现,这里注明一下:建溪为闽江上游分支,流经崇安、建阳、建瓯等县至南平汇聚闽江入海。清郑板桥赠郭方仪《满庭芳》有“寒窗里,烹茶扫雪,一碗读书灯”。明初高启(号青丘子)的书斋叫做“煎雪斋”,也许是以雪煮茶。他写作茶诗有“禁言茶”,意思是写茶诗不要露出茶字。此公也写茶诗,后因文字狱被腰斩。
关于烹茶的用水,是要讲究的。陆羽的《茶经》以“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这说明山泉多是地下潜流,经沙石过滤后轻缓涌出,水质清爽,最宜煮茶。欧阳修的《大明水记》,也议论水,写着这样的话:“羽之论水,恶渟浸而喜泉流,故井取多汲者。江虽云流,然众水杂聚,故次于山水,惟此说近物理云。”他又引一位叫季卿的把水分20种,雪水排在第二十种。关于雪水烹茶,如季卿的论点,就不能赞美《红楼梦》妙玉多年贮存的雪水了。即《红楼梦》第四十一回《贾宝玉品茶栊翠庵》,写皈依佛门的妙玉,请黛玉、宝钗饮茶,宝玉也跟着去,烹茶用水是5年前收的梅花上的雪,贮在罐里埋在地下,夏天取用的。宝玉饮后,觉得清凉无比。这就使人产生疑窦:烹茶用水,如陆羽、欧阳修所说,水贵活贵清,那么多年贮存的雪水,从物理看来,流水不腐,多年静水,难保清洁,饮茶雅事,也要卫生。又,第二十三回,贾宝玉的《冬夜即事》诗所说:“却喜侍儿知试茗,扫将新雪及时烹。”用新雪可能更适当些,不知我崇敬的曹雪芹大师以为然否?
兔毫盏
兔毫盏是宋代流行的美好茶具,斗茶时人们也喜欢用它。它的别名有兔毛斑、玉毫、异毫盏、兔毫霜、兔褐金丝等,在茶的诗词里常见得到。它是“宋代八大窑”之一建窑的产品。据云南宋曾传到东瀛,日本人视为宝物收藏。我曾从《淡交》杂志上看到它的彩色照片。
蔡襄(福建仙游人)的《茶录》称建窑所制的兔毫盏最合用。“兔毫紫瓯新,蟹眼煮清泉。”《大观茶论》也说“盏色贵青黑,玉毫达者为上”。苏东坡《水调歌头》赞句说:“兔毫盏里,霎时滋味香头回。”东坡在《送南屏谦师》,却写做“兔毛斑”。黄山谷《西江月》有“兔褐全丝宝碗”句。
兔毫盏失传七百多年了,现有新闻报道福建建阳县池中瓷厂,把这仿古瓷品制作成功,放出光华。这种瓷杯有着乌金般的黑釉,釉面浮现着斑点和状如兔毫的花纹。又传闻四川省的广元窑也仿制兔毫盏,造型、瓷质、釉色与建窑的兔毫纹相同,很难区别。这真是值得高兴的事。
选自《清风集》,中外文化出版公司1990年版
周作人:再论吃茶(1)
郝懿行《证俗文》一云:
“考茗饮之法始于汉末,而已萌牙于前汉,然其饮法未闻,或曰为饼咀食之,逮东汉末蜀吴之人始造茗饮。”据《世说》云,王濛好茶,人至辄饮之,士大夫甚以为苦,每欲候濛,必云今日有水厄。又《洛阳伽蓝记》说王肃归魏住洛阳初不食羊肉及酪浆等物,常饭鲫鱼羹,渴饮茗汁,京师士子见肃一饮一斗,号为漏卮。后来虽然王肃习于胡俗,至于说茗不中与酪作奴,又因彭城王的嘲戏,“自是朝贵宴会虽设茗饮,皆耻不复食,惟江表残民远来降者好之”,但因此可见六朝时南方吃茶的嗜好很是普遍,而且所吃的分量也很多。到了唐朝统一南北,这个风气遂大发达,有陆羽卢仝等人可以作证,不过那时的茶大约有点近于西人所吃的红茶或咖啡,与后世的清茶相去颇远。明田艺蘅《煮泉小品》云:
“唐人煎茶多用姜盐,故鸿渐云:‘初沸水合量,调之以盐味。’薛能诗:‘盐损添常戒,姜宜著更夸。’苏子瞻以为茶之中等用姜煎信佳,盐则不可。余则以为二物皆水厄也,若山居饮水,少下二物以减岚气,或可耳,而有茶则此固无须也。今人荐茶类下茶果,此尤近俗,纵是佳者,能损真味,亦宜去之。且下果则必用匙,若金银大非山居之器,而铜又生腥,皆不可也。若旧称北人和以酥酪,蜀人入以白盐,此皆蛮饮,固不足责耳。人有以梅花菊花茉莉花荐茶者,虽风韵可赏,亦损茶味,如有佳茶亦无事此。”此言甚为清茶张目,其所根据盖在自然一点,如下文即很明了地表示此意:
“茶之团者片者皆出于碾铠之末,既损真味,复加油垢,即非佳品,总不若今之芽茶也,盖天然诸者自胜耳……芽茶以火作者为次,生晒者为上,亦更近自然,且断烟火气耳。”
谢肇淛《五杂俎》十一亦有两则云:
“古人造茶,多舂令细,末而蒸之,唐诗‘家僮隔竹敲茶臼’是也。至宋始用碾,揉而焙之则自本朝(案明朝)始也。但揉者恐不若细末之耐藏耳。”
“《文献通考》:‘茗有片有散。片者即龙团旧法,散者则不蒸而干之,如今之茶也。’始知南渡之后,茶渐以不蒸为贵矣。”清乾隆时茹敦和著《越言释》二卷,有撮泡茶一条,撮泡茶者即叶茶,撮茶叶入盖碗中而泡之也,其文云:
“《诗》云荼苦,《尔雅》苦荼,茶者荼之减笔字前人已言之,今不复赘。茶理精于唐,茶事盛于宋,要无所谓撮泡茶者。今之撮泡茶或不知其所自,然在宋时有之,且自吾越人始之。案炒青之名已见于陆诗,而放翁《安国院试茶》之作有曰,我是江南桑苧家,汲泉闲品故园茶,只应碧缶苍鹰爪,可压红囊白雪芽。其自注曰,日铸以小瓶蜡纸,丹印封之,顾渚贮以红蓝缣囊,皆有岁贡。小瓶蜡纸至今犹然,日铸则越茶矣。不团不饼,而曰炒青曰苍龙爪,则撮泡矣。是撮泡者对常柩灾病S止耪卟璞赜械恪N蘼燮湮}茶为撮泡茶,必择一二佳果点之,谓之点茶。点茶者必于茶器正中处,故又谓之点心。此极是杀风景事,然里俗以此为恭敬,断不可少。岭南人往往用糖梅,吾越则好用红姜片子,他如莲菂榛仁,无所不可。其后杂用果色,盈杯溢盏,略以瓯茶注之,谓之果子茶,已失点茶之旧矣。渐至盛筵贵客,累果高至尺余,又复雕